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半夢半醒
「沒成想你竟看上了楚怡萱。」林艾一頓靈魂拷問讓韓煊桐頓感無地自容。
韓煊桐那日被退婚之時便想著感情之事應當順其自然，不想見了楚怡萱真面目以後，竟念念不忘了。外人都說楚怡萱性子太跋扈，可不知從何時起，她竟也有了大家閨秀該有的嬌羞。
韓煊桐沉浸在那日燈會中，那日的楚怡萱實在可愛，時而嬌羞可愛，時而落落大方，在他看來，外人口中對楚怡萱的評價之辭皆是浮雲。
「莫要亂說，我不過是為楚小姐感到不值。」韓煊桐瞥了林艾一眼，他雖不說，心裡卻明白的很。
「罷了罷了，我該走了。」
林艾剛一起身，韓煊桐便緊跟著他踏出了門。
「你的家到底在何處？」
林艾眼神閃爍，許久，他苦笑道：「晏都吧。」
楚怡萱像傻了一般坐在房中傻笑，就連元芯都理解不了她的心思，不過是與孟嶧共度一次花等會罷了，她竟痴獃多日到了這番境地。
「妹妹。」
若不是楚勐這一聲，恐怕楚怡萱還沉浸在自我世界無法清醒。
「怎麼了？」楚怡萱一手撐著下巴望著窗外，絲毫不將楚勐放在眼中。
「我為你許了一門親事。」
「什麼親事？」她倒顯得十分淡然。
「你可記得那日將你擄走那個男子？就是他。」
楚怡萱神色慢慢有了變化，她直勾勾瞅著楚勐，驚訝地問道：「不會吧大哥，別人家都是許給救命恩人，你倒好，將我許給欺負我的人。好了，不想與你多說，你出去吧。」
楚怡萱話裡有話，楚勐自然沒有聽懂，只當她在打發自己出去。
夜裡，林艾又是一副早前的狀態，隨意靠著一棵樹睡下了，微風習習，吹得他實在舒服，他竟睡沉了，進了夢裡。
在進入空前狀態后，沒一會兒，便看到眼前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
「師父。」
九玄天尊眼神空洞，雙瞳里摻雜著一絲不同尋常的神色。他看到林艾后，嘴角微揚，面色變得緩和了許多。這種笑容，林艾此前常常見他露出，自從九玄天尊魂歸天外，他便再未見到過這般舒服的笑。
「徒兒，你在晏都可好。」
「師父，我很好，您呢。」
九玄天尊微微笑道：「為師已經超脫三界，無欲無求，只盼你能早日尋得鮫骨劍。」
林艾趕忙點頭，朝他走進了一步，親切地與他說道：「尋鮫骨劍的人太多，四大神獸，各界小妖，還有那些利欲熏心的人類，都在找，可如今沒有半點消息，我究竟該去哪裡才找得到？」
「你可知為師曾與你說過，那日在荒漠見到你之時，你手握一把銹跡斑駁的短劍。」
林艾細細回想后，連勝道：「記得記得。」
「那把便是鮫骨劍。」
什麼～林艾大吃一驚，原來在他有記憶以來，第一次握著的東西便是世人夢寐以求的鮫骨劍。他清楚地記得，他在荒漠中握著那把短劍的樣子，亦記得他被救了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那把劍，莫非……
他抬頭看了一眼九玄天尊，在他記憶中，接觸過那柄劍的只有他和九玄天尊。
九玄天尊與他雙目交融，中午鬆了一口氣。
「對，當初你手中握著的便是鮫骨劍。」
「那鮫骨劍是一統三界的寶物，為何會在我手裡？現在呢？這把劍現在在何處？」
「弱水對岸。」
林艾這才明白為何找到鮫骨劍就一定要找到這世間唯一能淌過弱水的女子。而他自己心裡很清楚：弱水雖然叫水，卻無法承載世間萬物。有古書記載，凡沾到弱水者，必定觸者腐蝕全身，若是踏進弱水，莫說是得到鮫骨劍，便是活著，都是一種奢望。
林艾實在想不通，究竟是各種人才能橫渡弱水，拿到鮫骨劍，但他心裡很明白，此女定非常人。
「可是……」
「莫要可是，找到那位女子，拿到鮫骨劍，你便會明白為師的用意。」話音剛落，九玄天尊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師父！」
林艾驀地從夢中清醒，他瞪大眼睛發愣許久，剛才夢裡的情景與對話他仍歷歷在目，徹底清醒后，他無心再睡，便趕忙跑去了弱水河畔。
「孟嶧……」
……
……
弱水河畔，林艾與孟嶧面面相覷，二人幾乎同時到了弱水河畔，都站在岸邊遙望對岸。
林艾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孟嶧，冷笑道：「你也做夢了？」
「做什麼夢？」
孟嶧適才冷若冰霜的表情突然變得驚訝起來，似乎完全聽不懂林艾的話。
「沒……沒什麼。」林艾頓時語塞。
「你可知你心心念念的東西就在這條河對岸。」
「是嗎？」林艾突然變了表情，朝著河裡抬了一隻腳。
「你不要命了！」
孟嶧趕忙將他攔腰截住，拖到了身後。
林艾先是一愣，看著孟嶧一臉認真又有些生氣的臉，竟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孟嶧意識到自己舉動過度，趕忙撒開了手，臉色微微泛紅，後退一步道：「你……你不知道這是弱水嗎？」
「知道。」
「你剛才想渡河的模樣是認真的嗎？你可知你一腳剛下去，會立刻被蝕肉腐骨，我看你是不要命了！」孟嶧說話間竟有些生氣。
「咱們可是敵人，倘若我死了，你不是更有希望得到鮫骨劍。」
「那也不該是用你試水。」
「那該是誰？是你嗎？」
孟嶧強撩不動，竟被林艾氣紅了臉，他瞪了林艾一眼，看著這鋼鐵心腸的女人，想生氣又撒不出氣，只得一人生悶氣。
「罷了罷了，說了你也不懂，我若是你的敵人，剛才就該推你一把，而不是將你拉回來。」
林艾不為所動，瞥了他一眼便坐在了一旁地上。
「這話說的倒讓我有些心軟，日後我得到鮫骨劍，統一了三界，定不會傷你性命。」
孟嶧搖頭淡笑了一下，他對林艾實在無奈，也罷，林艾並不知道孟嶧已經看出自己是女子，且對他上了心，又怎會與他像一般男女那樣相處。
天色麻麻亮，孟嶧坐在林艾身後看著林艾的側臉，伸手想撫摸，又申了回去。
『鮫骨劍也好，世間萬物也罷，倘若你喜歡，便都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