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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8章7尺男兒……喜歡吃軟飯有錯

      第308章 子瑜啊,你稍微注意些

      在趙戎的話音落下后。


      率性堂內的氣氛有些古怪。


      學子們都在看著表情僵硬的吳佩良,眼神逐漸變得怪異起來。


      讓小書童幫忙做功課,嗯,在座的有些學子也不是沒干過。


      悄悄些,別被發現就沒事了。


      只是眼下這種情況……率性堂學子們還真沒遇到過。


      書童寫的字都比你好?

      讓‘趙先生’贊不絕口?

      好家伙,看來書童太優秀了也不好啊。


      不少學子在心里暗暗引以為戒。


      趙戎沒有去看估計會讓他尷尬癥都犯了的吳佩良的尷尬表情,他垂目看了眼那份書童寫的功課,搖了搖頭,有些惋惜。


      “撲哧~”


      學堂內,也不知是誰帶的頭,笑出了聲。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咳咳,哈哈哈……”


      勾起了一陣哄堂大笑。


      率性堂內頓時充滿口了歡快的氣氛。


      吳佩良的臉憋成了豬肝色,低下頭。


      趙戎皺眉,轉頭四望。


      魚懷瑾起身,板臉嚴肅道:“噤聲!”


      調笑聲陡然一低,隨后很快便安靜下來。


      趙戎看了眼吳佩良的臉色,輕聲道:

      “既然坐在這里的是你,不是你家書童,那么這份功課就不是你的。”


      他頓了頓,看了眼窗外的風景,沉吟道:

      “一百遍,這份功課抄寫一百遍,三天后交予我,你的字跡我認識,勿要再耍小聰明。”


      臉色憋紅的吳佩良眼睛一睜,手上厚厚一疊功課卷子緊抓。


      他猛的抬頭,瞪了過去。


      趙戎抄著手,表情平靜,與吳佩良對視。


      吳佩良牙縫里擠出幾句,“趙子……趙先生,別欺人太甚,馬上就要大考了,一百遍?頂多一遍,我不想浪費時間在這上面。”


      趙戎抬起手,抖了抖袖子。


      寬大的袖子隨著他的手腕滑下,與此同時,露出了兩根伸直的修長手指,豎在吳佩良面前。


      趙戎沒有說話。


      周圍的學子見狀,忍不住吸氣。


      不言而喻。


      兩百遍。


      吳佩良腰桿一直,“你!”


      他身前,某人豎起的手指又多了一根,不,還有一根在悠悠伸直,是多了兩根手指。


      趙戎表情平靜的豎起了四根手指。


      超級加倍。


      四百遍。


      吳佩良:“…………”


      率性堂內,安靜無比,大伙交流著眼神,然后,看向某人的目光,有些同情。


      趙戎換了個期限,輕聲道:“月中大考前。”


      他轉身欲走。


      “趙先生,請三思。”有人忽然出聲。


      趙戎腳步一停,轉身看向魚懷瑾。


      他微微揚眉,這個古板少女極少極少在課堂上違逆他,倒也出奇。


      趙戎耐心解釋道:“三思?已經三十思了。”


      魚懷瑾行了一禮,同樣表情認真的看著他。


      “趙先生,吳兄確實有錯,但是你的責罰是否也有些欠妥,而且,馬上就是月中大考,吳兄也需要專心準備,他的大考成績對我們率性堂頗為重要……”


      趙戎點頭,直接打斷道:


      “那你就替他分擔下,一人一半,兩百遍。”


      他想了想,加了句,“不過,你換一個寫,你抄寫‘正’字,寫滿兩百張常規宣紙為止。”


      讓她寫‘正’?

