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但路天在制定計劃時已經考慮到了這點,如果現在是最糟糕的情況的話,那麼普利文極有可能已經獲知了這裡發生了狀況,不出意外會在五分鐘內趕過來,但無論他們的動作有多迅速,路天還是會有五分鐘,而這五分鐘完全足夠了。
路天急忙從倒下的兩人手中搶走了鑰匙和指令,確認了一下之後便和喬與姚晴一起跑到了主駕駛艙。
中央大廳的普利文還坐在中間的位置上和兩旁的人打著趣,突然手臂一陣劇烈的震動,手臂的顯示器上赫然出現了sos三個大字,普利文大喊一聲媽的!就急忙站了起來,可是這時剛剛還在和普利文說笑的人湊了過來嘴裡嘟囔著艦長您著什麼急啊,這歷史性的一刻不是馬上就來了嗎。普利文心裡別提有多憤怒了,回到看到這個人的樣子,狠狠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臉上,大喊道:「緊急情況!快去,別他媽笑了,去主駕駛艙!快去!」
這人被扇的有些不知所措,一臉迷惑的看著普利文,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還靜止在原地。其他人的眼光也被吸引了過來,都停下了對話,想看看發生了什麼。
普利文正了正衣領,一邊笑一邊又狠狠抽了那人四、五個耳光,然後低聲的說道:「緊急情況,有人暴亂,主駕駛艙。」
所有人都被這個場面震驚到了,獃滯了幾秒鐘后,便動作整齊的穿好衣服、收拾起嬉皮笑臉的神情,每個人都面色凝重的離開大廳跑向主駕駛艙。
可是等到他們反應過來已經遲了,這時路天他們已經進入了主駕駛艙,而想進入主駕駛艙必須要有艦長的鑰匙和指令,整艘船只有這一把,普利文已經在十分鐘之前將它送了出去。
幾分鐘后普利文帶著船上的所有人來到了主駕駛艙,而路天正站在對面等著他。
普利文憤怒的錘著牆壁,又試圖用槍打穿主駕駛艙的玻璃,可是這一切都是徒勞。
路天冷著眼看著普利文,普利文也用同樣的眼神看著路天。
一邊是人擠人的驚惶混亂的場面,一邊則是從容井然的場面,結果一看便知,最終的勝利是屬於路天的。
「還有什麼要說的嗎?」路天說道。
「我早該猜到你的真實目的的。」普利文冷靜的回答道。
「等我脫離了駕駛艙,你就沒有機會說了。」
「昨天我還讓你留下遺言呢,哈哈,真是滑稽。」普利文還是很冷靜的說道。「能幫我照顧我的兒子嗎,他才7歲。」
「你就那麼確定我們能回到地球嗎?」
艦長不同於其他的人,這其中有的在想方設法的突破進入主駕駛艙的那道防線,有的在指著路天的鼻子破口大罵,有的哭的死去活來的在地上打滾,有的則是在不停的跪地求饒,而艦長則是鎮靜的隔著玻璃望著路天,貌似他早料到會有這麼一天。
最後的時刻路天和艦長都默契的沒有說話,在出發的那一天誰也沒有料到,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步,如果沒有路天,那艦長極有可能會在比鄰星建造出一個新的文明,並在那裡成為一個偉大的人,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沒有那麼多的如果,只有後果和結果,艦長早就料到了這一天,並不是說他有料事如神的能力,而是說他是個聰明人,做事不只考慮利,也要考慮弊,成功了固然皆大歡喜,但如若失敗了,也要坦然面對,不然最初也便不會有那樣的決心了。
「我想知道你們是怎麼活下來的。」路業眼神迷離的望著喬。
「你的爸爸不僅在思想上是個偉人,行為上也是一個勇敢的人。」
