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彩色的盾牌
帶土擺弄了幾下手中的電磁步槍，發現這玩意的結構原理的複雜程度遠超他的想象。
無論他怎麽鼓搗，即使動用了萬花筒寫輪眼，他也沒有搞明白這玩意的構造是什麽。
一時間，這讓他想起了另一個他無法解析的東西。
帶土從懷中拿出了那枚絕給他的金屬球，反複對比了電磁步槍和反應堆殘骸後，帶土驚奇地發現，這兩者的外形和設計美學基本上是同一個體係的。
“絕，你看著杆槍的槍托上。”
帶土把電磁步槍拿到絕近前，給他指了指槍托上那個象征著“科技”的原子結構浮雕。
又把已經被炸得接近碎片的聚變反應堆拿出來，從一個隱蔽的角落裏，同樣發現了一個原子結構的圖案。
絕反複對比了兩個圖案後，明白了帶土的意思，不無驚詫地說道：“這個天坑強者和銀翼殺手是同一個人？”
帶土點了點頭，但是又緊接著搖了搖頭，說道：
“銀翼殺手應該不會有那麽強的實力，否則她也不會連蠍都對付不了，我覺得天坑強者可能和銀翼殺手出現在同一個組織。
而這個詭異的標誌就是那個組織的統一徽章。”
聽了帶土的分析，絕頗感認同的點點頭，補充道：“但也不能排除這兩個就是同一個人的可能性，畢竟你見過銀翼殺手本體出過手嗎？”
對於絕的反問，帶土沉默了下來。
確實，至今為止，忍界還沒有人能探出過銀翼殺手的底，隻知道她是一個不大的小姑娘，至於她具體有多強，沒人知道。
“這忍界還真是越來越讓人看不懂了。”
帶土放下手中的電磁步槍，仰天長歎了一聲。
自從他曾經用寫輪眼控製了水影之後，就接觸到了不少忍界的秘辛，再加上身邊有絕這個萬事通在，帶土自以為對忍界已經了如指掌。
但是銀翼殺手的橫空出世打破了他一直以來的自信。
“絕，不管這是一個人，還是一個組織，都要盡快去搜集他們的情報，我不想在計劃啟動之前，忍界裏還有不安定的因素。”
絕點點頭，接著整個人便沒入了堅硬的地麵之中。
至於說那個已經被各方大佬忌憚上的川十三，此時卻坐在輪椅上，跟著一個商隊慢慢在沙漠裏前進著。
引爆了聚變反應堆後，川十三的四肢因為沒有了能量來源，便徹底失去了活動力。
幸好他被誤打誤撞走到附近的日向環奈“撿到”，否則等待著他的，隻有死路一條。
之後，日向環奈廢了好大的力氣，才用自己瘦弱的小身板把川十三從那片廢墟中給救出來。
她扶著川十三靠坐在樹上，自己則靠在川十三身邊坐下，大口喘著粗氣。
“店長，你怎麽這麽沉啊。”
“這是一個成年男人應該有的重量。”
川十三信口胡謅道。因為他的四肢全部是由金屬做的，重量上自然會比普通人更重一點。
等到日向環奈氣逐漸喘勻了，川十三這才開口問道：“環奈桑，你怎麽一個人在這啊，上原大叔他們呢？他們沒事吧？”
日向環奈聽到川十三的問詢，身體明顯的一僵。
她低下頭去，將腦袋半埋在自己那已經髒得不成樣子的白色大衣中，烏黑的長發從肩頭滑落，遮擋住了她那雙潔白的雙眸。
“我……我不知道。”
“誒？”川十三詫異地輕咦了一聲。
“在你走之後，又有兩個忍者攔住了我們，上原大叔讓我們分開逃，所以我不知道他們的情況。”
“哦，原來是這樣。”川十三語氣中聽不出喜怒地點頭說道。
接著，就是一陣漫長的沉默，日向環奈抱著自己雙腿的手臂不由得抱得更緊了些。
最終，日向環奈帶著一絲哽咽地說道：“店長，你想罵我就罵吧。”
“誒？我為什麽要罵你？”川十三疑惑地問道。
“因為……因為我丟下上原大叔還有鳴人四郎那兩個孩子，自己跑了。”
日向環奈此時的語氣已經帶有了一絲哭腔，將臉深埋在自己的大腿中間，瘦弱的肩膀不斷地抖動著。
在她看來，沒有了川十三的他們，麵對兩個神秘的黑袍忍者，是斷沒有可能活下去的希望的。
而她之所以逃離了忍者們的追殺，可能性隻有一個。
那就是上原大叔，鳴人和四郎他們吸引了忍者的火力，自己才能僥幸逃脫。
現在可能那三個人已經塵歸塵，土歸土了吧。
也就是說，日向環奈是因為三個人獻祭了他們的生命，才得到活下來的機會。
“明明店長為了我們活命而出生入死，明明上原大叔是那麽好的人，明明鳴人還那麽小，他的人生才剛剛開始，明明四郎是店長最親近的弟弟……
如果活下來的是他們任何一個人就好了，死的應該是我才對……”
盡管日向環奈平常是一個很冷靜的人，但是沒經曆過戰爭的她，依舊是一個普通的女孩子。
