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花肥
從他的聲音，我就開始懷疑了，接著半夜起來“刮胡子”，我也看到那是在調整臉上多出來的一層麵具，好幾天了怎麽可能一點胡子都不長？燒火都不會真的是山裏長大的？接下來問他關於高中的事情，也含糊其辭，女朋友的事情也敷衍，他根本就沒談過好嗎？別問我怎麽知道。最後我看見了迷霧裏那沒有臉的林嶽，我更加堅信了自己的判斷。我不知道他家長怎麽沒有發現，難道覺得是青春期？
想必那時根本不是玩笑，而是真的害怕霧氣裏的東西吧。
不曉得花的威力有多大，把那兩個人一起喊來會不會發生三人爭奪最後打得頭破血流呢？老實說，我還挺期待的。
林嶽，準確說，假林嶽現在在花下已經開始掙紮了，他掙紮著很慢，發出痛苦的呻吟聲。
“救救我……”他緩緩抬起一隻手，上麵大部分的皮膚已經被尺蠖咬爛，鮮血淋漓，就好像被燒傷一樣，好些尺蠖還往肌肉裏麵鑽……
“你們殺死林嶽的時候，殺死那些驢友的時候他們也想被救啊，可是你們住手了嗎？”我很清楚我現在冷眼旁觀是正確的，犯了什麽錯就要付出對等的代價。
他以為可以靠同情心打動我，還在那可憐地求救。我放下他的手，摸了摸那熟悉的臉。
“你打電話跟其他人聯係了吧，待會他們到這裏會發現你，你說他們會救你出去，還是把你放在這當肥料呢？”我指尖在他的臉上滑動，這皮膚好光滑啊，應該用什麽特殊技術處理過吧……
他恐懼地顫抖起來，眼神渙散，開始慢慢地咳嗽。
尺蠖咬得發出“絲絲”的咀嚼聲，應該很享受這頓大餐。
“如果你還活著的話，記得跟他們說殺人償命哦，”我在他耳邊輕聲說，“你知道我什麽沒被花迷惑嗎？我隻是演戲給你看，因為我看到花上坐著一個女孩，她肚子被掏空了，但是搖著小腳微笑地看著我……”
還沒說完，他的眼神已經暗淡了下去，尺蠖也快爬上他的脖子了，我掏出他的彎刀，從耳朵下開始割，割了一會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然後把那層麵具挑了出來，我小心翼翼地沿著他的臉撕開，他已無力反抗。
整個過程他應該很痛苦吧，整個麵具撕下來後，他的整個臉都是通紅的，看起來自然了很多，不像剛才那樣痛苦得扭曲。他的五官和林嶽挺像，怪不得能冒充林嶽。
他還在喘氣，已經咳出血了。
“哎呀呀，現在你這個樣子我都下不去手了，”我最後一次調戲他，“哦，估計那裏都啃得差不多了吧。”說完，我把麵具小心地放進包裏。
由於血腥味，尺蠖一直在往他身上爬，現在身上已經滿滿都是，就像蓋了一層厚厚的灰色羽絨服。
“祝你有個好夢。”我往外再去，咀嚼聲淹沒了他微弱的咳嗽聲，我心中泛起一絲絲的愧疚。可能他隻是個什麽都不知道的棋子，被安排成另一個人生，如果沒有任務，他會一直用林嶽的身份安穩生活，上大學找工作娶妻生子，就像原來的他，平凡安穩得度過一生……可是現在卻成了飼料，被蟲的毒素麻痹，走不動，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尺蠖蠶食，這大概是最慘的死法了吧……頓時我覺得之前渴死感覺好多了。
現在我守株待兔就行了，如果花威力不夠，我就再來補刀。如果他們有防範的話，我就等他們走了歪離開。想著即將拿下三殺，我的手開始顫抖起來，一半興奮一半恐懼，不過不用我動手是最好的……
我望向那朵花，女孩身影很淡還在微笑著，她身後有個更淺的影子背對著我。
“死了沒臉不可怕，而且我現在已經幫你把臉拿回來了！”我衝他們喊到。
他似乎是聽到了，轉過來，臉上還是白板，好吧，還是有點可怕……當我沒說……再回神看時，身影就不見了，好像我的幻覺。
之後我躲在斜坡上的灌木後麵注意著樹林那邊的動靜，整個過程有很多煩人的尺蠖，一隻一隻往我身上彈，我靠，那裏有肉不吃，彈我身上幹嘛？注意我是噴了驅蟲劑的，要尊重人類的科技成果！還來？來一隻我掐一隻。
人沒來，濃霧但是先來了。隻要我待在這等霧氣散去，再離開就安全了吧。
起初我推測他們可能是個類似於器官販賣之類的團夥，但之後隱隱約約感覺恐怕沒那麽簡單。
那朵花基本不可能是偶然生長在那的，初非是因為什麽怨氣之類的滋生了不祥之物，這些我都不懂，而且建國之後是不允許成精的。還有那些尺蠖，如果從一開始就存在的話，這裏的居民很早就發現了吧，沒有危險提示，也沒有像邪神之類的供奉……應該沒有理由把它們留到現在。雖然很危險但是用火燒還是能夠消滅的……
綜上來看，這應該是人為種植的，“鳥巢”裏麵沒有其他的人體遺骸，所以那個女孩和林嶽成為了最初的肥料。可這樣無法解釋數量如此龐大的尺蠖，僅僅兩個人的屍身根本養不出那麽多……可是如果花和尺蠖之前就存在，他們把那兩個人殺掉之後無意間發現了“鳥巢”再把他們扔進去就更不可能了，那些東西那麽危險，說不定把自己都搭進去了……難道當時沒有花，隻有吃人的尺蠖？讓蟲吃掉屍體，還省去處理的時間，甚至還可以偽造成意外……
至於這個組織，我的疑點就更多了。首先，林嶽被組織裏麵的人替換掉了，時間在最近幾個月內，林嶽的家人沒有發現，或者說，他們也都不在了。他們割掉了林嶽的臉做成了特殊的麵具，剖開了肚子。然後組織偽造出了泥石流的意外，讓幾個人從人間蒸發，他們也有可能是被挖去器官，也有可能是做花的肥料。從假林嶽的反應來看，他應該知道那是處理屍體的地方，讓我別去理睬那個聲音，但是不知道花的危險性，否則也不會落得這個下場。
假林嶽力氣很大，如果一個人殺死我再把我拿去喂花應該不是很難，而要挖器官的話卻沒那麽容易。所以他們應該是進行器官販賣的……這世界上居然有這麽個團夥，能夠輕易地抹殺其他人的存在再安插自己的眼線，如果僅僅是器官販賣，我是不大信的，很有可能在進行其他什麽陰謀。
難道說讓自己看起來像販賣器官而把真實目的隱藏起來會不讓人覺得危險？那為什麽不偽裝成賣保健品之類的的呢？我又想了想，說不定真有可能，假裝是旅行社，然後騙人去哪裏，提前做好準備，事後偽裝成意外，拿到器官謀取暴利再順便秘密做實驗……這就是所謂的俄羅斯套娃吧……
想到這裏，心中一陣惡寒……看了下時間，都快11點了，我都腦補那麽久了，那兩個人迷路了？
正打算起身活動一下，我聽到了樹林裏傳來細微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