第246章 負了我又如何
萱如已經習慣了被皇上冷落，反正他們彼此之間從無感情。
她們女子從來都沒得選擇，她也沒有勇氣放下一切轟轟烈烈愛一場。
她還要考慮家人，考慮後宮安穩，也要考慮皇兒。
“太後不用為本宮擔心，反正本宮也不在乎。隻要皇上不負天下人，就算負了我又如何？”萱如的臉上有一絲愁緒，深深的痛也被拉扯出來了。
“隻願他真的可以體諒你吧？”雅太後握住她的手，如兒想的什麽也猜得到。
萱如在嫁給皇上之前，曾經有過一段真摯的感情。那人正是雅太後的皇侄兒，也是暮國的俊王。
隻可惜，納蘭家更看重東染國君，東染國強盛又是第二大國。
他們才不會顧及女兒的幸福，他們在乎的是家族的利益。
“過去的就不再想了，反正也不可能再重來了。”萱如不可能不顧及納蘭家的臉麵，她不能與心愛的人私奔。
多少相愛的人都不能在一起，他們的愛在家人眼中在世人眼中“不值錢”。無疾而終是缺憾，也會是心裏莫名的疼痛。
就算痛了一生，她也不後悔與他在一起過，也沒有第二個人比他更寵愛自己了。
雅太後撫摸了手上的紅色玉鐲，她知道那種得不到而分開的刻骨銘心。
“哀家從未跟你說過我的愛情，哀家在嫁給先帝之前，也有過一段美好的感情。縱使短暫，卻也能回味一生。這個鐲子，便是他送給我的生辰禮物。”雅太後看向前方的朦朧，思緒回到了從前……
秋葉落下，白色的桐花飛舞在天際。十五歲的雅玉公主踢著石頭，她不想長大。
長大了，就要嫁給父皇心目中的駙馬，而不是她心裏麵的駙馬。
一個瘦弱的侍從追了上來，他見到了公主才送了一口氣。
“公主，卑職都快追不上您了。”他有一雙明亮的黑曜石眼睛，他的手握著一把厚重寶劍。
“莫如，你莫要跟著本宮，本宮不要及笄。”雅玉抬起頭，努力不讓眼淚滑落。
“公主長大了才好，您要看更多的風景。”莫如一直等著公主長大，他喜歡公主好久好久了。
雅玉公主爬到了樹上，她甩下鞋子，他就彎腰為她撿起來又穿上。
反反複複他隻有歡樂，並沒有一絲厭倦。
“本宮害怕長大，本宮隻想與喜歡的人共度一生。現在天下戰爭不斷，本宮怕是會遠嫁敵國。”雅玉知道的東西多，也比同齡的姐妹成熟。
莫如看到公主憂傷的眼眸心疼，可是他隻是卑微的侍從，根本就改變不了公主的婚姻。
“公主……”他也不知道如何安慰了，他不想讓公主憂傷，不願讓她嫁給不愛的人。
莫如願意守護公主生生世世，就算他隻是一個下人，他也願意隻做一個陪襯。
“若是國家需要我，我也隻能嫁給敵國之人，不是嗎？”雅玉不想認命，可是她更不想看到兩國交戰。
莫如知道公主心懷天下，她小小年紀就已經把百姓國家看得很重。
“公主，卑職隻願你歲歲平安，日日笑逐顏開。”莫如跪了下來，他忍住眼淚不讓公主擔心。
也是從這一天開始，雅玉開始注意到這個瘦弱，卻會真心待她的人。
每一天相伴，每一天珍惜，她也真正地笑過。
一年後，淩雲有難，三公主雅玉在鵝毛大雪之中出嫁。白雪冷的是她的身體，更是她曆經破碎的心。
莫如給她披上了紅色的裘毛大衣，她還是冷，還是得前行。
從此以後，她就要離開母國，也要與莫如斷了感情。
他們兩個人從未說一句“我愛你”，可是他們的感情深似海。
白雪飄落，一層一層蕩出寒氣，也把他們兩個人的心加上冰霜。深愛著的人不能接近，隻能把感情深埋在心底。
亂世之中的感情真摯，卻也不能夠由得心而活。就算沒有戰爭，他們兩個人一個是金枝玉葉，一個是卑微的侍從，父皇絕不會同意的。
他們從一開始就知道沒有結局，可是卻都不後悔深愛一場。這一份純真的感情無人替代，也不會隨著時光流逝。
現實裏。
雅太後的眼中為朦朧的霧氣，她每一次堅持不下去，就會回憶往昔的美好才有了動力。
“娘娘……”萱如一時間不知從何安慰。
感情的離去，亦是千言萬語都勸慰不了的。
“哀家成親的五年後，攝政王兵變，一支長劍刺向了哀家。沒曾想，死去的人是為我擋了劍的莫如。從此以後，兩個人陰陽相隔永不相見。我們活著的時候不能相愛，他死去的時候我也無法追隨。”
太後拿起了酒杯又是幾杯，嫋嫋檀香散不去心裏的憂傷，也無法把自己的情感帶走。
從此以後隻剩下思念，很愛很愛他，就算化作了白骨也不會忘卻。
“娘娘，我們為了國家為了百姓無愧這一生，隻可惜這感情永遠也替代不了。”萱如的笑容亦如當初，她答應過他不要傷心，不要輕易掉眼淚。
桃花樹下離別的那一天，他抱緊自己說的話，“從此以後不要輕易在人前落淚，也不要讓自己傷心，隻要你需要我——我什麽都可以為你做”。
“蘇郎，沒了我以後，你定要好好活著。遇到了好姑娘一定要珍惜，一定不能辜負了別的姑娘才是。”萱如也握緊他，隻能灑下冷淚不能自已。
他們今生錯過了，隻願來世不再錯過。他們深愛無比，卻也不會做出大逆不道之事。
“你們在一起的時候，哀家深深祝福你們。可是哀家也知道，你會成為從前的我。許多事都驚人相似，可是每一個人的感悟又不相同，紅塵無奈啊！”雅太後撫摸了鐲子落淚，這些話唯有如兒能懂。
深宮之中不能隨便說話，隻能把心裏的苦憋在心裏。
大船在子時的時候到了錦州，休息一夜就可以到京都了。
酒樓。
蘇瑤打著算盤心不在焉，她如願掙到了許多銀子，可是也沒有夫君在身邊的半分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