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3章 已到絕境
第13章 已到絕境
「逃出去，一定要……」項芷閉著眼睛，躺在血泊中，她說的最後一句話話是希望自己的小女兒能夠活下去。
「小姐！」歡娘聲嘶力竭，她脖子上青筋凸起，她們是主僕亦是姐妹。最後，歡娘一頭撞上前面的柱子，隨項芷而去。
心裡隱隱作痛，懷瑾木然的看著地上的兩具屍體。
「巫祝說了，懷瑾公主命中帶煞，克父克母。」王后撣了撣袖子上的灰塵，笑了笑「所以，將懷瑾公主於明日午時在邯鄲市集處以火刑，遊街示眾。」
她繞過懷瑾走出去，她帶來的人也將懷瑾綁起來帶了出去。
懷瑾再也堅持不住，昏死過去。
睡夢中都是無窮無盡的折磨，有人用冷水潑她，有人踢她，最後他們將她綁在馬車上的柱子上推出了趙王宮的宮門。
「住手！」有人在宮門口攔下他們，懷瑾睜開眼，原來是李牧將軍。他身後跟著一眾親信，腰間配著寶劍。他看著後面軟轎子里坐著的王后以及一旁的郭開等人。
王后並未出面，反而是郭開率先開口：「這是王后的旨意，李將軍快些讓開！」
「王后的旨意？」李牧冷笑一聲「敢問大王的旨意何在？」
「大王重病在身，已不省人事，王后不得已只好暫代大王處理國事。」郭開兩撇小鬍子一動一動，他自以為得了王后的庇佑，於是不可一世。
李牧上前一步，走到軟轎前：「即便如此，王后也不可處死大王的親身女兒！」
「李將軍不知道么？」轎子上的一層輕紗被掀開，王后盛裝坐在那裡，千嬌百媚的笑道：「懷瑾公主不詳，本宮只是按照巫祝的吩咐將她火化而已，只有懷瑾死了大王才能醒過來。唉，懷瑾如此可愛，本宮也捨不得她，只是為了大王為了國家大義，她不得不死。」
李牧只是一個武將，辯不過她，氣急之下只得拔出佩劍。他身後的親信也都紛紛拔出兵器。李牧首先亮出了劍，守在宮門口的守衛也紛紛拔出了劍。
兩方正對峙時，宮門外又來了一隊人馬，領頭的那個正是春平君。懷瑾恍然大悟，果然是他。春平君是她的小王叔，當年也曾和父王爭過王位，只可惜落敗被送往秦國為質子。幾年前他從秦國回來，一直默默無聞。
但是暗地裡有些傳言，說他和王后的關係十分親密，按照如今的形勢來看，懷瑾什麼都明白了。
「李將軍，若您只是想護送車隊，請便。」春平君騎在馬上，意氣風發。懷瑾見過他幾次，他都是垂眉順眼，一副謙恭之相，如今完全已經變了。
懷瑾冷眼看著這位勝券在握的男人，冷聲道:「王叔如今，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
「人，都是會變的。」昌平君遺傳了趙國王室的風流俊美，他此時正是壯年，又是大權在握，意氣風發。他低著頭看向懷瑾，聲音小的只有他們兩人能聽清:「即便是螻蟻，他的力量也不容小覷。」
李牧等人都憤憤不平，然而場面此時完全被春平君控制了，李牧等人都是憤憤不平，然而只能忍氣吞聲的收起了劍，默默跟在懷瑾囚車後面。
「臣等，送公主一程。」李牧聲音沉悶，懷瑾看著天空，輕笑一聲。
囚車緩緩駛出宮門，懷瑾忍受萬人的目光，大家紛紛好奇的看過來，對她評頭論足。道路兩邊的百姓越來越多，人流擁擠。
懷瑾狼狽不堪，手腳被麻繩束縛了一宿早已痛的失去了知覺，她來到這個世界不過五六年，還是要死了。
上一世，她只活了三十多年，雖然父母健在有錢有貌，可從未談過感情，算是有那麼一丁點失敗。
這一世，她還沒來得及長大，沒有到鮮花綻開的年紀，然而她現在要死了。這一輩子，她也沒活好。
這兩世都沒活好，真是太糟糕的一件事情。
囚車終於行到了市集，這裡是處決犯人的地方，大概她是第一個在這裡處死的公主。
「我大概是第一個在這裡處死的公主——」懷瑾看著下面的百姓們，突然放開了嗓音。百姓們紛紛交頭接耳，看著上面。
懷瑾深深呼出一口氣：「我的父王，他是一個為國為家殫精竭慮的君主，可是現在他不知是真的病了，還是被人暗害，總之他現在是不省人事。可是作為一個公主，我本該是為國家而死，而不是因為什麼巫祝的幾句話就要殺死我！」
「事已至此，懷瑾亦無可奈何。或許明天，趙國就會易主，會有一場動蕩。可懷瑾衷心的希望，百姓們能夠平平安安的，一生不經歷亂戰。」懷瑾看著天空，眼裡含著淚「現如今七國之中，秦國……」
說到這裡懷瑾停下來，末了，她奮力說道：「若有一天，我們的君主不能給我們平安幸福的生活，那麼便去秦國……」
「懷瑾公主瘋了，即刻行刑！」王后一手撐著木桌一手指著懷瑾。立即有人給囚車下架起柴枝，百姓們紛紛跪下來。
他們也許不是不是同情，只是作為一個即將被處死的神童公主，他們仍然心存敬畏。
「李牧將軍，抱歉了。」懷瑾看向下面直立的李牧，凄然一笑：「本想和你一起創一個空前繁盛的趙國……」
懷瑾低下頭，垂下一顆淚，自言自語：「看來歷史終究是歷史，不可能改變的。」
柴枝被點燃，火勢緩緩蔓延，懷瑾眼淚也一顆一顆往下掉。這一刻，她才覺得，有一個人，自己很不舍，很不舍。
天上突然翻滾起烏雲，颳起了風。懷瑾的眼睛都被吹得睜不開了，只是餘光往下面一瞟，卻瞧見一個就久違的身影。
他遺世獨立的站在人群里，十分罕見的穿了一件大黑袍，若不仔細很難知道是他。他沉沉的看著懷瑾，懷瑾也看著她，兩人隔著人海遙望，這一眼，跨越了太多。
大哥哥，懷瑾張了張嘴，無言的發出三個字。張良嘴動了動，懷瑾看了清楚，他說的是：不怕。
腳下的乾柴已經被點燃了，懷瑾已經感受到了那灼熱，她苦笑，她終究也要成為一對枯骨了。仰頭看著天，意外發現正是風雨欲來的天氣。
懷瑾閉了眼，然而下一秒她卻被人摟在了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