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打不相識
這扇塵封了不知多少年的大門，時至今日終是有著後人踏足！
落日的餘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滿了金銅兩色交相輝映，銀色花紋神秘高貴密密麻麻分佈的大廳，平靜之中又是能夠清晰地感受到那古樸，神秘的氣息，彷彿悠悠瀰漫出來的歲月的河水。
大廳的四角，金黃色的螺旋長梯盤旋而上，宛如巨龍騰空，就欲高飛。大廳的地板之上，由金、銅兩色構築的烈日圖案彷彿要冉冉升起；而天花板上，兩道彎月圍成一個圓形，留出中心的空白，好似要吞納天地。在大廳的外環，均勻排布著巨大的落地窗，窗身雕刻得龍飛鳳舞，氣勢磅礴，透過窗向外望去，所見也只是悠悠白雲與無盡的蒼穹，連帶這不老的落日。
雄偉，威嚴！整個大廳充滿了神聖的氣息，彷彿真的是神明的居住地一般，每一個設計都美輪美奐，卻又無不透露著先前此地的輝煌，哪怕歲月悠悠已經是千萬載時光流逝，後來者仍不敢有半分褻瀆！
不過有些奇怪的是，這裡似乎太過空曠了些，彷彿之前有什麼本該在這裡的東西……現在已經消失了！
凌塵深吸一口氣，那種奇怪的感覺又來了，彷彿重回故土。一旁的慕靈汐蹙著柳眉，顯然是有類似的感受。
「既然已經到了，就請各位就找到各自的房間休息吧。」有些頭疼，凌塵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令牌，清了清嗓子，旋即指向了大廳正前方的大鐘，「上面顯示晚上八點，這應該是正常時間，不早了，而今天又是身心俱憊的一天，大家需要好好休息。」
「你怎麼能看出那是晚上時間？」一直未開口的幽刑天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自從來到這鬼地方后，幾乎所有人的時間感都已經磨滅了。
「直覺。」凌塵的回答簡單明了，「你仔細看它的構造，鐘身下面有一個凹槽，裡面應該有另一套時針分針秒針。白天顯示金色，晚上顯示黑色。」
言罷，他走到鍾前，鐘身下面的確是有一些黑色的縫隙，那是凹槽，他將鍾撥過十二點，那鐘錶的時針分針秒針竟然凹陷了下去，裡面的另一套金色的時針分針秒針被託了上來。
所有人大吃一驚，因為從表面上看去，幾乎沒有任何異常，緊接著，凌塵又把鐘錶撥回到了原處。
其實他自己也是匪夷所思，那種信息，彷彿一直存在於他的腦海中，只是太零散了，像無數打翻了的拼圖碎片一樣怎麼拼湊也拼不攏。他剛才的行為，純粹是為了驗證自己的猜測而已。
結果，對了。但他寧願自己的猜測是錯的。
暗處，在一個誰也沒有發現的角落，一對眼睛中，露出了許些詫異和激動之色。
……………………
凌塵將時鐘撥弄好之後，周圍卻是陷入了一陣異樣的沉默。
過了許久眾人才回過神來，上上下下地在凌塵身上來回打量，猜疑的神色卻是難掩。幽刑天紫紅色的眸子盯著凌塵，不知何時已經是帶上了幾分戲謔！
凌塵這般舉動，不管有心還是無心，無疑是加重了眾人對他的猜疑！
甚至，有人甚至懷疑他是否與那個零有聯繫。
凌塵聽的周圍的議論，感受那如箭一般銳利似乎要將他刺穿的視線，神色依舊沒什麼波動，只是說：
「我話已經說到這裡了，至於諸位怎麼想，那就是你們自己的事情了。」
言罷，他認真地看著慕靈汐，期望看到她的態度。
