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拜入玉清門（三）
當喘著粗氣的黑色泥巴狀巨型怪物出現在四人面前時，沒有人再出聲。
黑色污泥從巨型怪物身上流淌，白色閃著微光的，米粒大小的眼睛四處尋覓，而被尋獵的四人正息聲匍匐在岩石之上。
月吞獸一步步走近岩洞中央，時而發出古怪的咕嚕聲，等到時機合適，古婧拍了拍手。
清脆的掌聲迅速吸引了月吞獸，它吼叫著沖向古婧，後者卻不慌不忙，下一瞬將布包中物扔向迎面襲來的月吞獸。
凌生在附近，伸手向幾件閃閃發光的法寶噴出幾道靈氣，剎那間岩洞便亮如白晝，直叫人睜不開眼睛。
隨著月吞獸慘烈的悲鳴聲，靈氣消散，光芒漸漸微弱下去，原地只剩下一片污水和一橙紅寶珠。
陸遙月躲得最遠，下去拿靈珠的速度卻是最快的，她旁若無人的說:「真是不堪一擊。」
雖然陸遙月為這場戰鬥並沒有付出什麼，可古婧卻有幾分認同她這話，玉清門這最後的關卡的確不難，幾乎無人不能通過，所以最後看的還是眾人的靈根天資。
陸遙月握緊靈珠的剎那，四人便被傳送出了秘境，眼前瞬間扭曲，周圍的環境便由狹隘黑暗的山洞變成了亮堂威嚴的大殿中心。
有人道，外門弟子和雜役弟子唯一能入玉清堂的一次機會，便是初入門之時。
「這排號為壹，通關速度也是壹，不錯不錯。」坐在最上方的灰須老者笑道，接著說「各位峰主且一觀，這堂下是否有爾等心儀的弟子。」
「本尊身為掌門，自當是要給各位做個表率，這李默然龍氣護身，心性不錯，便留個親傳之位給你可好?」
各位峰主心中雖有百般吐槽卻是面上道好。
李默然自當七竅玲瓏，瞬間便知曉掌門的用意，當下行了個大禮，朗聲而道:「弟子李默然，拜過掌門師尊！」
「好好好。」掌門抬手便是一張親傳弟子身份玉牌和一乾坤袋飛到李默然身前，後者伸手握住后便去旁側等候。
古婧目睹一切，不覺得親傳弟子有自己什麼份，四處亂瞟有失禮節，於是垂眼靜候，此時卻感受到一道目光襲來。
她抬起頭去，正對上方坐於掌門身側那人的目光，他一襲白衣，面容俊秀冰冷，睫毛，眉毛和長發皆為雪白，更令人覺得難以靠近。
古婧是不認識這人的，見他只看了一眼便垂下眼去，也沒有多想。
很快天生道體的凌生和陸遙月都有了歸處，凌生是被同姓凌的丹清峰峰主清風真君收下，陸遙月則是被靈獸穀穀主凌香真君收入門下。
只剩古婧一人，空蕩蕩的大堂內再無人出聲，慢慢的第二隊，第三隊……從從親傳到內門再到外門，沒有一人問過古婧的去處。
雖然在對戰妖獸時表現不錯，但是古婧也知道沒人肯收她的原因是什麼，五靈根，沒人願意多分配一份資源給一個註定不會出頭的廢物。
但是古婧，絕不認同這種觀點！就憑背後背負的滅族之仇，她也一定會登頂大道！
簡著粗糙布衣，頭戴抹額的少女就這樣佇立在大堂中央，如同青竹般挺直了自己的背脊，縱使那些取笑的目光化作刀刃向她襲來。
終於，最後一伍也分好去處，這時似乎才有人注意到她似得，掌門看向同位而坐的冰山男人。
他開口了。
「座下之人名為何？」清冷的聲音毫無起伏，似乎要將人靈魂凍結。
「在下古婧。」古婧不露半分怯場的回話。
「本尊觀你心性不錯，可願受內門弟子之位，入無絕峰修行?」
此話一出，座上真君們也忍不住訝異，誰不知這玉執真尊的無絕峰從未收過弟子，連處理雜事的雜役都被玉執用擾其修行的理由拒絕，今日竟然要破了例子，可他們卻怎麼也看不出此女有何特殊之處。
一時間成為視線中心，古婧受命行禮:「古婧自當……」猛然間像被什麼東西掐住喉嚨而靜了聲，古婧咬緊嘴唇，眉頭擰成一團。
「且慢！」一聲嬌媚的聲音像是打斷了她，只有古婧知道自己根本開不了口！看向聲音的主人，凌香真君！
凌香真君向她遞去一個奇怪的友好笑容，接著說:「凌香本一眼便相中了這小姑娘，沒有第一時間選她自然是想考驗一般此女的心性，如今看了確實不錯，師兄平日忙於修鍊自然沒有時間指導徒弟，本君則會給她親傳之位，親身教導，師兄應該不會跟本君搶吧？」
古婧沒有被凌香真君的花言巧語迷花了眼，反而打心底覺得怪異，從而一直喉嚨發力，想要擺脫那股力量開口說話，憋的她臉都紅了。
玉執真尊只是沉凝了片刻，就當凌香真君以為前者默認了的時候卻道:「此事，應當由她本人自行決定。」
與此同時，揮了揮修長白皙的手，古婧瞬間感覺一陣冰涼的風吹過喉嚨，解鎖了禁錮。
她即刻行禮，沙啞著聲音說:「承蒙兩位真君厚愛，古婧自願入無絕峰修行！」
倘若那凌香真君沒有賣弄法術剝奪她言語的權利，古婧沒準真會考慮一二，可現在……絕無可能！
裝作沒有看到旁邊凌香真君冷下去的笑容和冰冷的眼神，古婧接下玉執真君遞來的身份玉牌和乾坤袋，自覺退到了一邊。
「弟子審核完畢，日後諸位便是我玉清門的一份子，望諸位日後勤勉修行，耀宗門之名！」掌門起身，朗聲一句。
「謹遵掌門教誨！」眾弟子起身行禮，弟子審核之事終是落下帷幕。
隨後各弟子被同峰前輩領去熟悉玉清門，而古婧沒有師兄師姐，只好在玉執真尊的示意下，跟在了他的身後。
無絕峰沒有古婧想象中那般荒涼，而是帶著幾分清雅，碧竹如玉，在卵石小徑四周野蠻生長，遠處隱隱若見的竹屋和偶爾飛過的百靈鳥悅耳的鳥鳴。
古婧常年浸於仇恨中的心感到了久違的寧靜。
幾棟竹屋前，玉執真尊給她指了指，平時清冷的聲音此時柔和了幾分:「位於中間的竹屋是本尊修鍊之地，你的居住之處便在剩餘竹屋隨意選即可。」
意料之外的有些簡陋，隨著玉執真君從玉清堂到無絕峰的路上，她幾乎能看見各個峰頭的瓊樓玉宇，沒想到無絕峰竟然如此質樸。
「師尊，徒弟還有一事。」古婧捂著咕嚕嚕的肚子，表情正經的問。
「問。」
「肚子餓了怎麼解決?」
「……」玉執沉凝好久才說「弟子食肆離無絕峰太遠，你未入練氣境前去竹林內打打牙祭便可。」
獨自流浪之時，古婧常常進山林打一些小動物來填飽肚子，所以她手持匕首自信滿滿的朝著竹林里去了，希望能打兩隻竹鼠。
一隻自己吃，一隻烤給師尊。
可她萬萬沒想到，林中等著她的可不是什麼人界小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