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晚會(二)
兩人回到省台特意準備出來的辦公室,就看見一個臉圓圓的女孩子已經等在了門口。
「請問是遲科長嗎?您好,我是李導的助理,李導讓我給您來送邀請名單的」小姑娘聲音甜絲絲的,很是悅耳。
「好的,謝謝你,辛苦了」早早接過名單進了辦公室,隨意地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佳佳,一會兒我來跟董秘溝通高官發言稿問題,你把這名單傳給主任,然後再全部核實一遍,留意高風險藝人」說到這兒,又打趣道:「你往日的八卦精神終於有用武之地了」。
「包在我身上,這我可是專業的」王佳自信滿滿地拍了拍胸脯。
分配完手頭亟待解決的事兒,早早聯繫上了董秘,董秘稱稿件晚飯前能定下,然後早早留了一個郵箱給他。暫時算是可以喘口氣了。
「佳佳,我出去透透氣哈」說完,她什麼也沒拿就出門了。
省台改建之後,她這還是第一次來,中學時她曾經代表學校來參加過台里舉辦的古詩文大賽。那時候參賽選手中她年紀最小,雖說在校內比賽拿了一等獎,但當和全省同樣優秀的選手站在一起時,早早還是有些挫敗的。這類比賽大多有題庫,但是在休息室總是只有早早在角落默默地背誦,其他選手只需看兩遍然後就嘰嘰喳喳繼續聊天。
後來有一次早早偷偷溜出休息室,誤打誤撞地走到了最南面一個非常之空曠的天台。自此,每天午休時,她總會一個人窩在天台牆角自言自語地背誦,有時還會從腳邊撿塊兒小石頭在牆根處寫寫畫畫生僻字。
遲早早憑著記憶摸索著,不知道那處天台是否還在。
畢竟已經過去近十年了,重新修建之後的省台也更加氣派,更加現代化。
走著走著,早早發覺眼前的事物愈發熟悉,有一種塵封記憶被慢慢掀開的驚喜。走到斑駁著銹跡的門口,早早欣喜而又鄭重地擰開把手,推門而入。
天台還在,就是這個天台。
早早有些感動,就好像一位分享過心事的好友時隔十年重新鮮活地站在你的面前。
這天台顯然很久沒有人來了,原本白色的地磚有多處碎裂,還覆蓋著厚厚的灰塵,縫隙邊緣也臟髒的氳成了米黃色。
早早走向牆邊,牆體其實已經脫落得不成樣子了,還有明顯的雨水痕迹。她彎著腰細細地在辨認,然後在某個位置蹲了下來。
那是一個「搴」字,早早不禁回憶,當時這是背的哪首讓人頭疼的詩詞呢,忽然她眼前閃過一個不停念叨著「汨余若將不及兮,恐年歲之不吾與。朝搴阰之木蘭兮,夕攬洲之宿莽」的女孩兒。
遲早早一邊回憶著往昔,嘴角帶著笑意,一邊繼續搜尋辨認著其他的筆跡。
稍下端刻著一個「暝」,這是「千岩萬轉路不定,迷花倚石忽已暝」還是「若夫日出而林霏開,雲歸而岩穴暝」,亦或是「沙上並禽池上暝,雲破月來花弄影」。
蹲坐了好一會兒,遲早早才起身,拍了拍褲子把摺痕弄弄平整,早早想起董秘的發言稿應該差不多時間發來了,於是準備離開。
門不知何時被風吹得合上了,早早擰了擰,門鎖發出「悉索悉索」的聲音卻沒打開,於是她又用手握著然後使勁一扭,「咔噠」一聲,早早望著手裡生鏽的鎖頭陷入了沉思。。這。。苦笑著搖了搖頭。
正準備掏手機打電話給王佳讓她來開門,突然發現手機放在辦公室沒拿。啊這是什麼運氣啊,早早內心是崩潰的。
「有人嗎?我在這兒。有人嗎?有人經過嗎?有沒有人呀?」早早背倚著門一聲聲機械地喊著,已經好久了,何況這地方位置這麼偏估計鮮少有人會來。
正當她準備放棄呼救,去找根棍子解決掉它時,有一個「希望之聲」響起。
「有人在門后嗎?」是一道磁性低沉的男聲。
「有有有,門鎖壞了我被困在裡面,麻煩你看看外面能打開嗎?」早早如獲救星。
接著就是哐哐哐幾聲,門震顫了下,還是沒有打開。
「你人在門后嗎?往後撤」那人開口道。
「好」遲早早聽話地往後面撤了好遠。
砰!的一聲,門被踹開了,那扇年久失修的門晃晃悠悠蕩了幾下歪在一邊。
「謝謝啊」早早抬頭,「是你??」門口站著的竟然是宴紀皖!
