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楚勐舊事重提
花燈會熱鬧非凡，才到午後，花燈便已經掛滿了大街小巷，色彩繽紛，十分好看。
剛回府中，楚怡萱便愣頭愣腦地朝著後園跑了去。
她出門時才聽到那些那些護衛交頭接耳，說昨日的時候，楚勐帶著一位奇怪的姑娘回府，將她安頓在了後園最偏僻的房間。
她一想定是有蹊蹺，便趁著楚勐出門才敢去後園。
那女子身材嬌小，遠遠看去便是那種弱不禁風的女子，楚怡萱暗暗思量：之前哥哥還一直對林艾念念不忘，如今卻好，又帶回來了與林艾身姿頗為相似的女子。
她走近，正欲打招呼，誰知文霖已經察覺到她，便不等她開口便回了頭。
「林……」她驚恐地看著文霖，雙眼充斥著血色，頓覺毛骨悚然，未等林艾開口，她便已經一溜煙跑開了。
「哥，開門。」她啪啪啪敲著楚勐的房門，竟然沒人，她又趕忙喘著粗氣跑出了府，一路上四處張望，終於在慕琬琬的醫館中看到他。
慕琬琬剛剛為他換完葯，見著楚勐受傷，楚怡萱原本十分擔憂，正欲關心他，卻突然想到府中所見，便越過慕琬琬直接將他拉出了醫館，一路朝著楚家狂奔去。
「怡萱，你怎麼了？」楚怡萱這迷惑的行為令他十分不解，他乾脆直接甩開楚怡萱的胳膊，大口喘著粗氣。
楚怡萱似乎有很重要的事要與他說。
「哥，林艾回來了。」她一臉驚愕地看著楚勐，楚勐聽了這話，一顆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他嘆了一口氣，道：
「我還以為有什麼大事。」
「你知道？她都死了四年了。」
「那女子並非林艾，她叫文霖。」
楚勐一臉淡然，仿若一切都未曾發生過一樣。
「什麼文霖？她就是林艾，你在哪裡找到的，該不會…該不會是她的鬼魂吧？」楚怡萱越說越邪乎，心裡也越來越怕。
「妹妹，你真的看錯了，那並非林艾，只是與她有些相像而已。」
「怎會？哥，你看清楚，那人真是林艾，不行，我要告訴孟大哥！」
「不行！」誰知楚勐竟一把拽住了楚怡萱的胳膊，他們一邊走，楚勐一邊道：「今日我便與你說了，不過說完之後，你便將此事忘了。」
「什麼事？」
「你先答應我。」
楚怡萱半信半疑地點頭道：「你說。」
「三年前，晏都大難，記得那次是孟嶧、林艾幫我們逐走了妖族，那日，我半昏半醒，迷迷糊糊中竟看到一條巨龍盤旋直下，我本以為是幻覺，誰知那條龍將我們護住之時，竟變成了孟嶧。」
楚怡萱的眼睛嚇得更大了，她目瞪口呆地看著楚勐，二人四目相對，呆在原地不敢動彈。
「你說孟大哥是…是龍？」楚怡萱哪裡信他的話對她而言，這話實在荒誕，雖然孟嶧居無定所，常常見首不見尾，卻如何都不可能是龍。
「我所說的句句屬實，不過孟嶧雖然是龍，我卻當此事從未發生過，他多次出手相助，對晏都百姓有再造之恩，便是一條龍，也是神龍，而非妖龍。」
楚勐言辭懇切，楚怡萱心裡有些動搖，也開始慢慢懷疑，難怪孟嶧此前常從天而降，卻不似一般武功一般浪費氣力。
「可是…這與林艾有何關係？」
「記得那日，又是妖族入侵，那時候，林艾已經突然消失數日，那日晏都剛剛度過難關，孟嶧便來到晏都城，見已無礙，便獨身一人去了太陰山，我問他去太陰山做甚，他說去尋林艾。」說到這時，楚勐突然哽咽，他接著道：「那時許久未見林艾，我心裡的確有些想她，本想著等晏都度過難關再去尋，可那日心裡總覺得哪裡不對，總感覺林艾要出事，我便放下晏都的事，駕馬去了太陰山。」
楚怡萱突然雙拳緊攥，雙眼布滿血絲，也就是那日，林艾離開了人世。
「然後呢。」
楚勐眼神迷離，似在懷念那日發生的事，他道：「我前腳剛上山，遠遠便看到一個黑影一躍而起，那天雨很大，我趕緊跑了上去，誰知我剛到，便…便看到林艾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我問她是誰，她不肯說，你說，除了他，還有誰？」
「不會，孟大哥很喜歡林艾，他怎會殺了林艾？」楚怡萱無論如何都不相信，她雖嫉妒孟嶧對林艾百般體貼，卻從未有過置林艾於死地的想法。
「可那是我親眼看見的，難道我會看錯。」
楚勐眼眶泛紅，他終究忘不了那日林艾慘死的狀況，她渾身是血，苟延殘喘，到了最後，也未曾說出是孟嶧殺了她，她心裡又有多難過，誰又知道呢。
「先回府。」楚怡萱與楚勐兄妹二人各執一詞，見著大街上的人越來越多，不好再說，便一邊回府一邊小聲說著。
「妹妹，千萬不要將文姑娘的事告訴孟嶧，我怕～」
楚怡萱低頭不語，不知究竟該如何做，她見著孟嶧的樣子，灰頭土臉，日漸瘦弱，連以前那股子靈氣也不復存在，倘若他知道這世間還有一個與林艾一模一樣的女子，會不會變成以前那樣神采奕奕的少年？
「哥，我相信孟大哥，我雖嫉妒林艾，卻也看得出來孟大哥對她的真心，這世上誰都可能殺林艾，唯獨他不會。」她雙眼堅肯地看著楚勐，眼中沒有一絲遲疑：「想來哥哥也清楚，孟大哥幾度捨命護著晏都，缺從未有過任何奢望，而且孟大哥與林艾之間並無深仇大恨，又怎會親手殺了深愛之人？換作是你，你會嗎？」
楚勐有些動搖，他幾度想親手殺了孟嶧為林艾報仇，卻屢屢按耐住報仇的心思，緣由便是他心裡多多少少是信任孟嶧的。
到了府中，天色尚早，他們二人行至後園，文霖早已等著他們，見到楚怡萱，她莞爾一笑：
「我是文霖。」她心裡清楚的很，這又是一個將她認成林艾的人。
「文姑娘。」楚怡萱半信半疑地喚了她一聲。
「看來我與那林艾不僅僅是八九分相似。」她嘴角微揚，一顰一笑間像足了林艾。
楚怡萱心裡犯著嘀咕：倘若她不笑，我便斷定她就是林艾，可是她竟然笑了，林艾從來不會這樣笑的。
楚勐察覺到楚怡萱的心思，便拽著她的胳膊進了一旁的涼亭，道：「記得我說的話，一定不要告訴他。」
楚怡萱獃滯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