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 這酒上頭
肖若唐輕笑了一聲並未仔細思索羅可修的意思,反正也沒有什麽意思。
“莊主,您安排的都已經收拾妥當,並且幾位的房間也都收拾好了,門口的下人們就聽候差遣了。”說完武良便恭恭敬敬地退下帶人繼續打理。
自從武成河受傷臥床後,山莊裏便更加烏煙瘴氣,武揚也更是沒了約束,上上下下不成體統,再加上東方揚這麽一攪和,海闊已經徹底成了一潭渾水,的確需要重換換血液才行。
肖若唐幾人回房休息的時候雖然已經很晚,但是次日起的卻早,尤其是許開顏已經圍著肖若唐的房間開始檢查了,哪裏的擺布不行,下人不夠,房間的窗戶采光不行……
“許開顏,本堂主累了想坐在這兒休息。”一邊的羅可修雖然沒有睡好但是知道許開顏起的早也硬是跟著起來了,但是自己又沒有什麽事做,隻能時不時叫喚叫喚他。
“去,給羅堂主搬一張舒服的椅子放在那邊的走廊下。”許開顏回眸看了一眼睡眼惺忪的羅可修也沒有多理他,但還是趕緊吩咐了下人一聲。
羅可修靠在柱子上等著椅子過來也不再言語,隻見那一身青灰色的卷毛披風襯著許開顏白皙的臉龐,在紛紛揚揚的大雪裏真的很惹眼。
肖若唐聽到了動靜躺在床上發呆了一會,她夢到了小的時候,她和華哥哥在山坡跑,四月的風灌滿了山,舒服的很,她追著華哥哥跑回山上茅屋的時候,看見了父親和母親正與陶師父對坐相談,可剛要開口喊他們一聲夢就醒了……
屋簷下的燈籠已經換了好幾次的拉住,依照肖若唐的意思,燈籠要掛上個三天三夜,肖若唐房間的門吱呀一聲被打開,許開顏就趕忙湊過去,笑道:“你看看你怎麽不多睡一會?”
肖若唐笑嘻嘻地沒有回答,四處看了看整理的十分講究,再看一邊的長廊下,羅可修正躺在椅子上雙腿落在長廊的欄杆上,一雙黑色的長靴已經落了一層雪白。
“來者是客,這樣簡單地招待羅少堂主少了幾分周到。”肖若唐滿腦子想的就是召回分布的閑散可靠部下再重新委任。
聽到肖若唐這麽說,羅可修心裏一陣激動,好在肖大莊主不像許開顏這個白眼狼隨便糊弄打發自己。
“唐唐,我們現在這麽忙,哪有時間陪他這位大爺……”許開顏一臉的不情願。
“像這種不重要的事情交給他們做就是了,你又何必親力親為,不要把自己累壞了。”肖若唐走到許開顏麵前伸手擦了擦他披風上的雪語重心長道。
昨晚也沒有來得及看,肖若唐現在才發現自己的房間離唐沁閣很近,而且都是長廊想通的,整個院子不大不小,裏麵的布置都很精致。
這是許開顏臨時命人休整的,為的就是讓肖若唐住的舒服一些,而他自己的房間在前麵,臨著親眷客房,顧名思義,就是像羅可修這號就住在親眷客房,一般來客不可能住進來的。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氣,肖若唐拉住許開顏的袖子往羅可修那邊走去,一邊走還一邊說道:“你這麽好的人怎麽能整天操著老媽子的心呢?喝幾杯去。”
大雪紛飛,肖若唐不由得回憶起以往下雪時的日子,還未下山以前,每年下雪全姥都會做幾個糖人,做一小鍋甜甜的湯圓配上濃濃的糖水,於是自己和華哥哥二人一人一碗湯圓兒坐在走廊下,陶師父自己擺了一張小桌子,上麵溫著一壺酒,由他出問題二人回答,答得好吃湯圓,答不好隻能喝裏麵的甜湯,全姥則笑嘻嘻地坐在一邊喝著甜湯看著鍋順便為幾人縫製新衣。
而現在陪著自己的是另外一群人,他們也是真心地對待自己這是何其幸運的一件事情。
“她……怎麽了?”幾人坐在許開顏房間門口的屋簷下,烤著爐火溫酒賞雪,見肖若唐一直發呆羅可修便忍不住問道。
“唐唐想聽曲嗎?”許開顏似乎感受到了肖若唐心裏的幾分難過,便想著法地逗她開心。
“嗯……”肖若唐回過神,看著鍋爐上熱的酒,抿下自己杯中的那份灼熱時才感覺到自己的酒已經涼了。
許開顏笑嘻嘻地一路小跑著跑到自己以前的密室裏,那裏是他呆了很多年的地方除了肖老莊主和偶爾過來指點他功課的先生,可以說再沒熟悉的人了。
大約過了一炷香,許開顏抱著一張古琴跑了過來,自己又在門口支了一張桌子才擺好了架勢。
“我要聽高山流水。”羅可修見許開顏已經端坐琴前便像個小孩子一樣有些心虛但又任性道。
“你排隊,又不是給你彈的。”許開顏拒絕道。
“那就聽高山流水吧。”肖若唐也未曾想起什麽自己喜歡的曲子,幹脆就按羅可修的來。
許開顏看了羅可修一眼,指腹輕掃琴弦,接著動人的旋律便開始響起。
忽然一根琴弦砰地一聲斷開,那斷裂處重重的劃過許開顏的手心留下了一道紅紅的痕跡。
琴聲戛然而止,羅可修立馬湊到許開顏的旁邊,抓起那隻被琴弦劃過的手看了看,隻見是一道痕跡才鬆了口氣。
也許是覺得動作過於親密,又或者是覺得周圍的氣氛過於安靜,羅可修隻覺得自己的耳朵發熱,那股灼熱漸漸地從耳朵蔓延到臉上,於是又甩開許開顏的手道:“什麽破琴,壞了本堂主的雅興。”
許開顏原本並不覺得有什麽不妥,但由於羅可修的反應過於激動,所以自己也心虛了幾分……一時不知該說什麽合適。
這一切肖若唐都是看在眼裏的,讀懂的二人的尷尬後她忍不住揚起了嘴角,壞笑道:“這酒喝了容易上頭,我怎麽覺得我的臉又熱又紅?”
“對對對,唐唐,我也這麽覺得,不彈了,不彈了,收起來。”許開顏順勢接下肖若唐的話也不再直視二人,隻顧低頭收琴,然後將琴抱進房間後磨蹭了很久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