「不客氣,又見面了」宴紀皖說又。。
在早早不知怎麼接話時,宴紀皖接著說道,
「怎麼每次遇見你都是這麼離奇的方式啊,遲小姐」,說完認真地注視著遲早早。
「哈哈這個嘛,還是要謝謝你啊,誒你怎麼知道我姓遲?」早早脫口問道。
「陳立偉叫你遲編劇,我聽到了」宴紀皖似乎毫不掩飾自己上回在假山後「偷聽」他們談話。
「上次的事不是你想的那樣,陳立偉他只是想。。想那樣做,但我沒有做什麼,只是覺得以後不會打交道,所以沒跟他費什麼口舌」不知怎的,遲早早有些心虛地開口,被人誤會這事確實挺糟心。
宴紀皖笑了笑,不置可否。
「你不信嗎?事情就是這樣」此時遲早早的心情絕對稱不上好,甚至有些跳腳。
「我信,陳立偉什麼為人我還是了解的,他是我第一任經紀人」宴紀皖忽然覺得這個女孩兒著急忙慌的樣子有點有趣。
「啊?你的經紀人?」遲早早驚呼,又覺得有點冒犯,趕緊捂嘴。
「想什麼呢。。」這次輪到宴紀皖無語了。
「剛進圈時他是我的經紀人,後來被我打了一頓」沒什麼過多解釋,宴紀皖像是講了句「謝謝」那麼普通。
雙方都沉默了幾秒。
「哦那肯定是他該打!」早早打破僵局。
「你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怎麼就斷言是他該打」宴紀皖有種想逗逗面前女孩兒的想法。
「我就知道」,早早不明白面前這個傳聞中的高冷影帝突然抽什麼風,於是用上了「我就怎麼怎麼樣」這樣的無理三分凶的句式企圖結束這場對話。
「你的手受傷了」宴紀皖指了指早早的右手。
「啊可能是剛才拉門鎖時划傷了」早早立馬抬起手,確實有個很小很小的創口在泛著血絲,「沒什麼關係的」。
「這個門銹成這樣,需要打破傷風針」宴紀皖低頭也仔細看了看那傷口。
發覺突然靠近的腦袋,深棕色的頭髮甚至微微刺到自己額頭,早早連忙放下手來,後撤半步。
「我下班了就去,謝謝你」
「等下我讓助理先給你送點葯,還有你準備怎麼謝我?」宴紀皖一本正經地問道,彷彿在認真探討該要什麼謝禮。
「要不我請你吃頓飯吧,等你有空的時候」,早早內心OS是:你一個大忙人十年後有空吧。
「哎呀,我這手還真有些痛呢,得趕緊包紮一下」,早早不欲糾纏,講完就飛奔似的離去,「拜拜,今天謝謝了」。
望著女孩兒毫無留戀的背影,宴紀皖有些發笑,然後原本陰沉的心情忽地明朗,他低聲說了句:「總有機會的」。
其實他走到這兒也是純屬偶然,只是為了躲開一些媒體的無聊採訪,因為前不久剛解約了一家辱華品牌的代言,品牌方在圈內揚言要封殺他,所以總有媒體記者盯著他問后不後悔,需要賠償多少違約金。
他第一時間在網上發了一篇公告稱:歡迎一切支持一個中國原則的合作夥伴,拒絕一切對中國主權及領土完整存有任何模糊不清立場和態度的團體或組織。然後再不接受採訪。
何況,如果他面對辱華行徑毫無表示的話,他們家老爺子能拿軍棍打斷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