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愛屋及烏
「尹少主？」
尹青黛和楚承奕都朝著楚歲歲看了過來，像是沒想到楚歲歲可以認出來似的。
「二公主好眼力。」
尹青黛放下手中端著的茶杯由衷的誇讚道。
楚歲歲笑著點了點頭，承了尹青黛的誇讚，不過卻是有些心虛，她並不是眼力好，而是上一世尹青黛便是這副打扮呆在楚嘉吟身邊，稍加聯想便能猜到她是誰。
現在回想一下那祈安庵的清妙大師確實是有幾分本事，她說的無心插柳柳成蔭是這個意思。
自己巴巴的去祈安庵找人沒找到，路上隨隨便便救的人卻就是自己一直想找的人，緣法這個東西還真是奇妙。
「往後我會跟在你身邊，把我當做嬤嬤就好。」
尹青黛的語氣還是一如既往的冰冷，不過楚歲歲還是從中聽出了幾分溫柔和善意。
「好!還請尹嬤嬤往後多加照顧。」
楚歲歲笑著回道。
楚初堯覺得自己被自己的皇叔拋棄了，二姑姑都可以知道的事情他卻不知道，還讓他在哪裡瞎想了半天。
「書可看完了？」
楚承奕放下最後一本摺子抬頭看向楚歲歲。
楚歲歲的心頭現在彷彿有萬馬奔過。她原以為今日不會再提這事了，她實在低估了她皇兄的記憶力。
「還剩一些。」
楚歲歲擠了一個分外假的笑說道。
「凈安國這一代的皇子和公主人數，年齡，行為習慣，在朝中可有任職？你大概說一下吧!」
楚歲歲緩緩的鬆了一口氣，還好還好，這本書她剛看過。
「皇子十一人，公主九人，其中有五位皇子已過弱冠四位皇子已娶親，大皇子和四皇子在刑部任職，三皇子在大理寺任職，二皇子並無任職，五皇子並無任職，六皇子十九歲在邊軍駐守，七皇子十八歲，重病在身，常年不出府邸，八、九、十、十一四位皇子年齡均未過七歲，九位公主三位已經出嫁……」
楚初堯已經喝了兩盞茶了，楚歲歲才將凈安國的各個皇子和公主介紹了一遍，說完之後楚歲歲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不禁在心底抱怨這凈安國皇帝為何要生這麼多孩子，他不累嗎？
「嗯，不錯。」
楚承奕點了點頭。
「把淮安的山川河流分佈也說一下吧！」
楚歲歲還沒來得及高興，楚承奕便又開了口。
楚歲歲呆愣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將假笑又掛在了臉上。
淮安是有名的多水，橫穿東西南北的大河就有五條之多，更別說其中支流了，只能用數不勝數來形容，楚承奕分明是在為難他。
「皇兄，若我說我沒背過，會怎麼樣。」
話剛一說出口，楚初堯便對她抱了一個很同情的笑。
楚承奕平靜地說了三個字:「抄三遍。」
「我背過了!」
楚歲歲瞬間就權衡了利弊。
待到楚歲歲終於和尹青黛從御書房出來的時候已經太陽已經偏西了。
「公主書背的不錯!」
尹青黛誇讚道:「據說用了一個月?」
「是。」
楚歲歲說話有些蔫蔫的。
「倒是和你大舅舅頗為相似，敘白看書也快，記得也牢。」
尹青黛抬了抬頭看了一眼天空有些追憶地說道。
「您為何要來這深宮裡?」
楚歲歲有些疑惑，她前些日子看到了一篇雜記，這才曉得了不死谷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尹青黛是不死谷的少主，這身份一亮出來都屬於響噹噹的那種，為何要來這深宮裡，來毫無權勢的自己身邊。
「你是你舅舅最後的親人，我想他若活著，一定會來找你的。」
尹青黛依然相信趙敘白並沒有死。
「若他在，他肯定會護著你，他現在不在，就由我來代替他護著你。」
楚歲歲沒有再說話，她想尹青黛一定很喜歡自己的舅舅，喜歡到相信他沒有死，喜歡到想等他一輩子，喜歡到愛屋及烏地護著自己。
「往後我還是叫您姑姑吧！」
宮裡的稱呼其實是很有講究的，不像宮外基本將服侍主子的人都叫做嬤嬤，宮裡喚做姑姑的一般是從小便是跟著主子的女子，不同嬤嬤一般是奴婢，身份上更高一節，而且可以隨時離宮婚配。
「也好。」
尹青黛點了點頭。
「公主，您吃過午膳了沒有，老奴將午膳都給您熱了好些遍了。」
剛一踏進賢雅宮的宮門王嬤嬤的聲音便傳了過來，依舊是話都說完了，人才出現。
「上次不是告訴了嬤嬤，穩重一些嗎？」
楚歲歲皺了皺眉頭，這王嬤嬤不知道怎麼回事，近一個月總是在自己身邊獻殷勤。
