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四 落魄方年
“那好,為了這群孩子。”說罷,肖若唐裹緊身上的衣服跳下床,還未走到門口便被李還攔下,“外麵正冷,要做什麽我代你去便是。”
“出去透透氣。”
……
李還扭不過肖若唐隻得披上衣服跟在她的身後,踏出房門的那一刻他又是倒吸一口寒氣,渾身打了個寒顫。
但是看著前麵的肖若唐腳步輕盈昂首挺胸,似乎一點也不覺得冷。
“看看就回吧,骨子裏再怎麽熱,在外麵呆久了也會涼透的。”
即使肖若唐要離開,李還也是一如既往地關心著他,他並不在乎她是誰,他也知道肖若唐早晚都會離開的,並且自知配不上她,所以自己隻是珍惜眼前與肖若唐在一起的每一個點滴。
“並不是所有的人都這樣,就算我的骨子裏也是涼的,那也依舊喜歡這樣的雪,此次一別,不知何日才能再見這樣的雪。”
肖若唐轉身,紅唇揚起一絲並不明顯的弧度,月黑風高,但是院子中被房間裏透出的昏黃光線點亮,天是黑的,雪是白的,眼前的這個男子是溫柔的。
隻是流年不逢,也許換一個相識的時間與地點,自己可能真的會與李還有個結果。
這李家的院子是簡陋了些,到時候一定要以建學堂的名義在李家的隔壁建上最好的房子,到時候住不住就是李還自己的事情。
“不要再觀察了,捫心自問,假如你是我,自己的媳婦跟著別的男人回去,給自己留下銀錢,你的心裏是什麽滋味?”
李還似乎看出了肖若唐的意思,幹脆拒絕道。
肖若唐沉默,她承認李還待她很好,但是自己顯然不能因為這個原因就此終老在此,“可是你知道的,我們……”
“好了,你不必再多說,我也不怪你,隻要你還能記得我那便足夠。”
李還垂下眸子,迅速掩蓋住自己的失落,轉身進了房中不再多言,再說下去,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荒唐事出來。
這一切,李母也都是悄悄地趴在窗戶那裏聽了幾分,今天的事情她是不敢言語的,今日的那位大人不治自己兒子的罪她已經很是知足,其他的事情自己也不敢再多要求什麽。
燈光散落在院中的白雪上,夜顯得更加寂寥,一陣陣尖叫聲打破了這份寧靜吵得肖若唐皺起眉頭。
又是隔壁的老太太在“教訓”自家的兒媳,這樣的事情肖若唐並不同情,但是她看不下去隔壁老太倚老賣老,她要看看那是一個什麽樣的人,言語行為如此狠毒!
“你今晚就在外麵呆著。”
“娘”
肖若唐往牆邊靠了靠,聽到了那母子這樣的對話,好像從始至終,那個可憐的兒媳都沒有多嘴半句,任這個婆婆擺弄懲罰,那個兒子底氣不足地為自己的媳婦求著情,但是老太一聲嗬斥就嚇破了膽不敢再說什麽。也可憐了這個女子,嫁了個這樣的窩囊廢。
所以說李還遇到肖若唐,對於雙方來說都是走了運氣,若是與隔壁這家的兒媳調換一下,那麽肖若唐一定會吃許多苦頭,而這對母子絕對不會再有這樣安逸的生活。
牆的那頭安靜了許久,肖若唐覺得無聊便飛身躍起跳過牆外,這是她第一次身在李家之外,之間鄰家的牆與李家的牆之間還隔著大約三尺的距離,於是肖若唐再次飛身躍起跳進了那戶人家,應該這就是王家。
肖若唐輕輕落在王家的院子裏,望著裏麵闌珊的燈火,還未邁出步子就被一邊的人嚇了一跳,隻見一女子披頭散發地坐在雪地之中,身上的衣服補了又補,破到連棉花都已經露不出來。
“你……”
肖若唐欲言又止,不知該說什麽是好。
“女賊?”
那女子倒不慌不忙地抬起頭望著肖若唐,似乎對這樣的事情已經習以為常。
“不是。”
“那為什麽半夜跳別人家的牆?”
“來……看看你。”
那女子不再抱膝而坐,而是慢慢起身,但是好像在雪中坐了許久,她微微地掙紮了一下發現自己已經沒有了起來的力氣。
“他們這是打算將你凍死嗎?”
肖若唐察覺她的不便,伸出手示意拉她起來。
那女子猶豫了片刻,但還是伸出了手,當肖若唐的指尖觸碰到那女子手指的刹那,冰涼中還帶著幾分的骨感,僅僅一個觸碰便能感覺到眼前人所經曆的困苦。
“為什麽不走?”見那女子起身仍舊彎著腰,肖若唐垂著眼眸不解道。
“又能跑到哪裏去呢?我曾經跑過,可是這裏到處都是雪,根本分不清東南西北,與其被出來獵食的野獸吃掉還不如受點委屈活著。”
那女子有氣無力道,聲音中還帶著幾絲顫抖。
肖若唐後退了一步,望著裏麵熄掉的燈光,幽幽道:“你看,他們大概真的是想將你凍死在外麵。”
“我知道。”
女子苦笑,似乎一切釋然,自她嫁進了這裏,所看到是沒有盡頭的煎熬,自己的丈夫先天不足根本無法與自己圓房,且脾氣懦弱,婆婆又蠻橫不講道理,自己隻能吃啞巴虧。
“就想一輩子這樣了嗎?”
肖若唐不知道她是否已經認命,但還是想順手拉她一把。
“可是村裏的人都會向著他們王家而不會偏於我這個外來人的。”
“你叫什麽名字?”
“方年。”
那女子的眼睛裏似乎閃過了一絲明亮,但很快又暗淡無光起來,因為她不相信肖若唐有那麽大的能耐可以幫助自己。
“相信我,因為這並不是什麽難事,都是可以用銀子解決。”
肖若唐說得十分輕鬆,但是卻讓人覺得難以置信。
方年沒有再多說什麽,她並不想給自己希望後再讓自己失望,索性直接當成一個笑話聽了過去。
這件事情肖若唐想等陶祁華來接自己的時候順便解決,但是等到第三日清晨陶祁華還未到的時候,許開顏便突然出現。
清早,少見的太陽露出了頭,雪也暫時不再飄灑,肖若唐坐在院中聽聽著朗朗書聲,望著屋頂上被她支使上去的護衛,心裏一片愜意。
“小崽子,媳婦不聽話就得打,我看她能撐幾次打,就沒有打不服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