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複製生命
「爸，你來了。」車門開啟，胡雅芝突然變成了一個小女孩一樣，笑得很甜，好像異常的開心。
「怎麼，你有開心的事情嗎？終於談戀愛了？」王志雲說著便走下車。
「爸，你老提這些問題幹什麼？」胡雅芝聽了王志雲的話，雙手揣兜，反而不開心的拉下了臉。
「我老了，爸爸希望你幸福。」也許是病危通知的原因，王志雲的話語里透著一絲感性。
「爸，你要是變年輕，便會娶我嗎？」胡雅芝突然變成一副小女人的模樣，說出令人不可思議的話語。
這話說的，一下子王志雲也不知道怎麼往下接下去了。
這丫頭有點喜歡自己，但是王志雲一直以為是父女一樣的喜愛，這樣的話語他也是第一次聽到。
他因為疾病的原因，沒有經歷過男歡女愛。而且作為一個技術宅男，他對技術的熱愛顯然高於男歡女愛。
儘管偶爾也會有孤獨的感覺，但是忙碌的技術研發生活，讓他一生未得空閑。他甚至從未想過，娶哪個女人回家，哪怕是照顧自己起居。畢竟家裡一堆機器人，萬一壞了，自己修起來反而是一種樂趣。
拿起電烙鐵在微型晶元上飛線成功，或者通過反編譯，通過邏輯分析修改程序，那種快感不是一般的技術宅，都是不能理解的，這基本上也是王志雲覺得這個世界上最爽的事情。（其實，智商普通的人都會覺得這是變態才喜歡乾的事情。）
尷尬了片刻之後，王志雲終於擠出幾個字。「還是別逗爸爸了，先去實驗室吧。」
看到王志雲奇怪的樣子，胡雅芝自己臉上也是一陣紅一陣白，趕快走到前面。
她帶王志雲去的實驗室，不是以往帶王志雲去的實驗室。王志雲清晰的記得以往所去的幾個實驗室的位置。
「我帶您要去的是人體克隆和記憶複製的保密實驗室。這裡目前還是公司機密，只有你和我的生物特徵識別可以進入這裡。」說著，胡雅芝又是虹膜識別，又是指紋的，打開一部獨立的電梯。「這裡有充分的安全防護機制，一旦發生數據泄露或者消息泄露，主要研究人員發生意外等情況，都會立刻封鎖這個電梯。而我們的秘密實驗室還有另外的備用出口。」
很明顯這是一部超高速電梯，王志雲認識這東西。這是王志雲唯獨害怕的幾項科技產品。
能夠超快速的達到幾個G加速度的電梯，基本上是普通人的人體最大負載。而對於王志雲而言，多年來熬夜工作，最近他的身體已經承受不住這樣的電梯了。
但他是一個科學家，這樣的速度除了身體上的不適，並不會帶來實際傷害。他是這樣告訴自己的。
進入電梯后，居然還有幾個座位和安全帶。
胡雅芝一邊介紹生物醫學集團最近的業務情況，王志雲也隨口問著一些問題。兩個人坐了進去，並繼續交流這業務和工作上的事情。
坐著這樣的高速的電梯里，居然經過了將近5分鐘時間。已經不知道經過了多遠的距離。但能夠明顯感覺到，電梯不僅僅只是垂直移動，還有水平移動。
「到了。」隨著電梯開門，胡雅芝率先解開安全帶走了出去。
這樣的高速度讓王志雲感還是有些不適。他緩了幾秒左右，才起身出來。
這是一個挺大的實驗室，一條走廊，周圍有著七八個房間。裡面還有宿舍，有廚房、衛生間。
「目前這裡有幾個研究人員？」王志雲看著一個個房間，不由得問道。
「目前只有我一個，這些研究本身涉及一些敏感內容。就連這個實驗室的建設都是機器人完成的。建設過程中的採購，我都放到不同的項目里，把這裡隱藏起來。」胡雅芝陪著王志雲一邊向前走，一邊介紹。
「我不是給了你上千億嗎？」
「光買設備就花了很多錢了。」胡雅芝帶著王志雲來到最主要的實驗室，指向實驗室內部的一些設備。
包含了大量醫學檢測設備、核磁共振、手術機器人。遠處還有十幾個大大的方艙，斜躺立在牆邊。
