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彌淺聞言怔然。
見冷彌淺不說話,阿三瞧了瞧床上倚在冷彌淺身邊的主子,再看向冷彌淺時臉上全是疑惑,「小淺姑娘,主子是真心待你好,為什麼你就是不領情呢?無論你的身份是什麼,主子都從未將你拉進他的計劃中。哪怕是在全魚宴那麼重要的日子裡,主子也吩咐屬下一定要保證你的安全。世子府里戒備森嚴,如若主子先前沒有吩咐,小淺姑娘你真的以為進到這世子府里是件很容易的事嗎?」
冷彌淺聽的心思一動,「他吩咐的?他知道我會來?」
「主子說,你們兩人有過約定,你一定會回來的。所以整個世子府自從出事那天起,所有守衛都成了虛設,除了這個園子。」
冷彌淺聞言心裡一滯,難怪她進世子府並沒有遇到太多的障礙。只是約定…………
是那晚她在內屋裡說的教他詐死的事么?
「那他現在是……」冷彌淺回過頭看向床榻上坐起身來的明若寒,仍是不敢相信自己認識的那個善於算計的明若寒會變成如今這樣。
「主子確實是受了傷,全魚宴那天主子萬般防備,卻仍是沒料到皇上居然會在自己的衣服上下藥,主子雖然及時反應了過來,但醒來后已變成了這般模樣。」
冷彌淺心緊了緊,眾所周知皇上極為寵愛明若寒,皇上所到之處必定有明若寒在一旁同行,皇上是算準了這點所以才在自己身上下毒想要同歸於盡?!
「是什麼葯?」冷彌淺蹙了蹙眉,能讓人在醒后變成痴兒的大都是神經性毒藥,而她那為數不多的葯正是解毒藥劑,如果那個時候她沒有走,明若寒是不是就不會變成這樣了?
想到這裡,冷彌淺心裡的歉疚又深了些許。
「不知道。群醫束手無策,聽宮裡傳出的消息,說皇上因為憂心主子身體也病倒了,」阿三說道這裡,聲音不免加重了許多,「.……那個人根本就是故意玉石俱焚的!」
「你的意思是……」冷彌淺這才斂了自己所有的懷疑,看向明若寒的眼全是震驚,「.……他真的就變成這樣了??不是故意裝的?」
阿三聞言神色變得鄭重,看向冷彌淺的眼裡不覺多了幾分深沉,抿了抿嘴沒再出聲。
「小淺~」冷彌淺耳邊突然多了溫潤的呼吸聲。
待冷彌淺回過神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坐在床邊的身子已經被某人圈進了懷裡。
冷彌淺皺了皺眉,也顧不上問阿三全魚宴那天具體是事情,便側過臉朝身後的人瞥眼去。
這不瞥還沒事,冷彌淺這一瞥才突然發現兩人的臉挨的不知有多近,明若寒幾乎是將整個腦袋都耷在了她的肩頭,鼻息間淺淺的熱氣讓冷彌淺的耳朵倏地紅了起來。
「放開。」冷彌淺轉過臉,眼裡有些不自在。
「不。」熟悉的聲音懶懶的回答著,明若寒將腦袋窩在冷彌淺的頸窩處,眼裡錚亮的駭人,「小淺身上的味道真好聞。」
「放——開。」冷彌淺蹭了蹭發癢的耳畔,想要挪開身子,卻發覺自己被抱的死死的。
「不。」腰間的手似乎抱的更緊了。
「阿三,你……」冷彌淺話還未說完,屋裡的阿三便看了自家主子一眼,突然閃出了屋外。
冷彌淺徹底石化了。
只可惜耳畔的人還在蹭著,似乎蹭上了癮。
「你要再不放,信不信我揍你。」冷彌淺竭力的告訴自己不能揍一個還在病重中的人,而且這個人此時還是個傻子。
手上被抱緊的動作突然有那麼一瞬的松滯。
屋裡突然又恢復了之前的沉寂。
就在冷彌淺還在慶幸『恐嚇』有效果的時候,抱著自己的人突然嚎啕大哭了起來。
在哭聲響起的那一刻,冷彌淺就像被雷劈過一般怔在原處,一雙漂亮的眸子不敢置信的瞪大,連轉過頭看向身後人兒的動作也僵硬的緩慢了起來。
「主子?主子??……」房門再次被人推開,剛剛離開的婢女重新又回到了冷彌淺的視線中,看到冷彌淺身後嚎啕大哭的世子爺,頓時氣急敗壞的怒斥著床邊的冷彌淺,「我不是讓你要小心伺候著主子嗎?你怎麼做事的?!就算三哥讓你負責主子的起居,你也不能由著性子忤逆犯上啊!!」
冷彌淺被婢女這麼劈頭蓋臉的胡亂罵了一通,剛剛還有些發懵的腦子此刻更是亂成了一團,但看著從來都高高在上自信接近自負的明若寒,此刻居然像小孩子一樣嚎啕大哭的連鼻涕眼淚都不分的模樣,冷彌淺心裡久久的盤亘著好幾個字,怎麼也消褪不去。
————明若寒,好像.……真的傻了。
「你還楞在這裡做什麼,你剛剛做了什麼讓主子變成這樣了?我伺候了主子這麼些天,還從來沒見主子哭過!」
一記寒風朝冷彌淺脖頸處襲來,將還在發獃的冷彌淺痛的回過神來,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原來身前這個婢女也是會武功的高手,難怪當時這麼放心她一個人進屋,合著稍有不慎就會慘死當場啊!
「咳……沒.……」冷彌淺冤的一臉茫然,喉嚨被鉗制的極為難受,連多餘的字都吐不出來。
「放開!放開!」一直嚎啕大哭的明若寒突然止了哭聲,抱著冷彌淺的雙手開始朝婢女鉗制住冷彌淺的雙手上大力拍去,「.……不準欺負小淺!」
「主子?!」婢女被明若寒的動作一驚,趕忙將手撤了回來,但一雙警惕的眼始終不肯放過冷彌淺,「說,你剛到底做了什麼?!」
婢女的怒吼讓房門處再次掠進了一個身影,「怎麼了?」
那是阿三的聲音。
還不等冷彌淺出聲,明若寒便指著站在床邊的婢女大聲回答,「她剛剛欺負小淺,還掐小淺脖子。重要的是她居然不叫小淺小姐!忤逆的是她!!」
婢女一愣,似乎沒想到自己的主子會倒打一耙。
冷彌淺也是一愣,一時連脖頸間的疼痛也忘了揉。
「薔薇,你在做什麼?!」阿三明顯有些不悅,看著冷彌淺發紅的脖頸更是蹙緊了眉,「你怎麼能對小淺小姐這麼不敬?!」
「我?我沒有!是她把主子欺負的大哭,我才出手教訓的!而且她又不是小淺小姐!」薔薇瞪了一眼床邊被自家主子抱在懷裡的人,眼裡全是怒火。她被主子派去北疆,前幾天才剛回府里,才知道主子病成了這般模樣。
「小淺小姐欺負主子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主子喜歡就行,你那麼多事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