      魚懷瑾緩緩合上了嘴。


      她抿唇,盯著趙戎,沒有說話。


      趙戎輕輕瞇眼,看著面無表情的她。


      二人的眼里都倒映著對方。


      紋絲不動。


      他們的安靜無聲的模樣,似乎彌漫出一種特殊的氛圍,漸漸感染了大堂內的氣氛。


      由沉默,到肅靜,再到死寂。


      仿若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


      這是旁觀的率性堂們心頭突然浮現的一種直覺。


      另外。


      此刻,對于這件事。


      對于眼前二人的隱隱對峙。


      除了范玉樹、賈騰鷹等熟悉趙戎的好友,還有李雪幼等少數希望學堂和諧的學子以外。


      率性堂的大多數學子都是站在魚懷瑾這一邊的。


      原本對于趙戎和吳佩良一直以來的矛盾。


      他們除了微微有些偏向同為學子的吳佩良,再加上對新來的趙戎有些許懷疑和陌生外。


      大多數時候,率性堂學子們都是袖手旁觀的看熱鬧而已。


      特別是這段日子以來,發現這個趙先生教書藝教的確實挺用心的。


      嗯,而且還很‘忙’,看起來并不簡單。


      因此他們還是有些肅然的,如果不布置那么多功課那就更好了。


      只是,眼下,卻是一直為學堂操勞、被眾人信服且尊敬的魚學長和趙戎起紛爭。


      孰親孰疏,孰近孰遠。


      想都不用想。


      所以此時的座位間,有很多學子都是目光不忿的看著趙戎,面色不滿。


      也不知是安靜了多久。


      空氣似乎一直要沉默下去,直到每個學子桌上墨硯中新鮮的墨汁凝固為止。


      某一刻,趙戎的余光之中,大堂后門門上特意洞開的一個窗口,突然冒出了一個……人頭。


      他嘴角微扯。


      然后,趙戎端詳了一眼魚懷瑾,打破了凝固的空氣,語氣平靜:


      “現在就寫,認真把‘正’寫好。”


      他隨即轉頭,沒再管她,而是環視了一圈大堂內。


      平淡的眸光掃過之處,那些面色不滿的學子們紛紛相繼或低頭,或移開目光,不與趙戎對視。


      趙戎又瞧了眼大堂后門方向。


      他嘴里叮囑了句,“我出去一會兒,你們先自習,嗯,也練習下這個’正‘字,我等會回來給你們仔細講講此字。”


      語落,趙戎看向魚懷瑾。


      發現她已經斂目,一言不發的鋪紙取筆研墨,準備抄寫‘正‘字了。


      似乎已經被他壓服。


      趙戎直接轉身,暫時離開率性堂。


      他走后,大堂安靜了會兒。


      吳佩良看向門外那人消失的方向,一臉憤憤不平之色。


      突然,想到了什么。


      他朝某個古板少女開口,語氣感激,“謝謝魚學長,只是卻連累了……”


      魚懷瑾頭不抬的打斷道:“不用多說,吳兄安靜寫字,回去后好好復習大考。”


      語氣平靜。


      ……


      趙戎出門后,輕輕吐了口氣。


      “真有你們的啊,差點又被翻了天。嗯,總有刁民想害朕。”