那是人體組織倉，頭部一個大大的透明罩子，而其他地方都是白色非透明的塑料材質。只露出幾局人體的頭部。居然有幾個都是胡雅芝，不過都是十幾歲的樣子。
那時候王志雲就已經認識胡雅芝了，畢竟胡雅芝也是一個少年天才。
還有一個人體組織倉里是他自己，大概二十歲的樣子，但是明顯比那時的自己好看了很多。
不過大概過去了40年，好久沒有見過這樣的自己了，他自己模糊的記憶一下子清晰了起來。
一時間讓王志雲有點恍惚。
「這就是體細胞克隆體嗎？」王志雲問到。
「是的。以前的克隆體往往都有缺陷，有壽命上的限制。而我這些克隆體修補了以往的基因漏洞，壽命會和普通人一樣。而且像癌症、白血病等等治病基因都被去除，甚至對於容貌也進行了優化。」胡雅芝說著，便打開實驗室的一台電腦，點亮了一個三維立體投影系統，上面是20歲王志雲的面部投影。
投影里，王志雲的眼睛明顯變大了，鼻樑高挺，皮膚細膩，和人體組織倉里的自己一模一樣。原本的他也就是一般人。作為一個技術宅，他對外貌沒有特殊要求。
長得再帥能有什麼用呢？對，尤其在萬億富翁面前。以前就有長得和外星人一樣的億萬富翁被很多普通人稱為某某爸爸。
對於一個非常非常有錢的唯物主義者來說，帥在有錢，啊呸，在唯物主義面前是一無是處的。
王志雲也是一直踐行著這樣的理念。對科學的熱愛，讓他無法接受自己整容。他也沒這個時間。
他更不太理解為什麼要花錢，做免費美顏相機就能做到的事情。這大概是一個非常非常有錢的唯物主義者的自我修養。
「那記憶是如何移植的呢？人的大腦是人體最複雜的部分。」王志雲不解道。
人的意識如何產生，如何湮滅，甚至涉及到了生命產生這樣重大的倫理哲學問題。很多宗教團體對於胡雅芝這樣的研究簡直是恨入骨髓。因為這嚴重挑戰了一神論里，神創造造萬物的根本命題。神說要有光，便有了光。這樣的哲學理念和世界觀絕對不是王志雲所想要獲得的結果。
作為一個曾經的人工智慧的研究者，王志雲在和年輕的時候就閱讀過大量的大腦結構的著作。人的大腦是中樞神經系統的主要部分。而人的大腦皮層是人腦思維的核心部分。成人的大腦皮質表面積約為1/4平方米，約含有140億個神經元胞體，它們之間有廣泛複雜的聯繫，是高級神經活動的中樞。神經元之間不同處突的鏈接結構，成為了大腦形成邏輯思維能力的核心部分。
大腦皮層通過髓質的內囊與下級中樞相聯繫。腦的外部包有結締組織的被膜、腦脊液充滿於腦的腔、室、管內。
如此複雜的結構，不是簡單的機械和物理結構可以複製的。這還涉及到生物電信號和多種生物電化學反應。
微小的電信號差異，就會造成人體行為的異常。就像做過腦部手術的人，都需要大量時間進行恢復。
王志雲說著自己對記憶複製技術的理解。而胡雅芝笑著望向王志雲。
對於王志雲所說的內容，胡雅芝顯然是認可的。
「記憶複製技術的核心在於超高精度頭部斷層掃描、腦電信號採集和電刺激記憶矯正技術。」胡雅芝帶著王志雲走到幾台醫療設備面前，解釋道。
「我們兩年前還做不到這些技術，也是最近一段時間剛剛實現這些基礎技術的突破。我們一方面將被複制人體的腦部進行超高精度斷層掃描，掃描精度保證達到神經元密度的40倍，同時配合電信號採集，可以確定每個神經元的閾值。在記憶受體側，原始的腦部保證與被複制體高度一致，同時需要通過電信號刺激，將神經元的鏈接方式和神經元閾值等進行調整。我們的記憶複製本身已經使用了超高性能計算集群，但人腦的數據量其實還是海量的。這樣的調整對於年齡越大的人而言，時間越長，甚至有可能需要複製2個月到3個月。」