慕靈汐看著凌塵的眼睛，兩者的目光在空中交織。慕靈汐所見是凌塵那雙漆黑如墨的眸子中沒有絲毫波動，但看著她的眼神中卻是有著隱隱約約的光彩，彷彿期待著什麼一般。凌塵看見的則是清澈剪水眸中一閃而過的掙扎與矛盾，爾後便是歸於堅定。
她朝他點了點頭，悄然地站在他旁邊，跟他一同並肩。
如果連你都不能相信了，那麼也沒什麼值得相信了吧……
慕靈汐看著他的側臉，在心中喃喃。
凌塵瞧得慕靈汐的舉動，也是有些感動地笑了。看來，雖然所有人都懷疑他，至少慕靈汐還是站在他這邊，毫無保留。
有時候，僅僅是這樣的信任，就足夠了，它遠比世界的分量要來的重。
……………………
「七號。」人群中有聲音響起。
「叫我凌塵便是。」凌塵皺了皺眉，不知道又是何方神聖。
人群中走出來一個身著遍布著金色花紋玉袍的男子，看上去比他大兩三歲。青年一頭海藍色的長發，雙眸是奇特的褐色，劍眉飛揚，五官也是透露著十足的英氣，頗有幾分玉樹臨風之感。不過，凌塵卻是敏銳地察覺到了他收斂起來的凌厲氣息。
又是一個勁敵！
「凌塵閣下，無意冒犯。」青年沖他抱了抱拳，溫和一笑，「在下蕭空。雖然很忌憚閣下實力，但閣下的行為，很難不讓人感到好奇。」
「所以呢？」凌塵微微眯了眯眼，問道。
「請閣下賜教，無論勝負，我都將再無異議。」蕭空手掌微微彎起，沖凌塵說道。一瞬間，凌厲的氣場宛如奔雷一般爆發。
「切磋么……」凌塵聞言，眼神也是漸漸變得凌厲起來，「不知一回合可夠？」
「足矣！」蕭空笑了笑，單手對著虛空一探，一把藍白色的權杖噴吐著天雷從天而降，他右手將它拿起，一時間，方圓兩米內藍色的巨雷奔涌，匯聚在那把權杖上。雷電在他周身有靈性地跳動著，就像臣服一般，源源不斷的巨雷湧入其中，幽藍色的光芒也是散發開來，他舉起權杖直指凌塵，有著一股帝王般的威壓如海浪一般扑打而來，「雷帝杖·雷劫印·雷鳴天閃。」
眾人望著那駭人的雷光，心中暗笑幾聲，竟然有個厲害的人去試探凌塵。一來可以試探，二來可以為他樹敵，根本不要自己出手了。慕靈汐望著那聲勢駭人的雷光，心中有著幾分擔憂，凌塵這次，可算遇見對手了啊…
無數雷光噴發，張牙舞爪猛獸般撲向凌塵。凌塵右手上，棕色的光芒閃了一閃，他的整個身體急劇後退，同時在他腳底，大地也是微微顫抖起來，十道巨大的混凝土牆，緩緩自地下升起。
「土麟壁·十層疊加。」
察覺到雷光的迅猛，凌塵也不敢怠慢，一時間就將防禦加到了最大。
然而，他還是小瞧了雷光的威力。
如同捅破了一張紙一般輕鬆，雷光似箭一般穿過土牆，倏地一聲化作巨網朝土牆鋪天蓋地而去，驚雷所過之處，巨岩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瓦解，崩潰…
雷霆萬鈞，海潮一般朝凌塵湧來。
毀天滅地般的威壓頃刻間就到達了凌塵跟前，他瞳孔一縮，雙手張開，整個身子擺成十字，仿若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穌一般，有著一股說不出的神聖感傳來。在他身上，有冰霜蔓延，冰藍色的光芒大放，一層層的冰霜曼舞，極冰藤蔓沿著他的身軀瘋狂生長。
他遙望天空，神色虔誠；他一字一頓，天崩地裂面前也未有絲毫變動。
「冰魄·藍十字星！」
淡藍色的極冰在這一瞬間大放，巨大的十字星盾橫空而立，俯瞰這片天地，凌塵站在冰盾之後，神色冰冷。
「轟！」
震耳欲聾的驚雷炸響，那幽藍的雷光狠狠撞在冰盾之上，冰盾化作漫天冰屑迎風飛舞，那雷光，也是一點一點消散而去。
「冰爆之術！」
凌塵冷喝一聲，蕭空便是有些吃驚地見到，一種極端恐怖的威力，自那巨大的十字星盾中緩緩散發出來。
