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江澄影
「這畫的來由，說來話長……」李暉耀低頭思索，眼神中閃爍著捉摸不定的光芒。
「之前便和你說過了，我在年少的時候曾經遭受過襲擊，被打碎了經脈，五臟六腑皆是移位，宗主救了我，我卻感覺人生無望。那段時候，真的是我人生中最黑暗的日子。」
「而上次我沒有告訴你的是，在我經脈被毀和我來凌天院當老師之前，我曾經有過一段，最甜美歡樂的時光。」李暉耀說著，有笑容漸漸浮現在臉上，連神色都是柔軟了許多，「那個時候，我還沒有來凌天院當老師，而是選擇了當一名學生，雖說經脈盡碎，也能學習新的知識。其實我當時也沒有奢求太多，可是她就這樣來了，如同出現在我生命中的陽光。」
「那天的黃昏，她踩著夕陽走進了教室，美麗得就像一道光芒。」李暉耀輕聲訴說著，話語間滿是溫柔與回憶。
凌塵心中微微一動，能讓李老師這樣的人，究竟是被愛的多深！
「她的名字，叫江澄影。」李暉耀還在說著，聲音悠悠宛若古老的鐘聲，「也許是一見鍾情吧，我從見她第一面開始就很想接近她，後面也是發生了一些故事，所幸我能夠與她走得越來越近。」
「我們一起吃飯，一起修鍊，一起探險，這個地方就是我們經常一起來的地方，在這凌天閣內還沒有幾個人知道這樣的地方。剛才的石壁我們取名為滄海壁，用一些特殊的石頭可在上面刻下痕迹，千萬年風霜都難以抹去。」
「我們將回憶都留在這裡，那段時間，我們就是真正的戀人。」
李暉耀閉上眼睛，眼前似乎有著有些斑駁的畫面在緩緩的浮現，那熟悉的聲音又再一次緩緩響起。
「小耀，快來快來，看我發現了什麼。」
「啊，不就是一塊普通的石壁嗎……」
「呸。真沒眼力勁。難道你看不出來這是滄海壁嗎，是歷經滄海桑田也不會腐蝕的石壁噢。」
「明明就是一塊普通的石壁嘛。」
「小耀，我要生氣了！快來快來，我們一起在滄海壁上作畫吧，這樣啊，哪怕過了太久的歲月，我們的回憶也依舊能夠留在這裡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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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死了，終於畫完了，快看看我們的作品，好不好看？」
「好看，好看，不過這畫上的內容，現實中也要演示一遍吧。」
「呸，想什麼呢，大色狼！」
「做夢吧你，本小姐不答應。」
「你不答應我就硬來了，嘿嘿。」
「啊，嗚嗚，你幹什麼，你……你流氓！」
少女天真活潑的笑容猶在眼前，那清脆活力的聲音依舊彷彿在耳邊，李暉耀不由得輕輕笑了起來，可是慢慢地，他的眼中，已經是有著水霧在升騰，像是被霜染一般，就如同那後面的時間。
凌塵靜靜地聽著，他也發現了，故事似乎走向另一個極端。
「怎麼說呢，自從有一天她收到一封家信后，便是整個人都消沉了下來，再也沒有之前的活力。」李暉耀苦笑一聲，回想起當時的場景，依舊也是讓現在他的心隱隱作痛，「我這才明白她的身世，是來自另一個界的強大勢力，只是偷跑出來時來到了凌天閣。而且她也明白了我修鍊的困境，雖然沒有疏遠我，但眼神總是隱隱約約地有所擔憂，似乎被什麼東西束縛了一般。」
「我多次問她原因，可是她沒有說，她只是一味地自己承擔著。我也終於明白，我與她的差距，可是我還沒有放棄，我們依舊如以前做一些共同喜歡的事情，只是少了一份熟悉的感覺，她也總是心不在焉，好像懷有心事。」
「直到有一天，她說她要走了，回她的家鄉去，臨走前她還說了一聲抱歉，那些天她想清楚了，她算不上真正喜歡我。」李暉耀神色淡淡地說著，可是凌塵分明能夠感受到李暉耀此時此刻微微顫抖的身軀之下，驚濤駭浪般的悲傷。
那種感覺，就如世界都失色了一般。
「她叫我，忘了她，忘了過去的一切！」
「我想留住她，可是她的護衛都是強的離譜，我連與他交戰的資格都沒有。最後那個護衛還狠狠地嘲笑我，說我不知天高地厚。」
「最後，她終究還是走了，走到時候也是黃昏。像一隻鳥兒一般展翅高飛，一如她來時的驚艷脫俗。」
「而這座水相蓮花台，便是她曾經留給我的東西，也算是有些用處。」李暉耀輕咳一聲，「所以還算你好運吧，一般來說這種修復靈魂力的寶物都是可遇不可求的。」
「老師。」凌塵根本沒在意這個，而是沉浸在剛才李暉耀的講述之中，過了好久才慢慢開口道，「你有沒有想過，她可能有難言之隱呢。」
「我想過，可是沒辦法。」李暉耀苦笑一聲，滿是無奈，「我們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不應該相遇。她和我的命運，或許都不是自己所能夠真正左右的。」
「其實……上次跟你說的我當老師的原因，還有一點，就是至少能夠如果還能有一天再次相遇，我要向她證明，我自己所存在的價值！哪怕自己不能夠親自站在她的身邊，我的弟子，至少對她也不至於仰望！」
「這是我……為師者的雄心！」
李暉耀的話語斬釘截鐵，眼中已經帶上了熾烈的火焰！
足以燃盡面前的所有的艱難困阻！
凌塵聞言，想說些什麼，卻又什麼也說不出來。因為李暉耀和江澄影之間的故事，其實是跟他和母親的故事有點像的，都是原本至親至愛之人，由於某些極其特殊的原因而不由得背叛離開。
人……也總是驚奇地相似。
他看向李暉耀，很是同情，因為他能夠真切地感受到李暉耀身上的悲傷與溫柔，而正是因為溫柔太深，悲傷也才太重。因為太過在意，所以才太過地難以放下。雖是佯裝洒脫，但凌塵並不相信，李暉耀所謂的真正放下。
情這一字，著實也害人。
「江澄影……」凌塵託了托腮，心中默默地把這個名字記下來，「看來今後歷練的時候，這個名字該多多打聽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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