在經過了長時間的身體勞累和心理壓力後，日向環奈終於承受不住這份沉甸甸的責任，失聲痛哭了起來。
川十三這時也明白了日向環奈的想法。
在她看來，忍具店其他三個人比她更有活下去的理由。
身旁熟知的人為了她一個個死去，這無疑是一個沉重的打擊。這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像是她肩膀上一份份沉甸甸的責任一般，壓得這個少女喘不過氣。
在日向環奈喃喃自責的時候，川十三沒有去說一些大道理去安慰她，隻是安靜地做了一個合格的傾聽者。
一直等到日向環奈將心裏的鬱結都傾訴出來。
聽著身旁少女的啜泣聲越來越小，不斷顫抖的身體也逐漸平靜下來之後，川十三這才出聲，慢慢悠悠地感歎道。
“人們拒絕了這種悲哀，向天空舉起彩色的盾牌。”
日向環奈稍微抬起頭看向川十三，那張梨花帶雨的小臉，在月光下顯得格外惹人憐惜。
“店長，你……”
還沒等她說完，川十三就粗暴地打斷了她的話，抬頭仰望著星空，像是在自言自語地說道。
“環奈桑，你知道嗎，在我的家鄉那邊，人命是最不值錢的一種東西了。”
日向環奈這還是第一次聽到川十三說起自己的家鄉，在這之前，每每有人問道川十三關於他的家鄉，都被他笑著敷衍過去。
“那裏每天都會有人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死去，疾病，饑餓，各種工業汙染，輻射，還有因為資源有限而發生的互相殘殺。
上層階級的貴人們忙著征服外太空，下層階級的人們的生活沒有秩序。
表麵上看上去是一個輝煌的文明，但是在這棟輝煌建築的下麵，卻是早已腐爛的根基。”
川十三好像在將一個陌生的故事一般，將自己前世的世界娓娓道來。
日向環奈被川十三話語中的那個世界所吸引住了，連自己的悲傷都暫時忘卻了，隻是全神貫注地聽著川十三的講述。
這是一部關於一個不同於忍界文明的壯麗史詩。
所有文明都有它獨到的魅力，而川十三的前世——那個彌漫著強烈反差，一個擁有高度發達的科技與**社會結構的賽博朋克世界，更是有著讓人難以忘懷的味道，讓人不知不覺間沉迷其中。
川十三收回抬頭望天的目光，轉過頭看向日向環奈。
“就是因為所有人都是螻蟻，所有人的生命都脆弱得不堪一擊，所以我才明白，每個人的生命都是一樣的，這世間不存在誰的生命價值比誰高的情況。”
川十三是從貧民窟裏長大的，通過自己的努力一步一步向上爬，最終到達了頂尖科學工程師的位置。
這一路上，他看過各種階層的風景，看過人生百態，所以他對於生命的本質看的格外透徹，這也堅定了他作為人文主義者的價值傾向。
“如果現在讓我選擇，可以用一條無辜者的性命去換取與我親近人的性命，我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拒絕。”
這無關聖母，隻是單純對生命的尊重。
所以川十三從不參與前世的那些人體實驗，從不去使用那些用活生生的人製作而成的“人工智能”。
川十三阻止不了其他人，但他至少能管住自己。
盡到自己最大的努力，就夠了。
川十三直視著日向環奈白色的眸子，堅定地說道：“所以不要在說什麽自暴自棄的話了，你在我心裏和四郎他們一樣重要。”
看著川十三那黑色的眼眸中滿是堅定，好像倒映著一片璀璨的星河一般，日向環奈好像被什麽擊中一般，心跳漏了半拍。
她慌亂地撇過頭去，不敢與川十三對視，她怕自己沉迷在那片星海之中。
沉默著，冬季的冰涼的微風吹過，擾亂了日向環奈的發絲，卻沒有給她帶來半分涼意，反而內心充滿著灼人的熱意。
雪花從天空上慢慢地飄下來，一片一片的，似乎是在對暮冬的寒冷做最後的告別。
日向環奈伸出手接住一枚雪花，看著那晶瑩剔透的雪花在自己手中慢慢融化，她的嘴角不自覺露出一抹笑意。
“店長。”
“嗯？”
“我餓了。”
日向環奈轉過頭，罕見地用一種俏皮的語氣對川十三說道。
“咕嚕~~咕嚕~~”
話音剛落，川十三和日向環奈的肚子同時不爭氣地叫了起來。
兩個人對視一眼，同時笑出了聲。
天空中，雪花還在稀稀落落地飛舞著，在月光的反射下，一時間，讓人分不清哪個是星星，哪個是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