      他自嘲一句。


      魚懷瑾的意思,趙戎心里清楚。


      對于她的突然反對,他也沒覺得有什么不對。


      只是立場不同而已。


      魚懷瑾基于月中大考率性堂總體成績的擔憂,給吳佩良求情,趙戎理解。


      正是因為如此,因為理解,所以更是要‘壓’住她。


      徹底打消這種不好的苗頭。


      趙戎雖然是第一次做先生教書,但是出于換位思考和天生對人心的敏感把握,倒也適應的很快。


      大堂內,那些學子們在想什么,他有時候光是通過他們的一些小表情就能摸索出個大概。


      所以半個月左右的授課,趙戎心中是確立了一些原則與教學方法的。


      有對錯、有問題可以提。


      他也愿意耐心解釋。


      這是在不動搖先生威嚴的情況下。


      但是剛剛在率性堂內,那些動搖趙戎先生威嚴的事情,必須快刀斬亂麻的立馬壓服。


      他說出去的話,怎能隨隨便便就收回。


      否則便是開了不好的先河,以后什么奇奇怪怪的事都冒出來了。


      先生不先生,學子不學子的。


      以后的授業沒法展開了。


      趙戎其實有些不想和人爭辯道理了,因為不管你覺得這個理,是多有理,還是會有人和你爭,甚至比你還理直氣壯。


      這些事,趙戎前世見過太多了,因為他也曾熱血‘鍵來’過。


      但是結果呢,誰也不服誰,還浪費了一腔熱血。


      完全白給。


      所以也不多說了,趙戎現在的狀態是,就算別人肯定的對他說‘太陽其實是從西邊升起的’。


      他也會嘴上認真回一句:您說的對。


      然后接下來該怎么辦,還是怎么辦。


      ‘你覺得’就‘你覺得’吧,我只要‘我覺得’。


      也不多說什么,只要安靜的去做就行了。


      嗯,趙戎也覺得他的這種想法有些耍流氓,不給別人講道理的機會。


      但是趙戎覺得嘴上說說沒什么用啊,說服了他也沒什么用啊。


      道理誰不會說。


      但還是要做出來,看到了結果,趙戎才真正知道是對是錯。


      就像眼下,趙戎對于率性堂和正義堂學子的兩種不同的教法,就是反復思考后的嘗試。


      起初,對于兩個學堂,他都是采取某種“快樂教育”。


      只是后來發現,正義堂確實是合適這種方法。


      趙戎在正義堂內,與他們相處的也很是融洽。


      屬于‘該嚴肅時嚴肅該親近時親近’的模式。


      但是率性堂就不是如此了,這種模式,反彈很大,之前那些事和非議就是證明。


      于是趙戎對于率性堂換了一種模式,也就是現在這樣了。


      目前來看,比之前好些。


      因而,剛剛趙戎讓魚懷瑾寫兩百張宣紙的‘正’字,并沒有解釋什么。


      但其實這個‘正’字,趙戎若是沒有猜錯。


      朱幽容在這次的月中大考,八成會考到。


      嗯,還有一個她目前在練的‘永’字,估計也會作為這次月中大考,書藝課的試題。


      所以,趙戎才讓魚懷瑾還有率性堂學子們多寫寫。


      這些日子以來。


      趙戎還體會到一件事。


      之前他頗為相信‘沒有教不好的學生,只有不會教的先生’這句話的。


      覺得確實是有教無類。


      只是眼下,趙戎卻有點兒懷疑了。


      好家伙,若是學生就是不聽不學,你往死了教也沒用啊。


      嗯,是不是還要再掏心掏肺的感動學生同時也感動自己一番。


      然后師生二人兩眼淚汪汪,學生幡然醒悟,痛心疾首,浪子回頭……


      當然了,這些趙戎都只是吐槽一下,想想而已。


      該教的還是要教。


      他答應過朱幽容,盡全力帶這兩個學堂的書藝課。


      率性堂外,趙戎抄著袖子,表情平靜的朝后門處走去。


      在那兒,正有一個穿著簡樸白色儒衫,發須亦是花白的老者,正在笑瞇瞇的等著他。


      趙戎在他身前三步外一停,行禮,輕喚了聲。


      “祭酒,晨安。”


      這位墨池學館的老祭酒上下掃視一番趙戎,面色滿意的點了點頭。


      “子瑜啊,今天看起來挺精神的,不愧是咱們學館,咱們書院的棟梁之才。”


      老人炯炯有神的看著身前面色平靜的年輕人。


      趙戎見狀,眼皮微抬。


      “嗯,祭酒您也是,很健朗,定能再為我們書院學館發光發熱,栽培桃李。”


