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 不識廬山
“你可知道,你這一消失,海闊又沒了主心骨,大大小小的瑣事都是我在操勞,我還要整日留意你的消息。”許開顏倒起了苦水,說著又提起了武成河,“不過說來也是塞翁失馬,他的侄子死在你的手上,這正好為他除掉你找到了借口,這些日子他翻遍了江湖卻找不到你……”
許開顏的聲音越來越小,肖若唐的嘴角卻越加上揚,“是時候除掉這顆眼中釘了。”
在雙方的眼裏,都是彼此的眼中釘,恨不得除之而後快!但是自古也是邪不壓正,說到底,還是肖若唐占著天理,而武成河難得善終,因為他坐上海闊的第一把交椅時,所憑借的也隻是自己的詭計而已,那是一場信義盡失的陰謀,一場小人不顧君子不近的陰謀,不管他以什麽樣的理由堂而皇之,終究還是洗不清自己身上的汙點。
“那真是極好。我的驚鴻什麽時候可以浴血?”
肖若唐輕輕夾了下馬兒的肚子,牽著韁繩靠近許開顏。
“唐唐,你這樣直接怕是無法無天了吧……”許開顏被肖若唐的話愣住,這句話的殺氣實在是太重了。
“沒錯,目無法,目無天。”肖若唐終於想通,這世間的痛快事太多,若是遲遲徘徊在深仇且不敢妄動的話隻會將自己消耗成一直殘燭,任風吹滅……
“驚鴻裏還有女人。”許開顏望著肖若唐,一本正經地說出了自以為很不可思議的一句話。
“女人怎麽了?我不也是?”肖若唐並不覺得這有什麽可好奇的,倒是覺得許開顏難以理解。
“若唐身為你們主子,不也是女兒身。”陶祁華輕輕眨了眨眼睛,也將馬兒靠在肖若唐的身邊。
經過陶祁華這麽一提點,許開顏倒覺得自己剛才的話有幾分可笑,現在這一行人中最奪目的人不正是唐唐麽?
“哼,也對,誰說女子不能比他們男子強!”許開顏挺直腰板正色道,仿佛與肖若唐站到了同一條戰線中……
“就是。”一直被許開顏的侍衛攬在臂中的方年忍不住附和道,現在肖若唐在她的眼裏簡直就是神話一般的存在。
“當然。”肖若唐輕笑著回應道,望向肖若唐,陶祁華看到她的秀臉上掛著的是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便藏起眼眸中湧上的笑意,呆在她的身邊,不管什麽時候都是心情舒暢的,自己離開她也有半年之多,自己都能感覺到自己越來越木訥的變化。
快馬疾馳,白晝消逝,雖然快馬跑了一天,但是還是沒有跑出這片銀裝素裹的世界,一片蒼涼之下,一行人騎在馬上傲立在天地之間,因為情況似乎有些不妙,所以許開顏幾人停了下來,本想抄近路回沐陽鎮,無奈現在已經找不到方向。
肖若唐不再言語,她靜靜地環視著周圍,一片片的冰涼悄然落到她的臉上,她仰頭,見小雪又起,但是這次她已經沒有了賞雪的心情,思索了片刻,厲聲道:“不妙!”
“怎麽了?”許開顏拉著馬韁靠近肖若唐,馬兒噴著響鼻靠向肖若唐的馬。
“這雪一下,我們的腳印可就被蓋住了,到時候可真的原路回去也晚了。”肖若唐繼續環視著,現在她不可能放過一縷可以離開這兒的蛛絲馬跡。
許開顏聽到後猛吸了一口涼氣,也瞪大了眼睛環視四周,然後將視線集中到而珂的身上,而珂的目光撞上許開顏,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隻要許開顏一個眼神,而珂便明白他的意思。
看著深山高林,陶祁華覺得還是走來時的路比較好,“不如……”話還未說完,便被肖若唐打斷,“我們現在的地方是最北邊,那麽應該往南走才對。”
“嗯。”陶祁華不再言語,肖若唐說的,他都是相信的。
但是其餘幾人也有不了解肖若唐脾性的,他們認為肖若唐不過是一介女流,平時捧著也就罷了,但是在這樣的關頭,還是聽男人的靠譜點。
所以,待肖若唐前行的時候,隊伍斷開,跟著陶祁華的幾人,其中有幾個遲遲不肯行動。
“怎麽?”陶祁華發覺幾人掉隊,勒住韁繩轉頭問道,當接觸到那幾人的目光時,陶祁華便知道了他們的意思,“難道還不相信我?”
幾人望了望陶祁華,仍舊不願挪動,肖若唐也察覺異常,勒住韁繩掉頭到幾人的麵前,環視了四周的一片蒼茫後笑道,“既然不相信我,那麽請告訴我,你們有更好的主意嗎?”
“原路返回。”那幾個人沉默了片刻,其中一人打破了寂靜。
“是穩妥,但是我偏要走這條看都看不見的路,我走了,你們自便。”說完肖若唐掉頭離開不再理會那幾人,徒留他們大眼瞪小眼,看著肖若唐他們的背影漸漸遠去,又想到自家主子的吩咐,隻能在心裏輕歎一聲縱馬跟上陶祁華。
對於方向,肖若唐的辨別能力是與生俱來的,她總是可以從細微中來分析方向,並且十分精準,雪越來越大,天色越來越暗,連風也越加狂躁起來,許開顏見狀大叫不妙,這是暴雪的前兆,必須找個地方安頓,他橫起眉頭,仔細觀察著周圍的每一個隱蔽之處。
“在找落腳處?”肖若唐察覺到許開顏嚴肅的神情,挑眉微笑,她的確沒有經曆過暴雪,但是另辟蹊徑卻是她所擅長的事情之一。
“唉,這樣的地方就是找也找不到的呀!”許開顏環視了許久,隻能輕聲歎氣,但是目光落在肖若唐的臉上時,才從她微微揚起的紅唇上發現她的笑意,她,一定在打什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