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浮躁之心，萬念生之

  酈王府元清閣(老王妃的住處)

  午膳過後，老王妃回到住處，與往常一般逗了一會子貓。這貓通身雪白，眼睛呈碧藍色，是老王妃五十壽辰時太後送她的，極得老王妃喜歡，給它取名糰子。

  「老夫人，奴婢看您中午吃的少，特意準備了山藥紅棗糕，您嘗嘗？」知秋笑盈盈端著一碟子糕點輕輕放在榻几上。

  「這人呀，歲數大了，就吃的少了。」老王妃將糰子抱在懷裡，輕撫著。

  「您這歲數還叫大呢，還記得去年咱們去鄉下時，碰到的那個婆婆，人家那才叫歲數大了。照樣配著素菜吃了兩大碗米飯。」

  「那老人家今年九十了吧！」

  「可不嘛。」

  「今年若還有機會去鄉下，咱們一定給她備上賀禮，難得遇著個老壽星。」老王妃將貓地上，一臉期待的說著。

  「都聽您的！」知秋攙她坐在窗下的坐榻上，又用濕帕子為老王妃擦了擦手。

  「讓人給寧丫頭送去，她那一碗陽春麵只怕吃的也不香。」

  「奴婢果然沒有猜錯，您中午吃得少，定是因為心疼寧小姐。」知秋笑著，將糕點命人送去上官攸寧那裡。

  「她母親躺在那裡八年，雖有口氣在，可就是個活死人；父親又無暇顧及她太多，兩個姨娘到底不是親的，瞧著待她親近，那也不過是礙著面子。她若是個有城府的，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嫁出去，我也能安心，可偏偏她是個實心的，又瞧不出別人的心思，只怕吃虧的不止是現在。」老王妃一聲嘆息。

  「寧小姐不喜言語，並不能說明她沒有自己的想法。有句話說得好，明哲保身最重要，奴婢相信，寧小姐只是大智若愚。」

  「她若只求安穩度日，只怕不得安穩；若她真是大智若愚之人，就不該一味地退步，有時候進攻也防守！世事無常，有時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就好像有些災難，看似天災，而真相卻恰恰相反；所以，想明哲保身何其難呀！」老王妃笑著，平靜的眼神早已看穿一切。

  「奴婢愚昧，只知其表，卻參不透這其中意思。」知秋接過丫鬟送來的菊花茶，放在榻几上。

  「這些日子寧丫頭的膳食都交給你了，告訴廚房不可偷懶！她本來就體弱，這會子又出了這檔子事，若再不精細些，只怕她身子會扛不住的。」老王妃抿了口茶，細細交代知秋。

  「是！」知秋應道。

  「一會兒你把那本法華經拿來。」

  「是！」知秋應著，又吞吐道：「奴婢有一事不明？」

  「我為何讓玥兒抄經文，是嗎？」老王妃笑著，果然什麼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奴婢若沒記錯，馮太妃仙逝已有三年了，可您從來都沒讓誰因為忌辰而抄寫經文，難道真如王爺所說，那時小姐們年歲都太小的緣故？」

  「萬物有靈，無形亦有形！惡生於妒，結為惡果。浮躁之心，萬念生之。這便是我讓玥兒來的緣故。」

  知秋大驚，疑惑的看著老王妃低聲道：「您的意思本不是為馮太妃，而是您懷疑玥小姐……？」

  「是也罷不是也罷，心浮氣躁，傷人傷己！但願這些經文能掃去她心中的浮躁，也算功德一件！」老王妃說著，需要起身。

  知秋上前攙扶，道：「但願玥小姐能明白您的良苦用心。」

  「這事情的原委到底如何，似乎要不了了之了！不管此事是否她和她有關，這一次幸得寧丫頭命大，不然，這酈王府沒有人能睡得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