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明月照誰還
“合作?”肖若唐有些疑惑,她現在也隻是光杆司令一個,對他而言哪還有合作的價值?
“嗯,如今我幫助你奪回你想要的,日後我獨木難支之時你助我一臂之力便可。”淩開元麵無表情,一副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的樣子,其實他是想放長線釣大魚罷了,現在不和肖若唐搞好關係,那麽假使她以後成了氣候可就是否能瞧得上自己就很難說,再者雪中送碳才可以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你莫非要?“許開顏聽到他這麽說想了想,這日後祝他一臂之力,無非就是爭儲!
“想多了,你們白天也見到了,那批刺客是招招致命,我雖不犯他們,可是他們自己按耐不住!”先不管如何,總之淩開元要暗自豐厚自己的羽翼,若是真的到了要手足相殘的那天,在必要的情況下一招製敵倒也無妨。
這好像是一筆劃算的交易,自己並不虧什麽,肖若唐仔細地想了想,還未等她開口,許開顏便又問道,“我們唐唐到時候隻需要助你一臂之力便可?無需其他?”此刻許開顏心裏的算盤打得不比樓下那位的算賬先生拖遝,嗯,這是一筆不會賠本的生意。如今黃金萬兩允諾於令寒,老莊主留下的老本都快耗盡了,盡剩一些空殼店鋪。
“嗯,無需其他!”
誌同道合之人相會,有的時候一個肯定的眼神也足矣讓對方對自己產生信任,做大事的人,身上的某些氣質是與生俱來的,無需刻意表現。
“好,我信你,幹了這碗酒,口頭協議便達成!”說罷,肖若唐又倒滿一碗酒,不待淩開元說話便一飲而盡!雖然她不確定淩開元是不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君子,至少自己是一口唾沫一個坑的這是陶師父從小就教給她的道理。
淩開元見狀,換下手中的酒杯也拿了個大碗,倒滿然後仰頭而盡,這酒是極少喝過的味道,醇綿甘甜後勁也不大,如叮咚泉水般甘甜又如罌粟之水般欲罷不能。
“既然各位現在也不是外人,那我就直言了,此次父皇讓我出來尋肖姑娘並將肖姑娘帶進宮中,既然肖姑娘不願進宮但我還是希望你可以跟我進宮去看看父皇,他想見你。”淩開元也不知道這是什麽鬼,父皇見她是要做什麽?
肖若唐沉思起來,她和老皇帝又無交情,有麵聖的必要麽?不過轉念一想去看看也無妨,萬一能逮住個什麽機會呢?漸漸地,她發現她會在不知不覺中依賴上別人,如以前依賴她的華哥哥,而現在又無意中會依賴許開顏,她現在就像一個蹣跚學步的嬰兒,是時候該自己走走了,哪怕摔到也不能退縮。
“唐唐真的去嗎?”許開顏的問題打斷了肖若唐的沉思。
“去!”肖若唐眼神堅定,要去!仔細想想緣由無非是老皇帝與自己那陌生的父親有著交集,不然自己哪來的那麽大的臉承蒙皇上召見。
“那我呢?”許開顏盯著肖若唐微微皺眉,他感覺肖若唐要拋下他一個人去皇宮中吃香的喝辣的去了。
“你就呆在這兒等我,我見完了聖上就回。”
“這兒?在這兒要花許多銀子的!”許開顏開始胡亂找理由推脫起來,他不能呆在這兒,說不準什麽時候就被心情不爽的武妖妖整死。
“肖莊主,您就放心的讓許開顏呆在這兒,他吃住所花費的銀兩可以免掉!”看來許開顏這次是要長住在她這兒了,哼,想一想還有一絲激動呢!
不過看樣子,肖若唐顯然還不知道這忘川酒樓是她家名下的,許開顏是武妖妖的大老板,而肖若唐又是許開顏的大老板。
“聽到妖妖說的了嗎?若是真的不願就去鴻福居,不過那兒可沒有這裏熱鬧。”肖若唐挑著眉對許開顏笑道。“不過在我進宮之前還要將一些事情安頓一下。”看來這酒樓也可以發展為自己的地盤,加上濟從那邊的鴻福居與一個不起眼的早點鋪,暫時作為落腳之地也沒有什麽問題。
一席酒,幾人吃了許久,但一個個也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各自打著自己的算盤,末了,肖若唐起身回去,禍首早已趴在她的腳麵上打起了瞌睡,肖若唐笑嘻嘻地彎下腰將禍首抱起,現在的她就像禍首一樣,沒有依靠,不過好在她還有許開顏和陶祁華,禍首也還有她。
差不多已是子時,肖若唐本以為包廂外的客人都已經散去了,誰知打開門的刹那間外麵的喧囂便湧了進來,肖若唐懷中的禍首被驚醒,輕輕地動了動又安靜的趴在了肖若唐的懷裏繼續睡去。
“你這酒樓生意這麽紅火?”肖若唐轉頭望向武妖妖,明明是個小鎮,為什麽會這麽熱鬧呢?
