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終為利
雲溪姑娘臨摹了幾個字后，突然說道：「管家，我想起了前些天和我的客人說道，聽聞西林四大才子之一的'絮飛'，來到我山林之中也有數日，邀他的後堂女子怕是極多，可聽說他與誰相會了？」
西林人文薈萃，才子極多。
西林四大才子在整個滄州甚至天下名氣都很大，更受女子追捧，有些風塵女子甚至都不要銀子，寧願倒貼銀子給這等大才子！更有願意自薦枕席的。
「沒聽說。」女管家道，「我讓僕人一直查探此事。」
「嗯」
雲溪姑娘一雙劍眉微微蹙起，「這位大才子，來山林之中，恰好是選招牌之日！要麼他想得到什麼好處，要麼就真的只是巧合。」
「如果他別有用心，想要讓他幫我便很難。」雲溪姑娘說道，「若真的是巧合，讓他幫我還有幾分希望。」
隨即雲溪姑娘露出了嗤笑：「風塵女子，像他那種大才子幫助，豈是那般容易的？」
「讓僕人幫我盯著，查他的一舉一動。」雲溪姑娘說道，「隨時來報。」
「好。」女管家稍微的點了點頭。
岳風、騰果二人在夜色中騎馬而歸。
穿過了集市，路過了一座石橋時。
石橋下，寧靜的河上有著一艘畫舫，畫舫上有些鶯鶯燕燕，更有幾名男子在飲酒作樂，身旁有美人相伴。
「是絮飛大才子。」騰果一眼就看出了此人，連忙說道。
「絮飛？西林四大才子之一的絮飛？他怎麼來到了山林之中？」岳風疑問道。
「他為什麼出現在這裡，我不知，如今我們賭坊後堂風塵女子都為她發了瘋。」騰果感慨道，「像我等去後堂都是花錢的，而她卻是反著的，願意給這位絮公子花銀子，自薦枕席的也不在少數。」
「西林四大才子，文明傳天下，仰慕者自然眾多。」岳風說道。
「風哥，你看得淺了。」騰果嘿嘿的笑道，「西林四大才子，那是名傳天下！可若是某位風塵女子能勾搭上這位'絮飛'大才子，來一場愛恨情仇，轟轟烈烈，以後若是誰提及'絮飛'大才子，便不可不提這位女子！這位女子的名氣，就不局限於一城一地，而是名傳天下！像這等名聲，你想百兩千兩銀子見一見面？做夢，最起碼要萬兩銀子！」
「來一場愛恨情仇？還轟轟烈烈？絮飛，自重身份，不至於如此吧。」岳風說道。
「男女之事誰說的清，更何況，就算沒那般轟轟烈烈，只要絮飛大才子迷戀之，若是為其寫下一首詩！詩詞若是傳播開來，女子的名氣也會有所提升。」騰果說道，「就算再吝嗇，連一首好詩詞也不願留，可只要絮飛大才子和其在一起兩個月，便可對外宣稱······絮飛大才子痴迷某位女子，為其逗留數月而不知歸家，女子同樣也有好處。」
「名氣！就是風塵女子的根本。」
「名氣越大，想見者就越眾，要見一面的銀子也就越多。」騰果說道，「風哥，這下你明白，為何風塵女子都追捧這等大才子了吧？」
岳風微微的點起了頭，有點恍然。
「能成為一方天地之中的風塵招牌，一般底子都不差，容貌、技藝、風韻樣樣都到達較高水準，就缺足夠的名氣。」騰果說道，「名氣就是銀子！名氣的提升對她們而言終究是一件掙錢的好事，也許之前每天只要幾百兩，有大才子相助，一天只怕是會有上千兩，翻了番！你說她們能不撲上去嗎」
「才子佳人，那麼美好，被你說的那麼功利。」岳風搖了搖頭說道，卻也明白騰果說的的確在理。
「功利？」
騰果搖頭說道：「我曾經以為世間只有情義二字，可在成長過程中遇到了吃了很多虧，栽過很多跟頭，暗地裡狠狠抽過自己多少巴掌，方知，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終有利字懸挂心頭！」
「那些風塵女子，或許是極少，是真傾慕那位公子的才華，可我還是得說十有八九，都是為了名，有了名就有了利。」
岳風聽后，緩緩的笑道：「小果兒，不一樣了！不過，世間還是有情義的。」
「是，正因為天下間利太多，反而情義更顯得珍貴。」騰果說道。
岳風點了點頭。
當初在少時，在身後跟著的果兒，那個羞澀的少年，成長了，變得成熟了。
「對了。」秦雲心中略微一怔，旋即問道：「你說，如果那位大才子能夠幫雲溪，這次選招牌，雲溪能奪得頭牌嗎？」
「他幫雲溪妹妹？怎麼可能？」
騰果思量了一會，說道：「看如何幫，只要這位大才子真的用心花費心思，進前十的肯定的，甚至前三都有少許可能！至於招牌？就難了！像一些後堂的一些在長久的女子都是聲名在外，要超越很難。」
「不過，我聽說雲溪妹妹已經三年蟬聯招牌了，據說是有什麼隱晦的操作？不知是何緣故？」
「三年？」秦雲若有所思。
「這位大才子倘若真的幫雲溪妹妹的話，哈哈，以後見她怕就不是三千兩銀子，而就是五千兩銀子起了。」田波說道，「不過越是這等大才子，越是自重身份，輕易不會和風塵女子糾纏過多，我聽說賭坊派人去請，絮飛大才子也沒理會。」
秦雲微微點頭，心中卻是暗想：「雲溪既然習慣了風塵女子這等風光日子，我便助她一臂之力，讓她在這世間也能過的更輕鬆些。」
風塵女子的生活，是真的取決於名氣。
若沒了名氣，就彷彿從天上跌入泥土中，甚至有些可憐的最終進入亂窯之中，行肉色財交易之事，著實可悲。
岳風一直是將雲溪當做自己的親妹妹看待，看到雲溪如今已淪為風塵女子，到了這步田地，自然也是心疼，但如今已不好改變，便盡量彌補吧。
說罷，岳風和騰果二人便騎馬離開，悠然的走在了回家的路上，夕陽餘暉倒映在街道之上，彷彿只有那一點點的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