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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是小薊啊

  像是聽到了巷口的動靜,一戶人家的大門被推開了,一個包著頭的婦女從裡面探出了頭,疑惑的打量著二人:「剛才誰敲我家門?」

  眼見著這名婦女面色不善一臉紫黑,黎小五趕緊指了指還在巷子里撒歡的兩個孩子:「他倆乾的。我們只是路過。」

  中年女子的目光順著黎小五的手勢看過去,待看清是兩個皮孩子的時候,臉頓時拉長了一倍:「大王、二王,你們兩個屁股又癢了是吧!給我過來!」

  兩個孩子猶猶豫豫的對視了一眼,不情不願的磨蹭著往這邊走著,時不時還用手裡的乾花抽打著對方,兩個孩子還沒有走到跟前,隔壁又一戶門「嘎吱」一聲打開了,一個亂蓬蓬的腦袋伸了出來:「我說花大姐,您老是不是閑的沒事幹啊,真沒事幹就趕緊嫁出去,能不能別老替我管孩子,我家孩子又怎麼您老了?」

  花大姐也不甘示弱:「呦,原來王大嫂在家呢,我還當這倆孩子有人生沒人養呢,你再不管管你家兒子,我就……」話說到一半,花大姐突然頓住了,眼睛直直的盯著兩個孩子手裡的東西,像見了鬼一樣立馬彭的一聲關上了門,門后還傳來了上門栓的聲音。

  王大嫂有幾分疑惑的回過頭,等看清兩個孩子一身一臉的碎末以及手中已經不成形的花束時,臉色比花大姐的還難看,一個健步沖了過來,把他們手中的東西奪下了往地上一摔,一手提起一個孩子的脖頸憤憤的往門口一丟,扯過腰間的一塊毛巾滿臉滿頭的抹著兩個青青的滷蛋,嘴裡還低聲狠狠的說著:「小祖宗啊,你們這是要瘋啊,撿什麼不好非撿這些東西,以後看到這些東西再敢動我就剁了你們的爪子!」

  那個大一些的孩子被擦痛了,嗷的一嗓子喊了出來:「這是祁娘娘家的,他們說祁娘娘就躺在一屋子的花里,就像睡著了一樣,田師爺都它們搬走了,就剩下這幾個不好的丟在門口,我和弟弟問了他,他說沒用了我們才拿過來玩的。田師爺都說可以給我們,憑什麼不讓我們玩!」

  王大嫂手一哆嗦,壓低了聲音問:「一屋子都是這個?」

  小一些的孩子摸著臉說:「是啊,我和哥哥偷偷溜過去看了,一屋子都是呢,牆上、地上到處都是,可有趣啦。」

  大一些的孩子扯了扯王大嫂的衣服:「娘,這是什麼啊,看著像呦呦姐姐拿著的那些花呢,只不過那些都是綠色和紫色的,這些都黃了,不好看了。」

  王大嫂恨不能生出四隻手,好一邊一個堵住這兩張嘰嘰喳喳的小嘴,她一手一巴掌給兩個還在喋喋不休的孩子打哭過去,直起身子滿臉戒備的看著黎小五兩人,把兩個孩子往院子里一推,將地上的殘存花枝沖遠處踢了踢,冷著一張比花大姐更難看的臉對兩人說:「小孩子發燒,胡說八道呢,你們什麼也沒聽見吧。」

  這句話雖說是個問句,卻冷的不容置疑,黎小五趕緊和老闆娘忙不迭的點頭:「啥?發生了什麼?啊呀,爐子上還坐著鍋呢,可得趕緊回去了。」

  一直走了很遠,黎小五趁著轉彎的機會偷偷回頭一看,面無表情的王大嫂依舊站在門口直直的看著兩人逃竄的身影。

  「這條巷子真邪門,」老闆娘進了蔟食彷彿又活了過來,坐在凳子上愁眉苦臉的捶著自己的肩膀,「平時跑了一隻雞都能滿巷子出來看熱鬧的,今天鬧成這樣竟然沒有人出來。」她示意黎小五捏肩膀的手再使點勁,「真無聊,我再也不湊這種熱鬧了。不過話說回來,我還沒來得及問你,你剛才說的那個花叫啥來著?我怎麼沒聽說過呢。」

  黎小五苦笑了一下:「小薊,老闆娘您見過的,每年春天城裡城外只有有片空地就能長一片的那種野花。」

  老闆娘頓時張大了嘴:「哦,我說怎麼有點眼熟呢,成片開的時候倒也真不難看,你怎麼認識這個?」

  黎小五停下了手:「以前村子里鬧飢荒的時候,老人們就教給我們,去外面挖回這種野草,洗乾淨了除了苦也不算難吃,靠著吃這種東西,我們熬過了一整個荒年,後來吃得上糧食了,老人們又教給我們,如果手腳被鐮割破了,抓一把小薊嚼碎了糊在傷口上也能止血。要是沒有小薊,我們早就餓死了。」

  老闆娘怔怔的看著自己纖細的雙手,似乎想象不到這樣白嫩的手上如果割出一道傷口該是多麼的罪過:「那鹿呦呦將祁夫人搬到冰窖里,就是為了用小薊止血?」

  黎小五搖搖頭:「乾枯了的小薊花就沒有這個功效了,說實話,我們以前吃的都是小薊的葉子,這個花有什麼用,我還真不知道。」

  老闆娘站起來伸了伸腰:「我可不管了,祁家的事太蹊蹺,就讓高大人自己去煩吧。只是可惜了呦呦那姑娘了,可是我也做不了什麼,小五,你打聽打聽,咱們能幫上點啥,最起碼讓這丫頭走之前能好過一些吧……」眼看著老闆娘又要低沉下去,黎小五想說點什麼勸一勸,卻見老闆娘又抬起頭來:「我怎麼聞著廚房裡又有魚腥味了,你給我檢查一遍去,看看誰還沒把魚處理乾淨。」

  祁家的案子起的不明不白,落的也疑慮十足。據說高大人在一夜白頭之後,終於選擇了一條最妥帖的路:將事情一五一十的報告給柳王爺。反正天塌下來有高個的人頂著,捨出一張老臉不要,高大人硬是挨過了柳王爺的十八般祖宗問候,最後一直脖子:反正現在兇器找到了,屍首也保存完好,還順帶一死一傷兩個自稱是兇手的附帶,整個案子七葷八素怎麼看怎麼都不正常,但是卻死活沒有下文了,您看這該怎麼辦吧?

  面對一案兩凶的棘手問題,柳王爺用事實證明了他不光罵人在行,斷案也有兩把刷子,大筆一揮:「兩個人都是兇手,一個畏罪自盡了,另一個押送刑部,按程序走,等著秋後問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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