“你們還不知道吧?這裏不僅廚子的手藝好,更是以酒揚名,唐唐你看樓下。”許開顏在一邊解釋道,肖若唐順著許開顏的目光看去,樓下果真多了不少酒徒,也許是之前就有,隻是還沒有醉成這個樣子。
幾人不緊不慢地邁下樓梯,樓下不僅嘈雜,酒味更加濃重,肖若唐下意識地輕輕捂住了口鼻。
“唉?老板,你不是說不接客的嗎?那你身邊這幾位小爺不是客?”肖若唐跟在武妖妖的身後,剛要邁下最後一階樓梯便被一個肥頭大耳的醉漢堵住,那濃濃的酒氣張口就出,肖若唐不解這好好的美酒進了腸胃,為何此人消化後往外散出的卻是一股濁氣?實在想讓人避而遠之,真是糟蹋了忘川的好酒。
武妖妖沒有理會他,往旁邊挪了挪繼續向前走,那男人不識相地又堵了過去,這是要做什麽?輕浮掌櫃的?
“嘿嘿嘿,妖妖,哪天也陪我一次嘛!”
看著那個男人胖的流油的樣子,肖若唐開始有點反胃起來,陪這樣的人喝酒那喝下去的豈不是都要吐出來?武妖妖沒有言語,那男人開始拉拉扯扯起來,終於一旁的許開顏看不下去了,將武妖妖扯到自己的身後上去就是一腳,這一腳他卯足了力氣,畢竟也是好幾百斤的活生生的胖子,許開顏這單薄的體格踹能倒他真的是運足了自己渾身的力氣。
隻聽轟隆一聲,那醉漢飛到了椅子上。
“我的紫檀木椅子,許開顏你混賬!”武妖妖看著那報廢的木椅快要氣炸,現在好好的又被許開顏得罪了個客人。
“武妖妖,你就是這麽做生意的麽?什麽貨色都能進你的酒樓麽?”許開顏有幾分生氣,這麽好的生意莫非還是寵客人寵出來的?
“唉唉唉,你們幹什麽呢?大少爺!”一旁吃酒的幾個男人轉頭看到了躺在地上已經不能動彈的胖子吃驚到。
“他調戲我們酒樓老板,老子教訓一下,教教他怎麽做人!”
肖若唐驚呆住,從未見過如此霸氣的許開顏,原來還有這麽英雄救美的一麵呢。
“明日我再過來重整門風,唐唐我們走。”說罷,許開顏扯著肖若唐的袖子往門外走去。
相比來時,夜又深了幾分,微風徐徐吹醒了不勝酒力的肖若唐,她抬眸望著天上的月亮,想起了陶祁華,華哥哥離自己並不遠,因為他可以和自己看到同一輪月亮,大概是看到了許開顏方才為武妖妖出頭的一麵,她想起了自己的華哥哥,那個總是會衝在自己前麵為自己撐起藍天的少年。
“許公子的腳是怎麽了?”跟在後麵的淩開元看著肖若唐身旁的那位救美英雄一瘸一拐的便打趣道,想必他也知道是怎麽一回事的。
“嘶”許開顏轉頭看了看酒樓,確定了武妖妖沒有跟上了才爬上馬車倒吸了一口涼氣,真疼啊,剛才卯足了全身的力氣踹人的時候把腳給崴了。
“這是崴了吧?剛才我還真擔心你會被他那一身肥肉反彈出去。”肖若唐終於也明白過來怎麽回事,真是打腫了臉也要充胖子啊。
說罷,肖若唐將懷裏的禍首放在許開顏的懷裏,“你抱著禍首進去坐吧,車我來趕。”
“我可以的……”
然而不容許開顏分辨,肖若唐便拿起車外的馬鞭盤腿坐在外麵。
月色撩人,不用燈籠也可以看的清清楚楚,一路上肖若唐輕揚著手中的鞭子,緩緩前行,月光下的肖若唐櫻口輕抿,神態自若,那副與世無爭的模樣就如畫中走出的不食人間煙火的姑娘,溫柔如水。淩開元也隻是騎著馬跟在後麵不動聲色,此刻的微風此刻的人,好像一切都是剛剛好。
回到鴻福居的時候已過了大半個時辰,所以鴻福居的燈火也已熄了大半,門口的兩隻燈籠高高亮起,而濟從的早點鋪子還在亮著。
難道說在準備第二天的食材?這也太早了吧,肖若唐心裏暗自猜測。
馬車駛到客棧門口緩緩停下,肖若唐轉身撩開車簾道:“到了,下車。”說完轉頭就看到濟從從早點鋪子裏出來。
“小主子您回來啦?”濟從兩隻袖子挽起,雙手上還沾著白麵,看來是在忙活第二天的食材。
“濟從叔這麽晚還不休息?”肖若唐並沒有看出濟從的真正想法。
“馬上就休息,客棧裏還有守夜的小二,有什麽事情喚他去做便可。”說完濟從就攤著一雙沾滿白麵的手轉身進了早點鋪,其實他並不是經常會忙到這麽晚,而是今晚在等肖若唐安全歸來罷了。
打開客棧大門,守夜的小二正在看書,看見肖若唐進來立馬放下書提起一旁的燈籠跑到肖若唐的麵前,“客官您樓上請,一會我會給你們送上熱水和熱茶。”說罷,小二轉身跑向了廚房開始燒水。
噔噔噔
寂靜的深夜讓幾人上樓的聲音更加清晰,樓上的過道中,還亮著光的房間寥寥無幾,吱呀一聲,一間房的木門被打開,幾人一看是秦奮。
“主子,那人死了。”秦奮抱拳,審了幾個時辰,那人就是不開口,身負數傷加上一直被動粗,所以斷了氣。
看著眼前的秦奮,許開顏想了想自己這邊的已經不見人影而珂和令寒,心裏咋舌,到底是朝堂中上綱上線的人,真是守規矩。
折騰了大半夜,明日都還有事情要辦,所以肖若唐幾人也就各回各房間,拾掇好趕緊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