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臨淵
臨淵城雖地處邊陲，卻比東陵還要熱鬧。街上人來人往，服裝各異，而且沿街的商販有許多是穿著打扮好看的女子。
林青山一路看過來，多少還有些感慨。臨淵這幾年確實要比其他地方更有生機一些。東陵雖看似繁華，但到底人人還是自危的狀態。總之，臨淵是怎麼看怎麼好。
終於到了城主府，林青山伸了伸腰。然後將昏迷的薛採薇扛了進去。
陸遠川本來坐在西屋的窗戶邊上，邊看書等著林青山，沒想到人家直接帶了個姑娘沖了進來，還直接將姑娘扔到了自己的床上。
「這是怎麼回事？」
「這小孩就是薛武的女兒。」林青山走到桌子邊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她的事情，我之前在信里也都說明白了，你看看她這毒該怎麼解。」
「她怎麼還是昏迷的狀態，不說醒了嗎？」陸遠川邊把脈邊問道。
「嘖，怎麼說呢，她不待見我，剛醒的時候看我在邊上就要跟我動手，我說話她也不聽，沒辦法，只好讓她昏睡，不然我一路也走不了這麼快。」
「你也不怕她更不待見你！倒杯水。」陸遠川走到桌邊坐下來說道：「我看她身上這毒，得找老李。」
「老李？喝水」
「老李在軍中做了這麼多年的軍醫，當年罌粟泛濫時他就在，應該有辦法。」
「我怕他知道這是薛武的女兒…」
「晚一點知道就是了，你這次去，不就是想著把這父女倆帶回來。遲早都得知道的，先把毒解了再說其他的吧。」陸遠川抬眼的時候，看到林青山掛在腰邊的劍：「這劍？」
「我剛到東陵的時候就碰到了靖王，他給我的。不然我還不知道這父女倆可能出事了。」
「那你還一直帶著？」
「我…「
「這劍你走的時候留給了小採薇，你就想，之後怎麼就到了靖王手裡呢，你光知道出事了，你怎麼就不知道人家看到也會想到當初的事情呢？真不怪她不待見你！」
「我，那，你說，我要把這劍扔了嗎？」林青山索性將劍解了下來，放在桌子上。
「我先收起來，之後再說。」
「那行吧，人呢我就交給你了，這是藥方，你先給她吃。我去軍營，順帶讓老李過來看看。」
「你等等，先去把老趙給你備的飯吃了。」陸遠川接過藥方。
「不是你幫我備的呀？」
陸遠川沒理他，林青山自討個沒趣。
林青山走了之後，薛採薇就醒了。陸遠川看到之後，笑了笑：「你跟他有仇嗎？」
「殺父之仇。」薛採薇起身做起，冷冷道
「那我是不是也應該算一個？」
「你是誰？」
「當年去你家院子接他的是我。」
「你是他的家人？」薛採薇還記得薛武告訴她的話。
「薛武是這麼告訴你的嗎？」陸遠川笑的比剛剛更為真心：「他把你教的不錯。」
「所以你會殺我嗎？」陸遠川繼續這個問題。
「我現在誰都殺不了。」薛採薇自嘲道。
「當時，我是說我們走之後發生了什麼，你能跟我說說嗎？」
「還有必要嗎？」
「唔，至少我要知道為什麼徐家的少爺要你綁了林青山，可是你卻想下殺手。」
「你們都知道了？」
「對呀，你不說清楚，我會把你關進地牢的，畢竟你對一城之主動手，後果還是挺嚴重的。」
「那你關吧，無所謂了。」
「誰說你快死了？在這臨淵城沒有那麼輕易就能死的人。」
薛採薇沉默。
「那這樣，你反正都覺得自己要死了，不如當遺言說出來也好，沒準哪天林青山惹我生氣，我又正好想到你，幫你報了仇也不一定呢？」
「我才不信，你為什麼要幫我？」
「我沒說一定，只說可能，只要人活著，什麼可能都會發生。」陸遠川似玩笑又似認真。
「你好奇怪，你比我以前認識的人都奇怪。」這是薛採薇最真實的想法，她以前遇到的人雖說不多，但是他們說話做事都有目的，這個人感覺就沒有。
「那是你還小，以後你會遇見更多的比我還要，奇怪的人。」林青山拿起劍走到床邊遞給她：「這把劍當初就是給你的，現在也算是物歸原主。」
誰知薛採薇看到劍之後，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沒有接：「你知道為什麼我爹爹會救城主的嗎？」
陸遠川搖搖頭
我當時在谷中玩耍先見到這把劍，後來才看到受傷的人，爹爹和我把人帶回了家。後來你把人帶走了，留下了劍。你們走後，我去村裡賣東西，有商販提起這把劍，我猶豫了，就是這一猶豫，把靖王招來了。」薛採薇冷靜的描述著當時的情形：「我本來覺得靖王是仇人，後來看到靖王和城主在一起，我想，我爹爹死的好沒有意義啊，再然後，我看到了這把劍，它提醒了我，我爹爹的死，有一半是我造成的。」眼淚不自覺地留了出來。
「你對他動手，是因為惱羞成怒？」
薛採薇搖搖頭。「我不知道，那一刻，我只想殺了一個人，或者，讓人殺了我。」
陸遠川掏出手帕給她擦眼淚：「至少你對自己很誠實。」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幹什麼，好像什麼都錯了…」薛採薇抽噎著。
陸遠川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沒有錯，你一直做的都很好。我們往往會被一些看不見的東西給蒙蔽，這也不是我們自己能決定的。」
薛採薇哭出聲來。
外面跟著管家過來的李丸跟管家面面相覷，「要不，我們待會再過來？」李丸雖然這麼問，但早已轉了方向，管家只好跟上他。「我們這位陸師爺，真不愧是風流人物，這是又把哪家的姑娘給惹哭了？」李丸八卦的問道。管家只笑：「您這邊請。」李丸只好訕笑一聲，不再打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