「他和你的媽媽吃掉了他的一隻胳膊。」
「是他給了我勇氣,讓我活了下來。」
喬挽起自己的袖子,是一條機械臂。
「是他救了你的媽媽,也救了我,如果沒有你的爸爸,或許我早就成為別人的盤中餐了。」喬說道。
「你也吃了自己?」路業瞪圓了眼睛問道。
「這有什麼可吃驚的,我們確確實實就是這樣活了下來。」喬回答道。
「他並沒有在日記中寫這段。」
「日記?你看到你爸爸的日記了?」姚晴驚訝的問道。
「是的,我在上小學一年級的時候發現了那些日記,可那時的我還讀不懂,直到高一的那年暑假,我閑的無事時又翻了出來找到了那些日記,我才知道你們竟然經歷了那麼多。」
「那你現在怎麼想的?」
「我想完成他沒完成的願望。」
飛船在與主艦脫離后,行駛了12個小時,便到達了比鄰星,隨著飛船的持續航行,路天一行人距離比鄰星越來越近,光亮也由最初的點點星光變成了刺眼光亮。
縱然過程中有許多的坎坷與磨難,路天一行人還是見到了比鄰星的真面目。以前的路天從來都不相信百聞不如一見這句諺語,直到今天為止路天被眼前的景象徹底震撼到了,他從未想過這個令他朝思暮想的星球竟然比它出現在自己的夢中時還要美,此時的路天覺得自己並不是一個客人,而是這個恆星的主人,他感覺比鄰星像是一個蒙了蓋頭的新娘,蓋頭下,新娘在恥笑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的羞怯,那種你怎麼還不來掀我蓋頭的感覺。
路天由遠及近的繞著比鄰星航行了一圈,發現它有六顆行星,只不過這麼多年來地球的科技水平也只觀測到了三顆,剩下的那三顆由於距離比鄰星較遠,比鄰星的發出的光又不強,只有地球的千分之二,所以導致地球並不能直接觀測到這三顆行星,路天在經過這三顆行星時,發現它們都有一個共同之處,那便是行星表面有著一樣的顏色構造,它們的表面都像極了泥水與牛奶在一個杯子里交替分層的樣子,路天與喬分析后,得出這三顆行星上應該不存在生命的結論,之所以會得出這樣的結論,原因也很容易想到,行星表面這個顏色,是因為距離比鄰星的距離過於遙遠,導致行星表面溫度太低,所以不會有水和綠色植物存在,這樣自然而然的,這三顆行星上一定不存在生命。
在得出這個結論后,路天和喬決定不在這三顆行星上著落,以節省燃料,飛船全速前進去探索另外三顆衛星。飛船全力加速后,時間沒過多久便掠過了第四顆行星,路天之所以也沒有降落在這顆行星上的原因是因為這顆行星和前面的三個幾乎一模一樣,並沒有任何可能存在生命的跡象。
「可能因為距離還是太遙遠了,導致溫度過低,並不能產生綠色植物和高級生命體,像我們太陽系的海王星一樣,我們繼續向前飛吧,前面那兩顆行星的距離會有適合生命生存的環境的,它們的位置都很近。」
在長達數年的飛行后,沒觀察到一顆可能會存在生命的星球這件事,所有人的內心都感覺十分沮喪、挫敗感十足。在這裡找不到接近地球甚至超過地球發達文明的跡象的話,他們所有人都會死在這裡,出發前的計劃中是包括如果一旦比鄰星不如人們預期的那樣的話,飛船中的燃料是足夠他們返回地球的,可現如今路天他們只能繼續向前,他們也只能繼續向前。
第五顆、第六顆,直到路天的飛船與比鄰星的距離很近時,路天才不甘心的停了下來。
「我們其實早該想到的,比鄰星雖然是恆星,可畢竟也僅僅是一顆白矮星,光的亮度與強度與太陽相差太多,而行星的距離又沒有處在適中的位置上的行星,這樣的條件下怎麼會有生命誕生呢?」
喬看著外面的行星,冷笑了一聲說道。
「他們早就料想到比鄰星上不會有生命存在,可為什麼還要派我們來?」
