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如果是別人,他得贊一句好膽,可是……
曲憶錯愕地看著突然出現的楚宴,滿臉的盛怒,眼神帶著淬人的火花,森冷之氣排山倒海般傾覆,頓時嚇得往後退了又退。
「如果阿錚有什麼事,我會讓你後悔活在世上。」
楚宴的聲音宛如來自地獄,曲憶覺得如果聲音能殺人,她早已被千刀萬剮。
曲憶一顫,臉色十分蒼白,瘦弱的身軀搖搖欲墜。
楚霆錚看著生氣的楚宴,又看到地上掉了的飯菜,又害怕又傷心,直接哭了。
楚宴立即轉身,抱起楚霆錚開始哄。
曲憶彷彿被懾住的呼吸這才恢復正常,但臉色依然蒼白。
蘇彤毓一滯,放下手裡正吃著的碗,聲音有點高:「你這是幹什麼?」
前一秒還其樂融融,曲憶和楚霆錚溫情滿滿,她還在感嘆,自己這個乖孫從小到大都沒見過母親,他爸對女人不感冒,甚至看到女人和楚霆錚親近就會莫名地控制不住脾氣,導致楚霆錚到現在為止,最親近的女人只有她和一個保姆,曲憶是他願意主動親近的第一個女人。
可下一秒,隨著楚宴的進入,帶著一團低氣壓,這種溫情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整個房間溫度也一下子好像低了好幾度。
「媽,你知道阿錚身體不好,不能隨便吃外面的東西。」
蘇彤毓的飲食都是由楚家做好專門送來的,這一看就不是出自楚家。
「萬一又生病,我唯你們是問。」楚宴的視線落在楚清以及一眾保鏢身上。
保鏢各個低垂著頭,不敢做聲。
後腳進來的周舟看見曲憶,瞟了一個同情的目光,少爺是總裁的逆鱗,曲小姐怎麼就這麼倒霉,總是觸龍鬚。
楚清早就猜到自己將狗頭不保,於是早前發微信給楚宴提前報備,楚宴沒回消息,他還當是默許了,沒料到楚宴會直接過來,還帶著雷霆之怒。
「難道只有你關心阿錚,我們就是惡人?」蘇彤毓質問。
帶著滿腔怒火的楚宴一頓,發現蘇彤毓生氣了,擔心她氣出個好歹,緩了緩怒氣,哄道:「媽,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不要故意歪解。」
「我聽剛才的字面意思,就是這個意思,阿錚是我孫,他什麼體質我能不清楚?我能害他?」
蘇彤毓連聲質問,甚至不給人開口的機會,繼續道:「曲憶做的葯膳可是連張元淶主任都親口誇過的,你又不通中藥,憑什麼這麼武斷,不分青紅皂白髮脾氣,浪費別人的勞動成果。」
眾:「……」
室內除了楚霆錚的哭聲,其他人大氣都不敢出。
周舟心裡暗自為蘇彤毓豎起大拇指,連在萬千大場面面前面不改色的總裁都被噎了。
楚清瞄了瞄蘇彤毓又瞄了瞄楚宴,這個世上唯一能鎮住楚宴的,除了楚霆錚就是蘇彤毓。
自家老媽的氣勢確實無人能及,關鍵人家不關有氣勢,說得還很有道理。
曲憶心裡也忍不住為蘇彤毓點贊,對她的尊敬和喜歡又上升了一層,她有句話說到她心坎上了,為了給楚霆錚做出好吃的,同時又能調理他的身體,那葯膳著實花費了她不少心思,被楚宴這麼拍到地上著實浪費。
楚宴眉目略松,微微抬頭,淡淡地掃了曲憶一眼,見曲憶乖巧地站在剛才的地方,臉上還既沒有被他惡言相對的害怕也沒有委屈,神色淡淡的,臉色還有些許蒼白,像是習以為常了。
只憑蘇彤毓幾句話,楚宴不敢斷定,他向來喜歡查證清楚。楚宴轉頭吩咐保鏢去請張元淶。
張元淶被指派為曲老爺子調理身體,最近每天都在為曲老爺子行針灸之術,聽得楚宴有請,立即趕了過來。
這一進來,就看到不止楚宴和楚清在,就連曲憶也在。
但他的嗅覺和視覺全被地上的葯膳吸引了,他直接用手捧起散落在地上的食物,望、聞,十分細緻地查看,一會兒皺眉一會兒欣喜。
楚宴和蘇彤毓沒有說話,耐心地等張元淶判斷,其他人自然不敢說話,楚霆錚的哭聲也停止了,是以,張元淶的嘀咕聲十分清晰地傳入眾人耳里。
「這是用了甘草、山藥……補氣,冬蟲夏草……補陽,百合、麥冬……補陰,白芍、當歸……補血。」張元淶一連念出十幾種藥材。
曲憶原本寡淡的眸子在張元淶念出那些中藥名字后,緩緩抬了起來,認真的打量起張元淶,隱隱含著讚賞。
「極好的提高免疫力的藥方,妙就妙在,這些中藥搭配在一起藥性互補十分均衡。尤其是廚藝這塊,這麼多味中藥添加進食材中,中藥味卻極淡,味道也是一絕。」
張元淶就著手上的食物嘗了一點,笑眯眯地看向曲憶,「可是出自曲小姐之手?」
張元淶這副認真至極的模樣,眾人看了非但沒覺得他不講衛生,反到認為他為了專業不拘小節。
「正是,張主任,你看這葯膳我孫兒可能吃?對我孫兒可有害?」說話的是蘇彤毓。
楚清嘴角抽了抽,他媽這是和他哥杠上了,非得搞出個輸贏不可。
張元淶嚴肅道:「這葯膳甚好,霆錚自然能吃,對他身體是極好的,而且,這道葯膳處理得很好,曲小姐的廚藝登峰造極,不才想問曲小姐是如何做到融入中藥還兼顧美味的。」
張元淶的回答和提問就等同於蘇彤毓和楚宴之爭,楚宴輸了,蘇彤毓是為曲憶說話,這也就等同於楚宴輸給了曲憶。
房間里的眾人縮在角落裡減低存在感,看到從無敗績的暴君輸了,會不會狗頭不保。
張元淶還是有些本事,曲憶不介意指點一下:「先將藥材研磨成粉末,開水沖泡,盡量減少長時間煎煮而出的苦味,然後用甜葉菊去除苦味,再放大棗、冰糖、蜂蜜、桂圓肉調製,做菜時拌入此葯汁。」
「此法甚妙!」張元淶的眼睛亮了。
「兒子,假如曲憶是男人,你今日還會如此有失分寸過激行事嗎?」蘇彤毓放低了語氣,但還是教導的話語。
「阿錚生母犯的錯和他人無關,更和曲憶無關,你不能總停留在過去。」
楚清只覺得自己的心臟緊張得快要跳出來了,他媽幫著外人贏了也就算了,這還要當著外人的面數落暴君?還觸及暴君另一個雷點——阿錚生母?這要是別人,他肯定贊一句好膽,可這人是他媽呀。
他覷了覷楚宴的神色,哎嘛,黢黑黢黑的,完了,待會大哥和媽打起來,他幫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