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掌家之比（二）
「小姐，你看行嗎？」玲瓏拉著檸洛站起來轉了一圈。
「不錯，挺好的。」不得不說，這個髮式讓林若筠眼前一亮，確實既優雅又減齡，與普通的單螺髻等少女常梳的髮式有明顯的不同。
「等比試當天就用這個髮式吧。」林若筠說著，又與玲瓏研究起了發簪之類的小部件，最後各色發簪髮釵耳飾都準備了一堆，以便不時之需。
那邊清秋已經將裁片分好，拿起下裳開始縫製，玲瓏和檸洛將剩下的拿了出去，坐在門廊下趕製。
只用了半夜功夫，一件衣服已經基本成型，剩下的就是刺繡，這個是細緻活，不是誰都能上手的，便由清秋帶到秦家繡房里一同做工。
時間轉眼而過，很快便到了掌家之比當天。
前廳里坐了許多人，林聽瀾坐在客廳正中，左右兩邊各放了五把交椅，上面坐的是林家生意最好的鋪子里的十位管事，今天就由這十位管事與林聽瀾一同評判。
一人一票，獲票半數以上者勝。
讓林若筠特別留意的是坐在右邊上首的一位女子，穿一身鴨卵青綉如意紋長褙子，內襯月白內衫，長發梳了一個反挽髻，上插一支碧玉簪，雪白的鵝蛋臉，眉目柔和，望之可親。
想來這便是玲瓏跟她八卦過的林亭月了。
林亭月幼年隨父逃荒到臨州，父親因病離世，無奈之下只得賣身葬父，被秦老夫人看到買回府中，賜林姓，成為林聽瀾的貼身丫鬟。
後來她被嫁給林聽瀾最看重的一個管事，結果嫁過去不到三年那管事就出了意外而去，且她並沒有為管事生下一兒半女。
她的婆母認定是她命硬，剋死了自己兒子，趕她出門，最後還是秦老夫人接她回了林家。
本來以她的姿色，改嫁輕而易舉，但不知道她用了什麼方法說服了林聽瀾，總之從那開始，她便在鋪子里做事，先是小鋪子，最後到了大鋪子，現在則成了林聽瀾最信任的管事之一。
也許是林若筠盯著她的時間太長了，林亭月有些詫異的向她一笑，這才讓林若筠收回目光。
「真是太失禮了。」林若筠在心裡吐槽自己。
「好，接下來就開始抽籤。」賀銘的聲音從上面傳來，他手裡拿了一隻簽筒，「這裡面的簽，有兩支標上了壹，有一支標的是貳。」
「抽到壹者先行在廂房裡為她們裝扮，抽到貳者等待第二輪比試。」
「你們可以過來抽取了。」
話音一落，林若筠便先上前抽了一支，倒不是她要爭先，而是她知道王白兩家的人是不敢越過自己的，這點眼力見他們還是有的。
黑漆簽筒就放在案上，，三人依次抽完向眾人展示一圈便放回簽筒內。
王白兩家抽中了「壹」號，林若筠抽中「貳」號。
她們抽完簽各自去了廂房，廂房外，那對雙胞胎就站在那裡，王白兩家的人分別領了一個進了屋裡。
林若筠獨自回了另一間廂房，玲瓏正在裡面等候，正式比賽的時候只能有兩人蔘賽，所以其他人都沒來。
「小姐，我們是輪到下一場了嗎？」玲瓏看林若筠身後無人便出聲問道。
「嗯，先休息一會兒，免得等下沒有精神。」林若筠坐在桌子邊，自己斟了一杯茶，慢悠悠的喝了起來。
「小姐，你怎麼一點都不緊張啊？」玲瓏看著林若筠平靜的樣子，不由好奇，「我都緊張死了。」
林若筠看她的手捏住又放，來回幾次，便伸手摸了一下，觸手冰涼。
「有那麼可怕嗎？」林若筠有些好笑，玲瓏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得樣子，原來害怕比試。
「當然了，這是關係到我們夫人還有秦家未來的大事啊。」玲瓏手裡被林若筠塞了一杯熱茶，這會兒緊緊握著總算安定了些。
「小姐幹嘛不讓月娘陪您來比賽呢？她可是老手，梳什麼髮髻都在行的。」玲瓏不解小姐為何要帶著她來。
「因為我相信你啊。」林若筠笑言，隨口一句話將小丫頭感動的不要不要的。
「小姐，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弄的。」玲瓏向林若筠保證。
林若筠只是示意她喝點茶壓壓驚，接著閉目養神起來。
其實她不選月娘而用玲瓏是有自己用意在裡面的，月娘已經連續參加幾次，無一次獲勝，說明她即使有實力也無甚出彩的地方。
她已經嫁人生子，年紀越大，顧慮就會越多，做出來的髮髻恐怕也是一成不變。
而玲瓏還小，思維沒有固化，是最容易迸發出靈感的時候。
再加上林若筠有意要將清秋和玲瓏培養出來，這樣自己參與到林家的生意中時，她們便可以成為自己最忠誠的左膀右臂。
不知不覺間，一個時辰過去了，門外傳來了腳步聲，雙胞胎之一被領到了她們這裡。
看來第一輪比賽結束了，林若筠心想，只是不知道獲勝者是誰，不過她也沒興趣去問，總之做好自己的就行了。
「韓清見過三小姐。」少女開口向林若筠問安，很顯然已經有人提前告知了她自己的身份。
韓清此時穿了一身煙霞粉的長褙子，露出裡面桃紅色得內衫，領口綉了牡丹花樣，頭上梳了一個飛仙髻，這兩種顏色搭配起來顯得人格外嬌嫩。
她的峨眉淡掃，桃腮紅唇都是時下流行的妝容，倒沒什麼大的亮點。
就是那煙霞粉的褙子著實讓人移不開眼，上面不知用了什麼工藝，在光線下遠看似有煙霞籠罩，近看則能看到一點點的異色凸起。
也許正是那小凸起製造出了煙霞效果，林若筠不太懂這個，也就沒有細糾。
這一身衣服如果掛出去賣必定價值不菲，只可惜穿在韓清的身上卻有著違和感。
很顯然，她們想貼合韓清的少女感，只是韓清有些微胖，這粉色本就是淺色，容易視覺上讓人顯得膨脹，再加上那布料的「煙霞」特效，更是讓人看上去胖了一圈，顯得虎背熊腰。
而韓清的五官並不出彩，根本壓不住頭上張揚明艷的飛仙髻。
這身搭配如果換了秦芷玥來穿必定驚艷，只可惜穿在韓清身上就是衣服將人壓的死死的，成了衣服穿人。
難怪落敗了，林若筠心想。
她示意韓清進屋，先讓玲瓏給她凈面，隨後摘去她頭上所有的發簪，讓頭髮垂下來方便等下再做新髮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