「我們就是他們的一顆棋子,一顆無足輕重的棋子!炮灰!」
「不會的,他們不會這樣對我們的,是我們自己的問題,是我們自己操作的問題,導致丟失了燃料,我們才回不去的,是我們自己的問題。」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要替他們說話嗎,時間長距離長偶然因素多,我們的計劃中只有前進,他們為我們想過退路嗎!沒有!他們只不過是想要我們傳回去的資料罷了,等到下一批宇航員出發的時候,他們或許會有比我們多的退路可以選擇。」
「做什麼都是這樣不是嗎,總會有犧牲的,所有偉大的事情都不是一下子做成的不是嗎。」
「你想為你的國家犧牲可以!但不要拉上我!」
「我們每個人都無不帶著必勝的信念出發的,艦長他們一行人如果知道自己會遭遇那樣的下場他還會出發嗎?」
「那是他們罪有應得!」
「我們不要再為這些事情浪費力氣了,現在最緊要的並不是去檢討之前的種種,而是接下來該怎麼做。」
「飛船向後,我們降落在第五顆行星上,無論如何我們也要離開這艘船了,如果你不想變成太空垃圾的話。」
路天說完這句話后,便停了下來,看著喬和達蒂洛,他並不是在等他們同意,而是在等他們各自說服自己去接受這個結局。
這是一個很難的事情,這一路上,每個人都會遭到心情不好,抑鬱,暴躁的情況,而這時往往都會站出一個人,一個最先冷靜下來,來鼓勵大家,讓他們堅定信心,振作下去。
這一路上路天已經數不清這是喬第幾次心理失衡了,剛開始時,喬出現這種情況時路天都會很冷靜的和喬坐在一起,聊聊天交交心,暢談過去與未來,即告訴他這其中的厲害也會告訴他未來的希冀。這樣的狀態一直保持著,直到發生了那件事,路天也開始變得不冷靜,曾經他用以說服喬的話語都在現實中一刀接一刀的扎在路天的身上,他變的開始懷疑自己,懷疑他心中敬仰的國家,就在這種狀態下,路天和喬過了幾天渾渾噩噩的日子,在一個星期里,路天和喬不止一次的相約在某個地方一起自殺,一了百了,只要自己的眼睛閉上了,就算宇宙爆炸了,也不關他倆的事。
可路天最終還是挺過來了,不為自己,為他的妻子和兒子,這是一份責任與擔當。
於是便又出現常出現的節目,路天苦口婆心的勸著喬,而喬則還是一點葷腥也不沾、一點油鹽也不進,現在沒辦法,路天現在既不會勸他也不會開導他,更不會徵詢他的意見,因為這件事正反兩面都刻著同一種東西。
路天沒有心思在去照顧喬那可憐的玻璃心了,既然所有人都在等著他做決定,路天也不能在浪費任何一點時間了。正處在一個懸崖的絕壁上,而絕壁的對面正下著迷霧,但你知道,這迷霧的裡面有六個洞口,有的洞口裡面有猛獸,有的洞口裡面有黃金,選擇對了,不但能活下來,而且還是活的更好。可對面的問題不僅只有生存和死亡的問題,
由於路天在太空中不能確定比鄰星衛二是否存在空氣,在仔細計算過飛船中剩餘燃料后得出了可以安全降落到衛二上的數值,但以目前飛船中剩餘的燃料來看,已經遠遠低於那個數值了,所以路天只能賭衛二上有空氣,這也是他選擇在衛二上降落的原因。
「這顆行星這麼大,會不會像我們太陽系中的木星一樣?」
「這顆行星的體積與距離比鄰星的位置,在綜合咱們飛船上剩餘的燃料,這顆行星雖然不是我們的第一理想降落行星,但也是第二好的。」
「這樣真的行嗎?」
「我們的人生不就是一場豪賭嗎,從我們被選拔進行星探索部,再到後來的逃脫事件,我們這一路不都是賭過來的嗎,我們也還沒輸過不是嗎。」
「那如果我們這次輸了怎麼辦?」
「不會的,會好起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