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煙火氣是最簡單的幸福
最終我們選擇了涮火鍋,因為火鍋最有團聚的味道,至於團聚最能表達人與人之間熱情和摯愛的存在。
我不喜歡地下室里的陰冷潮濕,我也不喜歡地下室里只能用來睡覺的小房間,我也不喜歡地下室里天南海北互不來往卻同吃同睡的租戶,我唯一喜歡的是地下室里的煙火氣,無論生活有多麼的不堪,工作有多麼的勞累,夜晚的地下室通道里都會蹲著很多用電磁爐炒菜的男男女女,之前也有使用煤氣灶的,後來不知道哪裡的地下室發生了火災,之後幾乎所有的地下室都不再可以把煤氣罐擺在門口,雖然少了真正的火焰,可煙火氣依然是生活最大的一部分,大家都用電磁爐也造成了無數次用電過量停電跳閘,不過這些都依然影響不了我對煙火氣的喜歡。
每每在夜晚飯點回來的時候,地下過道幾乎一半以上都是油煙和蒸汽久久散不出去,南方人要炒很多的菜,放很多的辣椒花椒,北方人要做很多的麵食,蒸鍋里的包子,水鍋里的餃子麵條。
挨著廁所門口最近的一個房間,住著地下室里據我所知唯一的一個辦公室白領,因為挨著廁所,氣味重濕氣大,房租也比別的房間便宜一大半,在他沒來之前,據東子所說是一間庫房,這人叫小梁,早九晚五,周末雙休,中秋放假,可不知道為什麼屋子裡的燈還是亮著,沒回家也沒出去聚會,平時基本不說話,如果你多看他一眼,他就會沖你微笑。
在往裡走就是一個山東大漢,經常在門口蹲著炒菜,鞋架就在旁邊,我總想提醒他,炒菜的油花兒都飛到鞋裡了,這人和大臉一樣,只要深蹲半個屁股就在外面。
隔壁住著一個小哥兒,地下室里我最羨慕的人,他的女朋友幾乎和錢朵朵的高跟鞋一樣多,可我還是覺得他更羨慕我一些,他嘗試過很多次和錢朵朵搭訕都被冷眼相對,或許他也不明白他差在哪裡。
錢朵朵的斜對面住著一家五口,他們是地下室為數不多以家庭為單位的租戶,雖然孩子太小晚上很吵,可總比和我斜對面住著的三個東北哥們兒做鄰居要強太多,如果這哥仨在錢朵朵斜對面,那我真的放心不下錢朵朵的安全問題,他們房間里我之前路過瞟了一眼,除了煙頭就是啤酒瓶,經常半夜被倒地的啤酒瓶驚醒,我卻不敢發怒,更讓人不解的是他們喝多了不願意去廁所,直接往啤酒瓶里撒尿,我真怕他們哪天拎起來當啤酒喝掉。
住在我隔壁的隔壁是小糖心,斜對面是王茜和二龍,在隔壁的隔壁就是東子和靜怡,靜雯的房間最小離我們也最遠。
王茜在攪拌麻醬,雖然錢朵朵是南方人吃不慣,可她依然選擇和我們一起吃北方的火鍋。
「你能不能吃多少涮多少啊。」錢朵朵看著我把一盤子羊肉都倒進鍋里說。
「你能不能吃多少涮多少啊。」錢朵朵看著我把一盤蔬菜都倒進鍋里說。
話音剛落,小糖心和二龍就把我倒進去的全部撈起來吃掉了,錢朵朵不再說話,也把旁邊的魚丸和魚豆腐整盤倒進鍋里。
我們在王茜的房間里席地而坐,圍著電磁爐冒的熱氣,我起初是想把電磁爐墊高,找了一個硬紙盒子,剛搬動的時候看到裡邊是王茜的課本和筆記,雖然都被水泡爛了,我以為她真的不在乎這些,直到看到還整整齊齊的放在盒子里,雖然字跡模糊。
不一會東子從門縫伸進頭來,眼神中帶有憤怒和抱怨。
「來一起吃點。」我說。
「吃我就不吃了,喝點還是可以的。」東子一屁股坐在地上,用牙咬開啤酒瓶的蓋子。
今天的地下室要比往常更有生活的氣息,石膏板隔斷的房間,隔音是最大的問題,今天的地下室就像是一個大型的大排檔。
我們吃到困意滿滿始終放不下筷子,二龍已經表演過很多次大鬧天宮,小糖心也在硬床板上T台走秀,活脫脫一個小錢朵朵。
房間里燈光昏黃,像極了秋天的黃昏,我透過火鍋升起的熱氣看著錢朵朵的臉,我想大概錢朵朵這朵花兒本就不屬於這裡的秋天吧,如果不是因為肚子里都是滾熱的羊肉和魚丸,我想這會兒我應該會感覺到無比凄涼吧。
小糖心困得睜不開眼睛,被媽媽抱回去睡覺,東子迷迷瞪瞪扶著牆也回去陪靜怡,王茜在收拾碗筷,二龍抱著金箍棒正在床上淌著口水酣睡,似乎在睡夢中回花果山看他的孩兒們去了。
地下的外來租客和地上樓房裡的業主都在為此團聚,歡笑是相同的,唯一不同的是我們看不到又圓又亮的明月光。
「我們出去走走。」我對著錢朵朵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