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夜王瞳破陣
靜心，是破陣的必要前提。
隨著心之歸屬漸漸地寧靜，凌塵的靈魂所在猶如石沉大海迷失在一片黑暗空間中，緊接著，便是有著一線冰藍色的光芒，斬破虛空和黑暗而來，一座冰藍色的大陣緩緩浮現，與那外面的六芒冰封陣一般無二，只不過它光芒微弱，漂浮在一片黑暗之中，顯得虛幻了許多，像是黑暗中的星體。不過，在凌塵的眼中看來，那星星點點的冰藍色的光芒，像是大海，卻又清晰明了，陣的結構與構成，被他盡收眼底。
虛中看幻，是為破陣之心匙。萬變不離其中，這心匙，能夠將大陣化繁為簡，從而尋出陣心，一招破之。
六芒冰封陣在凌塵的瞳孔中急劇地縮小，他的視線逐漸地聚焦到陣中的某處，那是陣心的所在。就在他的視線徹底地聚焦在那偌大的陣心上的一點時，那六芒星各個角上的權杖的火焰更盛了幾分，冰藍色的光芒沿著紋路迅速爬升，六芒星的圖案，緩緩地化作兩個三角形轉動起來，凌塵的瞳孔動了一動，那近在咫尺的陣心一時不知所蹤。
「迷惑打亂？這陣法不凡。」
凌塵心中微微嘆了一嘆，卻是沒有急躁，因為破陣本就是困難且帶著幾分運氣的過程，如果心亂了反而會適得其反。
想著，他又是定下心來，他的瞳孔中，一抹深邃的暗金之色悄然冒出，萬花筒一般綻放開來，若帝王君臨。他微微眨了一眨雙眸，瞳孔中的暗金色愈發愈凝實，有著幾分猙獰之色浮現。
「夜王瞳！」
他的瞳孔驟縮如針尖，那緩緩變動的六芒冰封陣逐漸放慢，停下。凌塵再一次調整了一下心匙狀態，那陣心，又是緩緩地凝聚在某一點上。
夜王瞳，第一境界探測，第二境界凝視，第三境界捕捉。三大境界為輔助技能，此外，還附帶著神話傳說中強大的夜王之技。修鍊至大成者，瞳孔會自然而然地變成暗金色，這就是凌塵瞳孔中那抹王者氣質般的暗金色的由來。
第一境界探測，廣泛感知大範圍的一花一草及其及其之上紋路，以神的視角探查周圍的事物，並附加共享技能，能夠將信息分享給別人，與別人一起並肩作戰。
第二境界凝視，夜王的氣質和威壓噴薄而出，王者的風範全面爆發，對被凝視的事物造成威懾，減速等效果，也算得上是某種程度上的精神衝擊。
第三境界捕捉，迅速地分析破解眼前的事物，探測其本質，找到其弱點與實質所在，從而一招破萬法。
說起這夜王瞳，倒也還有點來歷，嚴格來說算是那個令他愛恨交加的媽媽傳授給他的。
自打小時候起母親在身邊開始，凌塵的媽媽就每天讓他做半個小時的訓練，全部都是訓練眼睛的強度，包括探測、入微等訓練，這就為他日後學習夜王瞳打好了堅實的基礎，因為只有強大到一定程度的雙目，才能夠承受這夜王瞳的力量。在他十六歲時，有關於這夜王瞳的修鍊之法忽然有一天源源不斷地湧入他的腦海，從而就有了關於這夜王瞳的資料。他也自然明白，這夜王瞳出自何人之手，家中與里世界有關之人，就只有他的母親。
雖然有些不願意，凌塵還是接受了夜王瞳，不為別的，他也需要這夜王瞳強大的能力！
足以成為……他踏破千山途中的一大助力！
而且，不止如此，雖然說不出個所以然，他就是隱隱覺得，這夜王瞳的力量，還只顯露出冰山一角！
當夜王瞳的力量真正顯露之時，將會是真真正正有著驚天動地的力量！
不過那都是后話了，現在凌塵對於這夜王瞳的領悟和掌控已經到達了大成的境界，他剛才使用了凝視附加捕捉，阻礙影響六芒冰封陣的運動，從而加快速度尋找陣心。那百丈開來，無比巨大的異陣，在他的捕捉作用下被簡化到了極點。
這種靜心的狀態，整整持續了半個時辰。
當凌塵再次睜開眼時，那暗金色的雙瞳中更添了幾分深邃之色，猶如遠古星辰一般幽遠。他的雙瞳中，那抹暗金色似水墨一般褪色，散去。一旁的滄雅見他這模樣，心中也是有著幾分好奇。殊不知，那百丈大的巨陣，在凌塵看來不過小如巴掌，他緩緩起身，烈焰再次降臨。
凌塵意念控劍，劍身橫置，懸浮在空中，有火焰逆風而起，不驚自動。下一秒，巨劍穿破虛空，狠狠地刺入在那六芒冰封陣的一點上。
「轟！」
