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22章 人心看破
第22章 人心看破
「怎麼可能會有長生不老，」柏晉說道「我和陰別華只是長年服用一種丹藥，保持容顏永駐。」
懷瑾立即來了興趣:「還有這麼好的東西？要是把配方賣給美容院，你說能賺多少錢？」
柏晉被她財迷的模樣逗得樂不可支，他晦澀的別開眼:「這葯是有副作用的，吃下之後味覺嗅覺就消失了，而且……」
正等著他的下文，他突然噤了聲，對懷瑾說:「你千萬不要吃那葯，千萬！」
現在是知道柏晉不會害自己了，懷瑾連忙點頭答應。
「走吧，出去。」柏晉幫她把琵琶帶上，拉著她出去。
已經傍晚了，陰別華還是不見人影，柏晉給她端了些糕點過來。見她對著琴譜鑽研琵琶，他也沒有打擾，只是輕輕帶上門出去了。
懷瑾很容易沉浸在一件事情里無法自拔，等她彈響第一聲后，她才滿意的放下琵琶。只是此時已經天黑了，這莊子仍舊是如前幾晚一樣，一片漆黑，一片安靜。
她想，是不是該把這裡改變一下呢？
一個時辰后……
柏晉提著一個盒子從山下回來，才走到桃林外面就聽見陰別華的怒罵。除了自己很少有人能讓她動怒，看來他這個小師侄本事也不小。
加快腳步回去，走到莊子門口時他有一瞬間的恍惚，每一間屋子都亮著蠟燭，迴廊上的燭台也被點亮，他不知道自己生活了這麼多年的莊子會有這樣的景象一時說不出話來。他並不是不喜歡明亮，只是陰別華不喜歡，他也習慣了這麼多年的黑暗。
「誰不喜歡光呢？光是黑暗裡的希望，只有你這個怪人才喜歡躲在陰暗裡！」懷瑾和陰別華爭得面紅耳赤。
陰別華瞪大了眼，然後沉著臉:「你太放肆了，我可是你的師父，難道你不懂得什麼是尊師重道嗎？」
只見懷瑾一本正經的說:「吾愛吾師，可吾更愛真理！」
柏晉笑得快抽了，忽然陰別華袖中甩出一條白練，將廊上跳動的燈火全部熄滅。懷瑾氣的直跳腳，拿了火石準備又去點燃，陰別華白練方向一轉，竟然將她綁了。
「乖乖回去睡覺我就放開你。」陰別華蹙眉看著她。
懷瑾冷靜的看著她:「你可以綁我一時，難道可以綁我一世嗎？你沒有試過光明，怎麼知道自己不喜歡？」
陰別華像是在仔細考慮她的話，過了一會，她鬆了手跳下古井。懷瑾嚇壞了，衝到井邊看著下面黑不隆冬，一臉慌張:「師父，你怎麼想不開啊——」
「師父，我這就下來救你——」她急急忙忙去找繩子。
井下傳來陰別華的聲音:「為師要睡了，閉嘴！」
懷瑾吃了屎一樣的表情，柏晉上前打開火摺子將廊上的燭台一個個的點燃，他說:「你很厲害，三言兩語就可以讓她生氣又可以讓她妥協。」
柏晉面帶惆悵:「她很孤獨，有的時候我雖然討厭她，但是更多的時候我還是當她是師姐。她的時間不多了，你好好陪著她。」
「時間不多是什麼意思？」
「是人都逃不過那一劫的。」柏晉從燈火中走來，將一個錦盒給她。懷瑾打開一看，是一隻熱騰騰的燒雞。這裡不開火，平時都吃冷食，柏晉居然能想到這一層。
柏晉又說:「我明天要走了，半年後再回來。」
「你去哪裡？」
「去找一些東西。」柏晉並未明說。懷瑾也知趣的沒問，她默默的將那隻燒雞吃完，柏晉在一旁默默的看著她，兩人默默無語，但彼此一個眼神全都是瞭然。
莊子里一夜燈火通明，懷瑾覺得溫暖了許多。
第二天早上柏晉已經走了，陰別華又躺在了古井旁邊的藤椅上，她閉著眼睛也不知在想什麼，老神在在的樣子十分愜意。
懷瑾勤快的將整個莊子都打掃了一遍，並且將北邊最亮的一間屋子打掃出來，給裡面布置了一番。
「師父，井下空氣潮濕，住久了對身體不好。」懷瑾笑眯眯的站在陰別華身邊，她雖然未睜眼，懷瑾知道她是聽得到的。她繼續說:「我將北屋子打掃了，不如你住那裡？」
陰別華沒搭理她，懷瑾並不泄氣，反而耐著性子:「師父，你想啊，每天早上醒來可以看到窗子外透進來的第一絲陽光，呼吸著最清新的空氣，這是多麼讓人開心的一件事啊！」
她喋喋不休，陰別華終於睜開眼睛:「隨便你吧。」
「好嘞！」懷瑾得了聖旨一般，忙不迭跑到井下把陰別華的鋪蓋搬上來。
不僅將陰別華的住處移到地上，她還將莊子里的一間偏房改成了小廚房，並求上山送飯的小哥給她帶了一些大米和蔬菜上來。
陰別華看書的空檔，她去廚房炒了一點小菜，然後在井上鋪了一張木板——當是張簡易的小桌子了。她把菜一一端上去，陰別華只是有些訝異。
「師父，我想每天吃新鮮乾淨的熱食對身體更好。」懷瑾拿來兩副碗筷，又給陰別華布菜。
陰別華心底有微微觸動，多年前那個人也願意為她做羹湯，她已經有很多年沒有吃過熱食了。
雙手似乎都已經不會拿筷子了，陰別華猶猶豫豫的夾了一塊肉，味道……似乎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差，是從未吃過的美味。
「那些書簡，你全都要背下，有不懂的地方便來問我。」除了第一次見面時陰別華對自己露出那麼幾個似有若無的微笑，今天終於又看到她的笑臉。
陰別華笑起來的樣子很美，實在讓人想起她的真實年紀。
這樣子的陰別華看上去才有一絲人間煙火氣，懷瑾之前與她說話不過寥寥幾句，不過是因為她覺得陰別華此人難以捉摸，況且她總覺得陰別華有什麼事瞞著她。只是如今因為柏晉，她對陰別華有了那麼些許的了解，她並不是壞人。
她以真心對陰別華，陰別華肯定可以感受的到的。
懷瑾現在最大的心愿就是可以快點長大，等到她足夠強了她一定會回趙國報仇。
她正想著，陰別華突然說了一句話:「恨固然是動力，可我希望你的動力不是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