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呼喊聲
我心想大事不妙，身後肯定有東西，腳艱難地往前挪動，似乎稍有風吹草動那條蜈蚣就會撲向我。
林嶽慢慢彎下腰拾起我撿的樹枝，警惕著看著我身後。幾乎就在我跑向他的一瞬間，他一棍子揮了過去，身後傳來木棍敲擊的聲音。
我轉頭一看，在我坐下的地方也爬出來了兩條短一點的灰白蜈蚣，正揚起身子警示我們。林嶽往後推我：“趕緊走啊！”
我才意識到他激怒了一條蜈蚣，如果它們一起爬過來咬我們，可能我們連這個樹林都走不出去了。
退了幾步，發現那幾條巨大的蜈蚣爬回去緩慢地纏上了岩石，很快肉眼又很難分辨它們了。
“這蜈蚣成精了吧……”我從小到大見過的蜈蚣最多隻有一條泥鰍那麽長，身體也很纖細，這貨比馬路還大幾圈，能抓兔子吃了吧……
“咱們要不回去吧，有劇毒的話被咬一口就完了……”林嶽也慌了，“那些經常來山裏的樵夫才有經驗，哪裏有危險能夠避開，我們這習慣了城市的人還是別再這些深山老林裏晃悠了。”
“你說的很對，我們就往回走吧，這裏太凶險了……”此時，我已經進到林子裏了。
“你真沒義氣，逃跑還真快。”他發現我早已在他身後不知多遠。
“那是必須的。”我們原路返回，但我不甘心啥也沒找到就擴大了搜索範圍，可看見的不是五彩斑斕的毒蘑菇就是菌杆很細的白蘑菇，這些都有毒，幾乎連蟲子都不吃。
在經過一片凹凸不平的低穀時，我好像聽見了人的呼喊聲。
“林嶽，你有沒有聽見有人在叫？”我提醒了一下看起來心事重重的他，他看起來漫不經心的，和我待在一起有那麽無聊嗎？
“沒，沒有啊。”他停了下來，仔細看了看四周。
“有吧，我聽見了。”好像是個女人的聲音，離這裏有一定距離。
“在哪？”
“在左邊。”我指了指樹林更深處。之前沒有往裏麵走，感覺太危險了。
“那裏我也沒去過，裏麵的情況我也不知道，你確定沒有聽錯嗎？”
“嗯，真的，”我看見他半信半疑的樣子，“剛才那些蜈蚣已經把我勸退了，我怎麽還敢往裏麵跑？”
“他在喊什麽能聽清嗎？”
“有人嗎之類的，”我心裏懷疑他耳朵那麽聾的嗎，“是個女的，好像是遇見什麽意外在呼救……”
“那我們去看看……”他拔出了刀捏在手中，而我在旁邊就像一個小學生一樣。我翻了翻手機，果然是不可能有信號的。灌木間隱隱約約有一條可以走的路，我們沿著走了大概5分鍾，迎麵飄來了霧氣。應該是天上的雲飄了下來。
林嶽不太放心，每隔幾米用彎刀在樹上做了記號。我聽見呼喊聲就在前麵不遠一個巨大的矮坑裏麵，坑裏瘋狂生長著刺槐和一些黑青色交錯的藤蔓，宛如一個巨大的鳥巢。
他看到“鳥巢”似乎非常害怕：“你聽到的聲音來自那裏嗎？”隔著霧氣，我眼鏡白茫茫的一片，看不清他的臉了。
“嗯。”聲音時斷時續地，已經有點微弱了。
“張新河，”他攔下我，“別去，我聽阿公說，深山裏有不幹淨的東西專門吸引人過去……”我愣了一下，那麽久了，他第一次叫我名字，我聽的那麽別扭。
“我根本聽不到任何呼喊聲。”他繼續說道。
“怎麽可能，就在那個氹氹裏麵！”我有點慌了，難道我又遇見什麽不幹淨的東西了……
“我怎麽會騙你，你看我像跟你開玩笑嗎？”
我想看也看不清楚啊……我仔細想想，如果真的有人在呼救，他不可能不去救還阻止我，那可是一條人命啊……可我這運氣也太好了吧，什麽都能我讓我遇見……
“你的意思是我又遇見什麽了……”我長歎，“現在你能明白我的心情了吧……”見怪不怪，其怪自敗。隻要不去招惹她就行了吧。
“趕緊回去吧，”他停了下來，抓了一下我的左手，“有條蟲……”
我靠近一看，是一隻像蠶一樣的大頭灰蟲子，應該是尺蠖，不過它的頭部有些紅色斑點，是沒見過的品種。
“走了吧，蟲子都跳到身上來了。”身後的呼喊聲沒有啥變化，是人類的話，口水都沒了吧。這深山老林裏幽幽傳來一個女子哀怨的求救聲，聽聽就讓人毛骨悚然……
“我去！”林嶽甩掉尺蠖，“那麽小的蟲子還咬人……”
我又回頭看了看“鳥巢”，烏漆墨黑的不知道裏麵有啥，和四周蒼翠的樹林格格不入，好奇心害死貓，我隻是個普通人，沒有十八班武藝，遭不住，先告辭了。
原路返回並沒有耗費太久時間，隻是霧氣沒有消散的趨勢，走著走著頭發上都掛了些小水珠。四周能見度低了不少，陽光也被遮住了。
“林嶽，這個霧怎麽那麽濃啊？”我穿的衛衣好像擋不住這遮天蔽日的寒意。他走在前麵沒有回答我。
“林嶽？”我追上一看，他表情很驚恐，好像發生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
“怎麽了？不就起霧了嗎？又不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了……”我抓住他的手想讓他鎮靜下來。
“起霧了……霧裏有東西……有東西……”他語無倫次地說著，在原地呆呆地站著，突然拔腿就跑。他跑得很快，眨眼功夫就消失在一片白色中……
我還沒來得及反應發生了啥，四周就剩下我一個人了。林嶽這家夥怎麽回事？不會是在嚇我吧……我還沒走回之前分岔那裏，萬一迷路了怎麽辦？霧裏辨認度太低了，他在樹上做的記號我要走進才能看清楚，這不像是沉穩的他啊……
難道說這霧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可這山頭天天都有霧氣，也沒進世界未解之謎啊，剛才起霧時他也很平靜啊……莫非在路上他看見了什麽不可思議的東西……讓他十分害怕，立刻丟下我就跑……而且這東西比奇怪的求救聲還要讓他恐懼……
我思來想去找不到答案，那個幽怨的女聲還在，不過已經很遠了聽不清楚了，不會是誰放的錄音吧……想想也不可能，這荒山野嶺誰那麽無聊……
我沿著記憶往回走，幸虧不是走的太遠，不然要困死在這了……很快就到了最初聽見聲音的地方，接下來往左走20分鍾應該就能出樹林了。四周都看過了一遍，不過有一種莫名的詭異感。一個人獨處的時候，腦子裏總是能聯想出很多恐怖情節，我每走幾步都下意識地環顧四周，確保沒有一雙眼睛盯著我。
心髒劇烈地跳動著，下一秒就要炸出來了似的。我渾身感到寒冷，但又不敢停下來穿外套，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麽東西突然從霧氣裏襲來。我沒有跑，而是快速地走著，前麵不遠處一個黑影漸漸出現在視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