巨劍狠狠地插入六芒冰封陣的陣心所在，六芒冰封陣」嗡嗡「地躁動，似冰塊一絲絲碎裂，光芒也是漸漸地消散而去。
就當那六芒冰封陣即將形神俱滅的時候，那六個權杖的火焰倏地一聲熊熊燃燒，在風中越燒越旺，火焰的光芒絲絲點點地滲入了那六芒冰封陣中，努力地維持著陣法最後的形態。
「咦，果然是有些門道。」凌塵瞧得這番景象，也是忍不住輕嘆了一聲，隨即他神色一冷，有力量源源不斷地湧入那巨劍之中，「不過，也該到此結束了。」
察覺到突然變強的力量，火焰更加絢麗地燃燒，仍然硬生生地與毀滅之力對抗著。不過火焰越來越微弱，最後只剩下點點火星，隨著那風雪湮沒而去。
越是絢麗的火焰，就越是走向滅亡。
「嘭——」
下一秒，陣毀，冰藍色的光芒炸開。
凌塵靜靜地站在那漫天光點中，神色平淡而冷靜，那光芒消散處，那扇雍容華貴的冰晶大門緩緩浮現。滄雅看著他，有些發愣，竟然……真的讓他辦到了啊。
凌塵卸掉戰炎聖鎧和天熾·無雙，轉過身來，對著滄雅微微一笑道：「幸不辱命。」
滄雅微微頷首，撤回了化獸形的百靈鳥，視野中黑暗又鋪天蓋地而來，帶來了許些寒意。她重新適應了一下這種黑暗，過了許久，她才輕輕說：
「謝謝你，凌塵。」
凌塵怔了一怔，有些驚訝於後者竟然說出這種話來：「小事一樁，以後遇見麻煩可以找我。」
「但是身處這個陌生空間與詭異試煉中的我們，不應該彼此都是敵人么？」滄雅握緊了手中的白球，悠然一嘆，還是還給了凌塵，「你太善良，也太傻了，我實在找不到殺你的理由。」
「但是我覺得，如果你一直這般的話，今後會吃大虧的。」
「這般幾乎搭上性命的行為，不值得。」
滄雅如是說著，聲音淡淡，彷彿在陳述一個事實一般。
凌塵聽完，也是聳聳肩，不置可否：「那不盡然，朋友和敵人，我想我還是分的清楚的，我也有我自己的判斷。」
「雖然這一次是有些魯莽了哈，不過你也值得。」凌塵撓了撓頭，回想起剛才竟然就那麼把靈魂之力交出去了，也是有些悻悻地笑道。
滄雅聽完，有些無語凝噎。
「至於性格問題……我覺得，等你繼續了解我更多一些，你會明白的。」凌塵笑著看她，也是帶上了幾分打趣的口吻。
「我可沒說我要多了解你。」滄雅有些沒好氣，這個傢伙，還自以為地以為他們會有更深層次的了解。
「不過總之，這次還是謝謝你……」滄雅到最後，還是有些彆扭地說道，聲音到後面也是小了許多，別有幾分小女生的意味。
「哈哈，這倒不必了。」凌塵哈哈一笑，轉過身去，雙手覆蓋上那冰藍色的大門，「哦……還有一件事情，你的眼睛，或許不是無法治好……」
這話倒是不假，凌塵剛才隱約記得自己曾在一本醫書上看過一道藥方，似乎就是來解決滄雅現在的狀況的，只是具體如何，他還是得找個機會查證一番才是。
「真的？」她的語氣有著幾分激動，畢竟，她生活在黑暗裡，已經整整數年了！
如果能夠重新見到光明，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凌塵點了點頭，拉開了大門，無數亮白色的光線湧入，絲絲光線穿過眼皮到達了滄雅的眼中。雖然很微弱，但還是有光，和光中那道山一般高聳而依稀的身影。
「是的，給我一點時間，我會把光明送到你的世界來。」
「明天見。」
滄雅愣了愣，白亮之中又浮現出哥哥的笑容，深深淺淺地，事隔經年依舊那樣溫暖。
很多年前，他那位敬愛的兄長，拉著她的小手，在冰天雪地中許下了同樣的承諾。雖然，他並沒有兌現承諾，爾後他死了，再也不給她一點挽回和痛恨的餘地，帶走了連帶著她世界里的所有光明。
「哥哥……」她大聲呼喊，淚水霎時間傾倒了臉龐。時隔多年，那道亘古不變的光又來了，她伸手想拚命地去抓，只為渴求那殘留一點的溫暖。可是，抓不到。
沒有任何回應，只有風微微吹響，寧靜得叫人窒息。
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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