胡雅芝大致的解釋了記憶複製的原理，又介紹了可能存在的問題。王志雲連連點頭。
「如果調動小樂這樣的超級計算系統幫忙，能夠提高速度嗎?」王志雲問道。
「那當然能提前，但是提前多少，我並不確定，我沒有具體的實驗數據。」胡雅芝說道。
「那複製的成功率怎麼樣？」王志雲又問道。
「只要慢慢複製，複製成功的可能性非常高，即使出現記憶損壞，也是某一段時間的記憶消失，不存在影響記憶受體側複製后的思維能力。在我們目前測試樣本中，我們還沒有遇到過無法複製，或複製后出現異常的情況。」
「我怎麼感覺那些樣本都是你？」王志雲走向幾個人體組織倉，指著裡面的克隆人。
「那沒辦法，這項實驗本身就極富爭議，集團雖然有研發資金保障，但是我也只能自己秘密研發。所以這些克隆人體組織確實都是我。」胡雅芝看著王志雲也只能無奈的說道。
兩個人把整個實驗室轉了一圈，胡雅芝也給王志雲介紹了各個設備的主要功能和作用。
兩個人還探討了一些相關的技術和原理。王志雲覺得胡雅芝對整體技術的思路沒有問題。
「之前我已經使用寵物狗進行過實驗。先對寵物狗進行各項訓練。之後進行克隆和記憶複製。複製后寵物狗對各項訓練的內容能夠非常熟練的應用。」最後，胡雅芝介紹到之前的生物體實驗。
「那就是說還沒有進行過人體實驗嗎？」王志雲說道。「好吧，那不如讓我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先試一下。」
「爸，你不等我們再測試一下嗎？」胡雅芝疑問到。
「我得了胰腺癌，醫生已經下了病危通知書，我本來是想明天開會通知你們幾個，不過今天既然在這裡，就先告訴你吧。」王志雲說道這裡，拿出一份病危通知，上面還有一個煙頭燙出來的窟窿。
胡雅芝看看病危通知，又看看王志雲，正想要說什麼。
這時候王志雲居然感覺自己異常平靜。「生命這個東西，本身就很奇妙。你這不是有解決辦法了嗎？」
作為一名非常非常有錢的唯物主義者，王志雲果然還是不一樣。歷朝歷代，多少皇帝，修仙求佛，還有吃砒霜的，都沒有他好運。
馬上要死了，自己公司研發出來了複製生命的技術，自己開心還來不及呢。
胡雅芝聞言，略微差異。她沒想到事情竟是這樣。
「還有你到底改了我哪些基因？」王志雲突然想起來，指著自己的那個人體組織倉。
「你變帥了，而且不會得癌症了。複製之後，你會是個正常的男人。」胡雅芝又低下頭，有點害羞。「就是你可以娶媳婦了。」
「我現在也可以娶，娶了總得對人家負責任。」王志雲說道這裡，心裡反而異常忐忑。「好了好了，這不是主要的議題。我先把小樂想辦法聯過來，然後儘快開始給我做記憶複製。」
之後王志雲便找到實驗室的電腦主機，找到小樂超級計算集群的核心管理節點，打開腳本窗口，輸入計算資源的編排和調用指令。很快便將兩個系統連接起來。
胡雅芝也立刻換了一身衣服，做各種準備，還要給王志雲做麻醉。「先做腦部斷層掃描吧！」
胡雅芝一副非常專業的態度，讓王志雲沒法拒絕。他走到超高精度腦部斷層掃描儀前，小心翼翼的坐進去。胡雅芝還給他腦部附近安裝上許許多多電信號採集設備。
就在機器開啟之前，他聽到胡雅芝最後一句話，好像是胡雅芝一會要把記憶複製一下。
然後就聽到機器開啟，一陣轟鳴，略微有點吵。
慢慢的王志雲睡了過去。
王志雲好像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不知道多久之後才會醒來。
似乎有刺痛的感覺，可是僅僅是記憶複製，為什麼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