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紅妝動君心(三）
「老爺，二夫人那裡？」賀銘出聲提醒。
「你去派人說一聲。」林聽瀾說道，賀銘對他忠心耿耿，武藝高強，唯一不足之處就是有點兒呆，做什麼事情都一板一眼，不靈活。
「是，屬下知道了。」賀銘答應一聲。
很快，林聽瀾便跟著林若筠回了立雪堂。
「爹，女兒就不跟您一起進去了，我有些累了，想回去休息了。」林若筠撒嬌道。
「那就趕緊回去吧，記著吃完飯再睡。」女兒病剛好不久，是該早些休息。
說完，林聽瀾便轉身進了立雪堂。
看著林聽瀾的背影，林若筠嘴角微微彎起，都說以色事人者，色衰而愛弛，世人皆以此來勸誡女子，德行比美貌更重要。
林若筠卻覺得有很多人都陷入一個誤區，德行忽然重要，美貌也不可或缺，這兩者並不衝突，顯然可以並存。
然而很多男人對女人的觀感總停留在胸大即無腦，性感即風騷，更有一部分女人也苛責愛打扮的同性，其實男人又有哪一個不愛美人，女人又有哪一個不想成為美人。
林聽瀾也是男人，還是一個有品味有能力的男人，只要是人，總有被色所迷的時候，而林若筠就賭他一瞬間的沉迷。
秦卿卿之前的的打扮太過稚嫩，從林聽瀾寵愛的二夫人身上來看，他更喜歡成熟的女人，所以林若筠特意將秦卿卿打扮的成熟冷艷，她該做的都做了，接下來，就看秦卿卿的表現了。
林若筠轉身回了冷夏居，那邊大夫人王氏正在聽底下人傳話。
「你是說今天三小姐去了書房，然後老爺隨著她回了立雪堂？」大夫人面色不善。
「回夫人的話，正是，前面的小虎子剛才特意過來傳的話。」下首跪著的粗使婆子回道。
「我知道了，下去領賞吧。」王氏擺擺手。
「謝夫人。」那婆子領了賞，千恩萬謝的走了。
「閆媽媽，你怎麼看。」王氏向身邊的陪嫁媽媽閆氏詢問。
「想來是為了掌家之比的事情。」閆氏說道。
「老爺一向說什麼就是什麼，她秦卿卿還真看的起自己，以為能讓老爺回心轉意嗎，簡直可笑。」
「夫人說的是，不過是痴心妄想罷了。」閆媽媽知道王夫人最厭惡有人爭寵，一個白氏她已如鯁在喉，現在來了個自不量力的秦氏，自然是要奚落幾句的。
她一個做奴才的，主子說什麼便順著說什麼，不過她也著實不看好秦卿卿，嫁入府中這許多年，能分寵早就分了，還用等到今天。
立雪堂中，秦卿卿聽到林聽瀾的腳步聲，卻沒有動彈，只是假裝對鏡梳妝。
梳妝台在東次間，此時日光西斜，橙紅色的光芒鍍在秦卿卿的面龐上，勾勒出高低分明的側顏，就連髮絲在這暖光中也添上了幾分柔情。
林聽瀾剛一進門就看到了這副景象，他的心莫名的停滯了一下，再看向秦卿卿，對方已經站起身向他問安，「老爺怎麼到這來了？也不讓人叫我，鏡子里突然多了一個人，嚇了我一跳。」
秦卿卿盡量語氣平淡的說話，這是林若筠囑咐她的，不能慣著林聽瀾，一定要有姿態。
「啊，我就是想來看看你。」林聽瀾回了回神，語帶笑意，「怎麼，我還不能來嗎？」
眼前的女人似乎哪裡變了些，林聽瀾仔細看去，覺得秦卿卿清瘦許多，眼睛深邃了些，這身從未見過的絳紅色衣服穿在她身上除了驚艷以外更有些淡淡的疏離。
看來這是真傷心了，短短几日就瘦了這麼多，連穿衣服的品味都變了。不過，還挺好看的，難道女人就該多打擊打擊？林聽瀾心裡想。
「來也可，不來也行，總之不該是我管的事情。」
這一句就是明顯的有些生氣了，林聽瀾也不想後院起火，連忙上前哄勸，「卿兒是不是還為掌家之比的事情委屈。」
「委屈也算不上，只是有幾句話想要跟老爺說。」
也不知為什麼，素日里秦卿卿含嬌帶柔的跟他說話，他總覺得有幾分不耐，這會兒板起臉來，卻覺得甚是可人。
「你想說什麼儘管說。」
「我想問老爺，規矩二字何意？」
「無規矩不成方圓，我想卿兒應該明白。」
「卿兒明白，只是覺得老爺不明白。」秦卿卿聲調冷清。
「此言何意？」其實林聽瀾已猜到秦卿卿接下來要說什麼，卻還是耐下了性子，只是眉頭微皺。
秦卿卿見狀放緩了語調，「這次掌家之比的事情，卿卿是沒有怨言的。」
「哦？」這句話倒讓林聽瀾來了興緻。
「本來就是秦家屢次技不如人，節節敗落，老爺不讓我們參加比試，一來保住我們的面子，二來還能讓秦家靜心調整，卿兒很是感激，卻有一些話憋在心裡不知當不當講。」
其實林聽瀾心裡哪裡想了那麼多，只是懶得在秦家身上費時間，不過人哪有不愛聽好話的，因此，秦卿卿這一通話下來，他也是通體舒坦。
「你我本是夫妻，有什麼當不當講的，儘管說便是。」
「當初老爺求娶我們姐妹三人的時候，可是立下了規矩，各家均可參與掌家之比的，現在顧家自願退出，老爺不讓秦家參賽，可有想過大姐二姐她們？」
「老爺隨口一說，便不讓秦家參賽，難保王家和白家不會多想，萬一老爺以後隨口將掌家之比的約定取消呢？」
聞言，林聽瀾的臉色有些難看，自己可不是不守信用的人，他有些想發作，看到秦卿卿略瘦而又帶著一些倔強的面頰時，又將要說的話咽了回去。
「我自然知道老爺一貫信守承諾，底下人也忠心耿耿，但難保有人會胡思亂想，於林家不利。」
「老爺這次不讓秦家參賽只是心血來潮，但是無規矩不成方圓，實在不宜輕易改動，秦家哪怕是陪跑，也心甘情願。」
秦卿卿字字入情入理，配上她高挑的眉峰，深邃的眼神，成熟的妝容讓她的語言更加有了說服力。
「你說的有道理。」林聽瀾沉吟片刻，終究做了決定，「明天我會派人通知秦家，今年的比試，你們照樣參加即可。」
「謝謝老爺。」秦卿卿心裡激動幾要落淚，卻牢牢記著林若筠走之前特意叮囑她的話，絕對不能哭，不然妝就會花的厲害，為了自己的形象，秦卿卿只得將高冷裝下去。
林聽瀾看她無甚波瀾，心中也甚是感動，看來卿卿真的只是為他著想，而不是為了自己為了秦家才說那麼多，不然不會這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