那種威力，彷彿冰霜浴火重生一般，極致的寒冷與壓迫令得眾人眼皮一跳。
「不好！」他神色劇變，催動雷光護在自己周身，與此同時，凌塵手中的印法，也是徹底的成形。
「爆！」
「嘭！」十字星盾爆裂開來，將那雷光生生湮沒而去，無數冰塊化作了一場盛大的冰雨，所有人不得不保護自己不受那冰雨的波及，那漫天的冰雨中，蕭空身旁的雷光愈發愈頹廢，他的身形節節敗退。待到那冰雨徹底消散之時，他的身上，留下了幾道大大小小的傷口，他體內氣血翻騰，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再看向凌塵之時，神色中流露出了許些忌憚之色。
「帝雷？」凌塵收斂了他冰冷凌厲的氣勢，畢竟只是切磋，不傷了和氣是最好的結果，「此次小勝一籌，若是下次的話，弄的不好就栽了。」
言罷，他略感敬佩與尊敬地沖蕭空抱了抱拳。
這話說的真的是發自內心，別看剛才一輪交鋒下來他小佔優勢，但是蕭空自始至終只動用了一招，而他則是不得不動用重重手段來進行反擊。
果真是帝雷……這般威力，前所未聞！
任何元素，掌控之道和掌控程度都有所不同。在掌控程度上來劃分，由低到高可以分為「靈、玄、聖、皇、帝」。大凡任何元素，對他的掌控程度到了「帝」這一層次，幾乎就達到了元素的巔峰，那是一種極致的力量。到了這種層次，就再無克制和免疫這一說法，那種極致的力量，君臨天下。
「千變萬化的招數么……當真是好手段呢……」蕭空深吸一口氣調整自己的狀態，也是砸了咂嘴，不溫不火地朝凌塵笑道，「凌塵兄，蕭某剛才無意冒犯，還請凌塵兄不要太過地往心裡去。」
「無妨。」凌塵擺了擺手，並沒有太過地放在心上。
不僅如此，在他心裡，對蕭空的評價，已經無限地在逼近幽刑天了。
更重要的是，這個人似乎並沒有什麼小心機，相反，還有著對強者的強烈戰意，不然也不會有這麼一出。戰敗后也是光明磊落，落落大方，凌塵在心底也是不由得微微讚賞。
似乎……是一個很不錯的人？
「凌塵兄海量，不知凌塵兄是否願意與我交個朋友？」蕭空呵呵一笑，朝凌塵伸出手來。
「不打不相識。」凌塵也是笑，接過蕭空的手，「從今往後，多多指教。」
蕭空也是微微愣了愣，看著凌塵的眼睛，那裡雖然是漆黑一片，卻是透露著無比真誠的意思。在別人看來或許僅僅是一招而已，而且都是互相試探，沒有盡全力，不值得就交了這麼個朋友。但是身為對手的他卻是非常清楚，最後那一擊的恐怖性。而且，他敏銳地察覺到，不僅他留了手，那凌塵，同樣保留了實力。
這樣的朋友，或許值得交。
莫名其妙地到這個鬼地方，每走一步都是及其危險，所有人心裡都會惴惴不安，心裡沒有個底。多一個朋友，就多了一條路。在這個時候，多一個朋友自然比多一個敵人好，以後能互相照應。況且，凌塵給他的感覺不僅是深不可測，更重要的是，從凌塵的眼睛中和他的第六感告訴他，凌塵是一個正直的人，只要他真正地與一個人結交，那麼就一定會把他當作真正的朋友而不是棋子看待。
那麼這一次，他就賭一把，跟投資一般，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
「多多指教！」蕭空斬釘截鐵說道，落日的餘暉中，黑瞳與褐眸對視，都能看清彼此眼中的決心與期待！
或許，前方的路，會因為這一次的相識，而變得無限寬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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