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舊事(醜事)重提
憶雲齋
這裡是上官攸寧的母親羅憶雲的居所,因八年前一場大病之後,就再也沒能起來,雖然還有呼吸心跳,但也只能靜靜的躺在床上,就像睡著了一樣。
為了尋找病因,上官兆狄也算是尋訪了何處的名醫,可都沒能查出所以,只說病的古怪。無奈之下,上官兆狄便將她養在此處,命人日夜悉心照拂。
「呦!蓁娘子來了!」阿珂抬了下眼,見是付蓁,冷冷的說著。(阿珂,羅憶雲的陪嫁,當年和付蓁一同隨羅憶雲嫁入酈王府。奈何物是人非,阿珂還是當年的阿珂,付蓁則成了酈王府的蓁娘子。)
「夫人今天怎麼樣?」付蓁小心走到床榻前關切的看著榻上躺著的婦人,阿珂的態度對她來說,早已習慣了。
「壺裡是剛泡的茶。小丫頭們歇著去了,奴婢這手也騰不出來給您倒茶,委屈您自己方便吧!」阿珂依然不看她,認真的給羅憶雲按摩腿部,因為長期躺著的緣故,羅憶雲的腿已經開始有萎縮的跡象了。無奈之下,阿珂詢問了太醫,才知道並無良藥可醫,只能藉助外力因素幫其緩解。
付蓁笑著道:「來時已喝過了。」又彎腰伸手道:「你去歇一會兒吧,我來給夫人揉。」
「這都是奴婢的活兒,蓁娘子這是幹什麼,如今您也是府里有頭有臉的人,您能來這裡,咱們就已經很感恩了,若是再讓您辛苦,那可真是罪孽深重了!」阿珂推開她的手,言語中透露厭惡。
「阿珂,我知道你還在怨我,可是事情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夫人也沒有怪我,你怎麼就不能放下呢。」付蓁尷尬的收回手,無奈道。
「夫人沒有怪你,那是因為她不知道,她在臨產的那天晚上,你去了哪裡?又做了什麼?」阿珂停下手,將被子蓋好,直了直身子平靜的看著付蓁笑著說道。
「你,你說什麼?」阿珂的話,像一把利劍刺向付蓁。
看著付蓁驚慌的眼神,阿珂冷笑著:「是讓你去請王爺的,你幹什麼了?一屋子人忙前忙后,都像熱鍋上的螞蟻,你倒好,衣衫不整的從王爺書房出來,難道你不知道夫人那會兒有多需要王爺?你就不能等到她生完孩子嗎?」
付蓁顫抖著身體,瞪大了雙眼不可思議的看著阿珂,道:「你在說什麼呀?我……怎麼聽不懂。我是去請王爺的,然後我就,就……王爺說他……他……」
付蓁的語無倫次,讓阿珂更為憤怒,紅著眼眶含著淚低吼道:「那晚,夫人擔心你找不到王爺,才讓我去的,掌燈的地方都沒找到,唯獨書房那晚沒掌燈……我們一起長大,你的身形步子,就連你的影子我都能分辨出來!要不是那晚的月光灑在你的身上,又或者那晚碰到的人不是我,這件事真的就能石沉大海了。」
付蓁忽覺得兩腿發軟,不禁退後兩步,手下意識的扶住桌子。只見她臉色慘白,眼淚湧出,低聲喃喃道:「是王爺跟夫人要的我,是王爺跟她要的我!」
「是,我也聽到了,只是那晚的事在前,王爺跟夫人開口要你是在大少爺滿月之後。你說夫人不怪你,是因為她生產時傷了身子,自己有愧於王爺,這才同意的。」
聽完阿珂的話,付蓁羞愧的低下頭緊閉雙眼,任淚水打濕她精緻的妝容。
「如果夫人知道那晚的事,你猜,她會不會怪你?」阿珂上前,雙手緊抓著付蓁的臂膀,狠狠地說道。
付蓁一怔,定定的看著阿珂,淚眼婆娑笑著道:「你一直都沒有告訴夫人,對不對。」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在她心上捅刀子嗎!」畢竟一起長大的,阿珂再恨她,到底還是念及了不忍割捨的往日情分。又道:「以後沒事,就不要再來了,夫人不喜歡吵鬧。」
「阿珂……」
「蓁娘子若想給夫人請安問好,以後只在門外就可以了!明兒我就向王爺稟明,為避免夫人清養,憶雲齋不便閑人打擾。」
「你好狠的心啊……」付蓁一臉悲傷。
「還請蓁娘子莫怪,回去的路上千萬要把眼淚擦乾淨了,不然讓下人們看見,告訴王爺,只怕王爺也會讓娘子少來這裡走動的。」阿珂轉過身倒了杯水拿了個帕子又向床榻走去(這是準備給羅憶雲喂水)。
付蓁自知有愧,又見她這般決絕,再留下不走只會更加難堪,於是深深看了一眼床榻上沉睡的婦人,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