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您是怕自己嚇著自己嗎
關了院門,小寒又回到廂房將剩下的幾件衣裳繼續熨燙;白露打了熱水給上官攸寧泡腳。
「剛才瞧見姑姑頭上的白髮越發多了。」上官攸寧坐在床榻上,幽幽說道。
「府里再找不到姑姑這樣的人了。」白露半蹲著,伺候上官攸寧泡腳。
「是呀,這麼多年,若沒有姑姑照顧母親,只怕母親早不在了。」上官攸寧輕聲說著,心裡無限感激和欣慰。
「今天在外面聽她們說,蓁娘子哭著從夫人那裡出來。」白露邊說著,邊將一個湯婆子放進被子里,因上官攸寧自小怕冷,所以這湯婆子每年都是要用到將六月的。
「怕是姑姑又沒好言語吧!」上官攸寧笑著,燈光映在她臉上呈現出一片柔和恬靜。
「姑姑和蓁娘子都是夫人的陪嫁侍女,她們打小又是在羅家長大,感情自然不必說了;雖說蓁娘子成了姨娘,可這也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何況蓁娘子待人溫和,對下人們也是極好,可為什麼姑姑棄了這麼多年的感情呢?」白露不解。
「她們之間的事情,誰又知道呢?凡事都有因果,姑姑棄了這麼多年的情分想必是有原因的。」上官攸寧將擦乾淨的腳放進被子,淺淺笑著。
「這倒也是,不過奴婢更喜歡阿珂姑姑。」白露贊同上官攸寧的說法,盈盈笑著。
「我也喜歡阿珂姑姑。」小寒雙手捧著一沓整齊的衣裳笑著走進來,白露的話她剛好聽見。
「衣裳都熨好了?」白露端起泡腳的木盆笑著說道。
「嗯,都好了。」
「正好,小姐剛泡完腳,我去將這些收拾一下,你來給小姐換藥吧。」
「好。」小寒應著,先打開衣櫃,將熏燙好的衣裳放進去;又在衣櫃右面的抽屜里拿出藥箱。
「把鏡子拿過來,我想看看這傷到底是怎樣了?」
「好。」小寒應著,放下藥又將鏡子拿來遞與她。
「傷口真的沒事嗎?」上官攸寧坐直身子,方便小寒拆紗布。
「跟您說無礙,您不信。等會兒您自己看吧!」小寒笑著,拆紗布的動作熟練又輕柔。
當紗布全部剝離額頭時,上官攸寧覺得整個頭部都輕鬆了很多。
小寒將取下的紗布放置一邊,笑著道:「您自己看一下吧!看看奴婢有沒有騙您。」
「我自然要看一下,誰知道你們有沒有哄我?有道是,眼見為實,耳聽為虛!」上官攸寧見她不似頑笑,心裡的疑慮也去了大半。只見她閉著眼睛把鏡子慢慢舉起來。
「您這是幹嘛呢?」小寒掩嘴笑著:「是怕自己嚇著自己嗎?」
「你胡說,我才不怕呢!」上官攸寧鼓著勇氣猛的睜開眼,正如小寒所說,那額上如小指肚大小的傷已經完全癒合,只留一點淺淺的,不細看看不出來的疤痕;其他的小擦傷也都消失不見了。
「您瞧好了,奴婢有沒有哄您呀?」
「我自然是信你的。」上官攸寧嫣然一笑,將鏡子還與小寒。
「您信奴婢幾分呢?」小寒邊笑著,邊從藥箱里取出用一片藥酒泡好的棉布,輕輕敷在上官攸寧的傷口處進行消毒。
一絲冰涼夾雜著淡淡的藥味襲來,上官攸寧只覺渾身舒爽,自己竟然有一點點享受這種感覺。於是又悄悄閉上眼睛,至於小寒的問題,不答也罷。
片刻消毒,小寒又拿出一個白色小方盒,取了裡面一點軟藥膏輕輕塗在傷口處。
「這是什麼,竟然是香的?」上官攸寧好奇的看著小白盒。
「太醫說是最好的祛疤痕藥膏,是太後娘娘特意囑咐太醫給您的,玥小姐都沒有呢。」小寒小聲說道,言語里透著驕傲。
「我的事,連太後娘娘都驚動了?」上官攸寧驚訝的看著小寒。
「可不是嘛,一想到您那天回來時的樣子,奴婢現在還后怕呢!」
「好了,不會有下次了!」上官攸寧帶著歉意的笑著,原來默默無聞的自己也有這麼多人記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