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51章 少年張狂

  「第二劍帝，柳青衣!」 

  腦中閃過青衣男人的身份，燕羽的臉上立時閃過一抹驚駭的神色，眼前之人可不是大陸上隨便可見的小嘍嘍，能有「劍帝」之稱，他在劍道之上必定有極為卓越的天賦和成就，而能稱之為「第二劍帝」，其劍道上的成就便可以稱之為登峰造極。 

  三十年前，鳳京城外，天下最頂尖的七位大劍手相約相決，大戰七天七夜，只有柳青衣和另外一人戰至最後，雖然柳青衣最後惜敗於對方的絕招「此去經年亦惘然」之上，但卻因為這一戰成就了柳青衣「第二劍帝」的名號。 

  對一個曾經名氣不大的殺手而言，有此殊榮已經是天大的榮幸，甚至因此奠定了他殺手榜單上排名第一的身份。不過世人傳言，這柳青衣最不喜歡的就是這個名號，因為對他而言，最重要的不是這個，反而是超越當年打敗他的那個人，因為當時無論是作為一個刺客，還是一個劍士，他所追求的仍舊是戰心純粹、劍之唯一。 

  所以，當燕羽叫出他名號的時候，柳青衣的心情明顯不是很好，身上劍勢凌人，完全不再顧忌身份，而是很直白的以大欺小，心得大自在，放有不羈身，他做事做人，最大的準則就是沒有準則，這讓他一直走到了現在，走到了燕羽的身前。 

  雙目圓瞪，燕羽只感覺面上七竅流血，身上的皮膚一寸一寸的炸裂，若非是這具身體經過神兵寶鑒改造后，擁有那堪比不漏金身的恢復能力，恐怕他立刻就要命喪於次。 

  倒是有些意外燕羽竟然會有這麼強的身體素質，柳青衣神色稍緩，淡淡的說道：「想不到實力不行，花樣還不少，只是這樣還遠遠不夠。」 

  手指緊緊抓住劍柄，燕羽同樣緊緊咬著牙，竟然再也不害怕，而是一字一語的說道：「老傢伙，你沒見過的還多著呢!你會後悔的!極限神經!」 

  在這個世界上如果有什麼力量堪稱逆天，那一定是命運，如果有什麼能力能和命運之力相抗衡，那必然是時間，所以當燕羽極限神經的能力發動之時，雖然不是強大的時間之力，但卻讓他通過動作上急速的差距，使他造成了時間上微弱的反差。 

  「死老頭，少爺不發威，你真當我是病貓啊!」 

  身軀緩慢的側移，雖然燕羽動用了極限神經，可是整個人仍舊在柳青衣那無比霸道的劍氣那籠罩範圍之內。體內的靈力瘋狂涌動，這可以說是他有史以來最艱難的一戰，所以接下來的他需要的就是要突破自我。 

  十五年前，被譽為天下第一劍帝的穆經年離奇失蹤於紅塵之中，沒人知道他到底去了哪裡，但是燕羽知道，如果穆經年不在，那麼這柳青衣，就是他所知道的天下第一劍客，而他現在要做的，就是和這天下第一劍客對戰，來找到自己的劍道! 

  這話聽起來十分瘋狂，甚至如果傳到外面，幾乎每個人都會嘲笑燕羽的不自量力，但此時而言，燕羽毫不在乎，都說初生牛犢不怕虎、少年自有少年狂，燕羽雖然有過前世的經歷，可他如今這具身體卻實實在在是個少年，更何況，還有什麼比磨礪劍道，還能讓一名痴劍的劍士欣喜若狂?! 

  靈力不行，便用劍意，體內所有的駁雜劍意融匯到一起，從燕羽體內豁然竄出體外，燕羽整個人就如同一柄極為鋒利的寶劍，幾經磨礪，終於破鞘而出，少年腳下猛然發力，身形如電，整個人極為迅速竄至半空之中。 

  柳青衣身上擁有一層極為厚重的劍氣，如同一道劍之堡壘一樣牢牢的將他護在中間，他甚至不用操縱罡氣，就能從容的抵擋住大部分的攻擊，所以燕羽才沒有蠢的到進行試探，這次出劍，必然是他最為強大的一劍，自修行以來，超脫於以往，他最為強大的一劍! 

  「大流星劍瀑!」 

  依舊是這一招，只是這次看上去又稍顯不同，一隻黑鳳顯現，在燕羽的額頭上熊熊燃燒，然後突然轉白，玄冰白鳥在少年的靈海中一聲低鳴，一黑一白，兩隻巨大的翅膀虛影在燕羽背後伸展而出，極限狀態解除。燕羽整個人從天而降，幾乎是用了所有能幫助自己強大的方式來增強自己，底牌盡用，只為全力一搏! 