「是是是。老奴這不是見到公主欣喜的嘛！公主都好些日子沒出書房了。」
楚歲歲眼裡閃過了一絲厭煩。
「這是尹姑姑，攝政王府的人，以後這賢雅宮便由尹姑姑掌管。」
楚歲歲本來想著晚些時候將這院子里的人叫到一處統一宣布這個事情，可是這王嬤嬤實在是礙著她的眼了。
「你若是想留下，我賢雅宮也不會缺了你的吃穿，若你想回到原主子那裡去，我也不攔你。」
說完楚歲歲便抬步走了過去，尹青黛眼裡閃過一絲讚賞，便也沒停地跟了上去。
留下了王嬤嬤一個人愣愣地在那裡站著，消化自己剛剛聽到的一番話。
「公主，用膳嗎？」
因著自己在御書房呆的太久，午膳的時候楚歲歲便打發了人讓兮荷先回了賢雅宮。
「不用了，剛剛在御書房用過了。」
楚歲歲徑直朝著卧房走去，她現在要去補覺，她已經一個月沒有好好睡過覺了。
「對了，兮荷，這是尹姑姑，以後就是賢雅宮的管事姑姑了，你現在先給尹姑姑安排一下住處。」
楚歲歲一邊打著哈欠一邊說道:「就安排在西邊的那個院子！外祖母每次來客住的那個。」
「姑姑今日先休息。」
說完楚歲歲便轉身推開了卧房的門，不帶一絲停頓的走了進去。
兮荷看著緊閉的門有些疑惑，公主不是說自己失憶了嘛，怎麼卻知道當時趙老夫人住的院子是在西邊。
「兮荷姑娘?」
尹青黛看著兮荷的眼神冷了冷。
「姑姑跟我來!」
兮荷回了神看著站在一旁的尹青黛說道。
「兮荷姐姐，兮荷姐姐。」
兩人走了一會兒后旁邊便跌跌撞撞跑過來了一個婢女打扮的人攔在了兩人面前。
「怎麼又是你。」
兮荷有些不耐煩了。
「兮荷姐姐您就給公主說說，讓奴婢見公主一面吧，奴婢真的有很要緊的事情給公主說。」
那婢女急得眼睛都有些紅了。
「公主現在在休息!難道你要我現在將公主去給叫起來嗎?」
兮荷忍不住呵斥道。
「再者，你次次找我說有要事，可我每次問你你都支支吾吾的，你莫不是想害公主。」
「兮荷姐姐，我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我怎麼會害公主呢？我可是在淳姑姑手下長大的。」
那婢女忍不住的辯解道。
「很著急嗎?」
尹青黛輕輕地插了句話。
「嗯，很著急!」
那婢女雖然不認識尹青黛，可是還是很會看眼色的，瞧見兮荷並沒有說什麼，便趕忙朝著尹青黛肯定的點頭。
「那你跟我來吧！」
尹青黛點了點頭說道。
「尹姑姑，公主已經休息了，現在去叫不好吧！」
兮荷擋了擋尹青黛的步伐。
「萬一她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呢?」
尹青黛說完后便繞過了兮荷繼續朝著楚歲歲的卧房走去。
那名婢女看到這種情況有一絲絲尷尬，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對兮荷行了一禮趕忙跟在了尹青黛的身後。
「公主，公主?」
尹青黛叩了叩門，喚了兩聲，然後左耳動了動便靜立在了一旁。
「姑姑有什麼事嗎？」
楚歲歲打開門看到站著的尹青黛問道。
「剛剛在去西院的路上碰到了這個侍女，她說有很重要的事情只能給你說，我便帶她過來了。」
尹青黛指了指旁邊的婢女說道。
「你說吧！」
楚歲歲看向旁邊站著的婢女說道，沒記錯的話這個婢女好像當時是在淳姑姑手下做事，說是最後要撥給自己的。
「公主，求您救救若蘭姐姐吧!」
那婢女連忙跪下說道。
「若蘭?若蘭還活著?」
楚歲歲記得當年自己離宮去皇陵的時候賢雅宮因為沒了主子很是混亂，兮荷告訴自己若蘭失蹤了，後來因著時間緊，她就只帶著兮荷去了皇陵。
其實相比起兮荷，若蘭才是當時和自己一同長大，母妃最看重的安排在自己身邊的婢女，也是自己最倚重的，而且若蘭還是淳姑姑的義女。
「是，若蘭姐姐活著，不過如今卻快是要死了。」
說到這裡那侍女的眼淚流了下來。
楚歲歲現在完全清醒了。
「你慢慢說，怎麼了，說清楚一些。」
「公主先同奴婢走吧，去晚了若蘭姐姐就真的活不成了。」
那婢女收了收自己的眼淚，說道。
「好。」
楚歲歲點了點頭，隨後又朝著尹青黛詢問地看了過去。
「姑姑可否和我走一遭。」
尹青黛如今也明白了那個叫若蘭的人對於楚歲歲應當是真的很重要，便也點了點頭答應了楚歲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