      他轉頭看了眼后門開出的一扇小窗戶。


      嗯,這個后門處的門上,洞開的小窗戶,每個學堂都有。


      據趙戎目前所知。


      這應該是祭酒老先生習慣性‘監督‘學堂的專屬位置,沒事就會來瞟幾眼。


      因而雖然這個后門小窗戶漏風,卻也沒人敢堵上。


      眼前這位老祭酒雖然平日里不怎么管學館的事,興趣是在旁邊名為墨池的平湖上’劃水‘釣魚。


      但是沒事,老人家卻還是喜歡在學館內,各個學堂外面來回轉悠幾圈。


      嗯,有時候學子和先生在學堂上課時,后門小窗戶中會突然冒出個一人頭來,能把人嚇一大跳。


      趙戎第一次在正義堂上課時,就是這樣的。


      然后就在顧抑武等介紹下,認識了這位喜歡笑瞇瞇的老祭酒先生。


      若是問他為何逛來逛去,突然在小窗戶上冒頭。


      老祭酒便會摸著白須,仰頭看天,感慨一句:

      老夫是在看書院未來的棟梁們。


      此刻,率性堂后門處,趙戎想了想,解釋了一句:

      “祭酒,剛剛學堂出了些小問題……”


      老祭酒拜了拜手打斷了他的話。


      老人笑瞇瞇道:“沒事,沒事,子瑜我還是信的過的,你全權處理即可,不用管我。”


      他伸手拍了拍眼前的‘學院棟梁’的肩膀,認真點頭。


      趙戎看了眼肩膀上,祭酒充滿信任的溫暖之手,

      嘴角微扯。


      你對每個先生、每個學子都是這么說的。


      趙戎心里吐槽一句。


      他頷首,“謝謝祭酒信任。”


      隨便一本書上,或故事里都說。


      喜歡笑瞇瞇的老爺爺,一般都是身藏不露的高手大佬。


      要不過去很流弊,要不現在很流弊,要不過去、現在、未來都很流弊。


      而且根據趙戎總結,這些老爺爺都會給天命之子們的修行或人生,帶來很大的頓悟與啟發。


      并且目光如炬,一眼就能看出主角就是主角,看起來平凡而已,其實拯救玄黃修真界非他莫屬。


      然后對其青眼有加,悉心培養。


      必要時還要通過老爺爺以身殉道,讓主角大徹大悟……


      之前趙戎和顧抑武就是這么覺得的,然后有一段時間他們兩人經常沒事跑去找老祭酒,套近乎。


      結果發現……競爭太激烈了。


      原來墨池學館內幾乎一大半的學子,都和老祭酒很熟,都在套近乎……


      話說,咱們墨池學館里的天命之子挺多的啊。


      正在這時。


      老祭酒端詳著趙戎,白眉忽抬。


      “對了,有件小事,學館里的學正先生最近回來了,嗯,子瑜啊,你稍微注意些。”


      話語還未全落,他便已經扭身,背手離開了。


      步伐好像有些趕。


      突然和他說這個干嘛,還有,晏先生也是……意思是咱們率性堂的禮藝課要開始上了?

      都叫他注意些?


      趙戎覺得他上課挺安分的,不是那種搞事情的人。


      趙戎站在原地,瞧著老祭酒離去的背影,眼神微微疑惑。


      他仔細想了想,然后搖了搖頭。


      走回了率性堂。


      結果剛剛進門,趙戎抬眼便看見大堂內,魚懷瑾的桌前正站著一個陌生的女子。


      學堂內安靜無比,眾人坐姿端正,此刻都表情嚴肅的看著那個突然出現的女子。


      這個陌生女子和魚懷瑾有些相似,都是端著手。


      她身姿站的筆直,像文廟內的一座神像,一絲不茍。


      此刻,這個陌生女子垂首端詳著認真抄寫‘正’字的魚懷瑾,忽開口。


      “玄機,你在抄何物?何人在罰你?”


      門外的趙戎,不禁停步,突然生出一股不詳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率性堂內所有學子們都把頭轉了過來,目光直直的看著他。


      趙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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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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