  時間飛逝，當燕羽劍落之時，極限神經狀態已然解除。 

  然而柳青衣看都沒看他一眼，只是閉上雙眼，如同品味一道佳肴一般淡淡的說道：「身法不錯，沒想到你還真的覺醒了妖化血脈?竟然還有空間轉移的效果，還有這是劍意中階?倒是有些意思，不過，底牌用盡了么?難道你就止步於這點潛力?!」 

  左手化作劍指向天空上搖搖一指，如同仙人指路，聖者問天，一身劍氣凝縮於指尖鋒芒：「一味的模仿，你還是沒有找到屬於你的劍道。」 

  劍氣橫空，氣勢滔天。 

  兩道雄渾的劍力交織在一起，只覺得，這天地間的空氣都為之一窒，流星劍力先是越發旺盛，聲勢驚人，可到了最後，卻忽然全部消融於天地。 

  這柳青衣只是輕輕一指，竟是把底牌已經完全用盡的燕羽一招擊敗! 

  將近百米開外，燕羽衣衫破碎，靜靜的躺在地上，雙眼直勾勾的望著天空，雖然胸口上那道猙獰的傷口正在緩緩的癒合，可他此時此刻，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柳青衣眼神冰冷的望著燕羽，神色間滿是冰冷和嘲諷的意味：「怎麼?就這麼甘心認輸了?剛剛那股子狂勁哪去了?!覺得無招可用就像只死狗一樣躺在這裡?!」 

  「不，你錯了。」 

  燕羽看著夜空，點點繁星在他眼中閃亮。 

  「什麼?」 

  倒是沒想到，燕羽仍舊沒有絕望，柳青衣冷冷的看著他。 

  「我有我的劍道!」 

  「劍道?!就你這也配稱作劍道?真是笑話!」 

  燕羽沒有回應，身上一道道隱秘的符文不停地在皮膚表面遊走，整個人的氣勢漸漸歸於沉寂，幾乎快要等同於一個死人一般。 

  「究竟你還能給我多少驚喜呢?」 

  柳青衣雙眼微微眯起，就任由著燕羽動用秘法，嘴上雖然無比小瞧，心中則暗自已經把燕羽定為自己的弟子了，雖然燕羽按照他的標準還是差了那麼一點點，但是已經是近幾十年來他遇到過最不錯的苗子了。他不能放棄，也不能再放棄，哪怕他身上具有那麼多麻煩，可是這區區一點小事情，他柳青衣解決起來輕而易舉不是么? 

  就在柳青衣思考的時候，在他意念中燕羽卻突然消失不見了。 

  安靜的掃視四周，他很快就發現了燕羽的痕迹，不過他還是皺了皺眉。因為這痕迹未免了也太多了吧! 

  天空之上，無數流星閃爍，在這黑暗寂靜的星空下就如同無數耀眼的焰火一般遺世而獨立，就如滅世天火，雖然美麗，但在美麗之後，乃是絕殺! 

  「活了這麼多年，每一天我都活的無比心酸，無比痛苦，你不會理解，承受那麼多屈辱和不甘，我究竟是如何才能活到現在，有時候，我曾想一下子就放棄全部，可我知道，這根本不可能!」 

  「曾有一段時間，連我自己都快受不了這份來自另一個世界的孤獨和絕望，我幾度想要自殺，了結一切，可是我知道，我不可以，我想活下去，我想好好的活下去，我想擁有自己的人生，我想擁有自己的未來。所以我的劍，只為求生，這就是我的道，求生的劍道!」 

  「千色琉璃，萬色花開，蜃千重身，大流星劍雨!」 

  蒼天之上，同時出現將近千名燕羽，同時手持千景琉璃，施展出絕招「大流星劍瀑」，這景色異常的壯觀，柳青衣無比欣賞的看著這一切，向是欣賞一劍絕美的藝術品，他的手輕輕撫摸著腰間長長的細劍，嘴角喃喃自語：「沒想到你竟然真的到了能逼我出劍的地步，痴兒，就讓為師收下你!」 

  手中長劍閃現，一抹耀世光華劃破天際，一如當年的天隕之石一般，只要出現，就能吸引掉世界所有人的目光，長劍在手，輕輕一揮，便將數千名「燕羽」凝聚的浩大聲勢全部壓了下來，柳青衣大聲對著天空中的少年說道：「你想活下去，就要現有破除一切阻礙的覺悟，世間有命運，命運卻從不平等，有的人生來無憂，有的人一生疾苦，說起來，你的劍意到時和穆經年那傢伙真的很像，所以仔細看吧，這一劍就是穆經年當年的成名之劍，名喚『人間朝暮』!」 

  於千萬蜃影之中，燕羽眼神迷離的看著柳青衣這招「人間朝暮」，如痴如醉，前世今生，一道道熟悉的景象在他眼前閃現，一個個往昔的身影在腦海中不停浮現，少年神態痴狂，在半空中瘋狂的舞劍。一道道幻影在他飛速的斬擊下不停的斬滅，然而幻影不斷，他的劍光卻越來越稀薄。 

  數千蜃影散去，無數焰火已經不在，燕羽跪在地上，抬頭望著天空，鋒利的千景琉璃從手心滑落在地上，少年雙眼朦朧，蒼白的面孔之上，淚如雨下。 

  「唉，沒想到你還是個痴兒.……」 

  走到燕羽的身前，柳青衣輕聲嘆了一口氣，俯視著跪在地上的仰望的少年，他淡淡的問道：「想好好活下去么?」 

  少年低下頭顱，十五年來，第一次痛聲大哭。 

  柳青衣平淡的望著他，說道：「隨我走，我教你!」 

  第一卷少年張狂(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