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都是為了藝術！
藤壺怪憤憤不平地想著，藝術就是藝術，你們這些卑微的爬蟲怎麼可能懂？
殺了他，就沒人會質疑我的藝術水準了。
只要沒人質疑，我說我畫的是克蘇魯，它就是克蘇魯；我說我畫的是世界名畫，它就是世界名畫。
想到這，它開心地張開了嘴，露出了滿嘴的海草。
它一下子抱走了地上所有的刺狀背鰭，開始耐心地聆聽周圍的聲音，搜尋著那個可惡爬蟲的位置。
這都是為了藝術！都是為了畫出一幅完美的克總肖像畫！
艾守義不斷地變換著位置，在不同的承重柱前簽到，然後向藤壺怪打招呼，「嘿！我在這兒呢。」
藤壺怪也相當熱情地向他打著招呼，只不過用的是它那些鋒利的刺。
一人一怪配合默契，有條不紊。
那些刺沒有一根刺中了艾守義，反而無一例外地刺中了那些承重柱，相當精準。
艾守義正在有計劃地引誘藤壺怪破壞那些承重柱！
一個，兩個……八個，收工！
藤壺怪已經沒有任何一個可以投擲的遠程武器了。
它想到了什麼，身軀微微顫抖：不，還有一個武器，最強的武器。
我自己。
為了藝術，我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它回頭望向地面，睜大了兩隻瞎眼，想要看到些什麼。
恍惚中，它似乎看到了克總的大頭貼正在向自己微笑。
那裡其實一片空白。
它大踏步地奔跑，踏得大地微微顫抖，有碎石從樓層破碎處滾落。
方向偏了。
艾守義看著它越跑越遠，心急如焚，開始大聲地「打招呼」，糾正藤壺怪的行進路線，為它指引方向，防止它再跑岔劈了。
藤壺怪已經到達預定位置了。艾守義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好戲即將開場。
他握住了插在那根承重柱上的刺狀尾鰭，緩緩地拔了出來，帶出了些許細碎的碎渣。
地面顫了顫。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啥事也沒發生。看得艾守義一臉黑線。
另一邊的藤壺怪已經準備攀爬樓層。
變身前的深潛者很難爬上去，變身後的藤壺怪卻爬的輕輕鬆鬆，它的身上長出了無數的粗海草，抓在牆壁上，就像是一個個細長的腳，有節奏地律動著，帶動著它向上爬。
藤壺怪艱難地爬上了七樓，艾守義已經等候多時，高高地抬了腳，瞄準了它的頭，猛地一踹。
它的一隻手抓不住了，垂了下去，只剩一隻手把著邊緣。
艾守義瞄準了頭，再踹，再踹，最後踩住它的手，然後拿鞋狠狠地一碾。
藤壺怪頭上的草都蔫了，耷拉下去，另一隻手也抓不住了，咕嚕咕嚕滾了下去。
艾守義收回了無情鐵腳，沒看滾下去的藤壺怪，直接去下個地點，開始拔另一根刺。
「警告：『別人的家』所在的公寓即將逐步毀壞，當前毀壞進度：98%」
這就剩最後一點了，怎麼前進的這麼慢，像是蝸牛在爬。酷似某不開會員就限速的無良應用。
說是毀壞進度98%，可是我看這棟大樓不是還挺好的么，修一修還能住人，就是會有點潮。
這警告就是在逗我玩呢，不管它。
他無視了警告，繼續往外拔。
「警告：當前毀壞進度：99%」
整棟樓晃了晃。
艾守義見狀，不管不顧，直接撒丫子就跑，在他背後，塌陷開始了。一截一截的地面都落了下去，化為碎石和瓦礫，轟隆轟隆，塵土飛揚。
瀰漫的煙塵逐漸散去，這才發現，小半棟樓都塌了，海水想瀑布一樣灌了進來，水位暴漲，坍塌后留下的碎石和混凝土碎塊兒堆了一大堆，藤壺怪就壓在最下面。
這次，它應該是栽了，想藝術創作？想的美。
下輩子你應該信仰一個無定形的邪神，這樣能更好畫一些。
海水瘋狂地湧入，到處都是海水，伴隨著海水一起湧入的，還有那些閃亮的藍眼睛。
前精英深潛者的小弟，專業的補光大師，免費的環保藍色燈泡，對決忠實的觀眾。
只是這次，它們似乎不是來當觀眾的，它們也想上台參演，或者說，就餐。
它們的三叉戟密密麻麻地立著，閃著森森寒光，眼睛完好而冷漠，嘴唇上翻，牙齒鋒利潔白，酷似變身前逼格慢慢的精英深潛者隊長。
艾守義拍了拍身上的土，整理整理衣服。
他一邊用海水洗臉，一邊思考，它們是不是也都是三叉戟大師，而且精通投矛，在變傻之後也會來個二階段變身，變成一個頭上長草的藤壺怪？
無不無聊啊。
整理好儀容儀錶，艾守義張開了雙臂，笑容滿面，熱烈地歡迎著它們的到來，親切地大喊著，「Geb ymg' ah。」（拉萊耶語）
（大意為：你們終於來了。）
人和有了，地利有了，他要等的「天時」終於到了。
拉萊耶深潛者們謹慎地看著他，沒人理會他熱情的招呼，而是從嘴角流出了不爭氣的眼淚。
保持著張開雙臂的姿勢，艾守義側過腦袋，看向旁邊，「哎！我說，那邊一直裝死的那個，也該活過來了吧。」
攤在水裡，像是死了似的「古神諾登斯之肺」不情不願地立了起來，充分適應周圍的環境，進化出了兩個小翅膀，帶著它飛了起來。
飛到了半空中，古神之肺像是剛洗完澡的貓一樣，瘋狂抖落抖落身上的水。
果然，它果然是在裝死。艾守義很是得意。這太好分辨了，因為它早就死了啊，肺都被人取出來，當作快遞送出去了。
艾守義清了清嗓子，開始他今日份的忽悠。
「你是古神的一部分，帶有古神的氣息。」
「周圍的這些深潛者，信奉的是舊日支配者克蘇魯。」艾守義指了指周圍站著不動的深潛者們。它們很奇怪，啥也不幹，像是陷入了時停。
「古神和舊日支配者是敵對的關係，經常發生戰爭，在無數個紀元之前，古神們贏得了戰爭，將舊日支配者們幽禁、放逐。」
「所以，舊日支配者仇視古神，同理可得，舊日支配者的信徒仇視古神的肺。」
「綜上所述，你現在很危險，陷入了敵人的包圍之中，但還好，有我在，我能幫你脫離困境。」
「我和你是唇亡齒寒的關係啊，應該守望相助。」
「和則兩利，分則兩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