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沈清清雙眼開始冒綠光。
可能是那眼神太過熾烈，聞人清風下意識的一看，正好對上了沈清清帶著詭異微笑的臉。
說實在的，這是沈清清自打上輩子開始有了輕微的恐男症后，第一次敢這樣直勾勾的盯著一個年輕男人看。
心裡暗爽著痴漢道：「嘿嘿，這位姐姐可真好看，不對，是這位哥哥可這好看啊。」
沒辦法啊，不看「臉」面看「衣」面。
任誰見到這人，只要她還是個女的，估計都會如和沈清清一樣無法淡定。
這可是未來【清風】它親爹啊。
在此刻的沈清清眼裡，眼前的這個，能是個男人么？
不，這不是男人。
這根本就不是人！
這是數不盡的價格貴到讓你懷疑人生。
這是數不盡的讓你有錢都買不到。
這是數不盡的，呸，不數了，還數個屁啊。
人總得有點追求吧。
「只要將這個人騙到，啊不，招過來，等到將來他創立了【清風】品牌，自己，應該也能攀點交情打點折什麼的吧，嘿嘿嘿。」
作者君捂臉。
就這？
你管這叫追求？
完全木有意識到其實自己也LOW到不行的沈清清，此刻正努力的展現出自以為最和善的一面。
「這位老師？」
見對方看過來，沈清清笑的越發燦爛：「不知您之前的工作是做什麼的呀？薪資標準又是如何呢？說出來我們可以商量商量滴呀?」
沈清清的笑容像極了誘哄小紅帽的狼外婆。
聞人清風咬了咬下唇並沒做任何回答。
他和大多數打拚在濱海的年輕人一樣，並不是濱海本地人。
四年前從一個內陸的四線小縣城來濱海打拚，剛開始從美髮小工干起，然後再去學化妝。
其中的辛酸估計只有自己才能知曉。
就這樣，一直干著最累的活，拿著最少的錢，輾轉於各個髮廊和彩妝店近三年後，直到去年，才在一位老鄉的介紹下，進入了濱海本地一家叫【鑫億】的娛樂公司，開始擔任起公司旗下的形象設計師。
這一年雖然也和往年一樣會苦會累，可他第一次知道，原來真的有工作是可以雖苦尤甜的。
他自己都能感受到，自己每天都在進步。
那種無法自拔且完全停不下來的感覺，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明白。
漸漸的，他覺得自己開始嶄露頭角。
公司里也隱晦的表示過，過一點時間就給她單獨負責公司的某些藝人。
眼看著這幾年的辛苦終要得到回報時，那個噁心的老男人出現了。
他其實從很早之前就知道，這個行業里確實有不少那一類人。
可別人的取向、別人的人生又關他什麼事兒呢？他只管做好自己就好。
直到一周前，他才明白，過去的自己是多麼的天真。
橫豎現在放在他眼前就只有兩條路。
要麼，向現實低頭，像老鄉勸說自己的一般，就當是被一條狗咬了，然後，像條狗一樣活下去。
要麼，就等著被整個行業封殺，離開濱海。
第一條路，他就算是死也不會去選的。
但如若選擇了第二條，且不說他在濱海能不能混出個人樣來，過兩天，公司里就能讓他流落街頭。
難道，他就只能這樣灰溜溜的滾回老家？
想起過去幾年自己遭受的白眼和吃過的哭受過的累，又怎麼可能甘心呢。
今天他出來，其實也沒抱什麼希望。
只不過是因為不想待在公司的員工宿舍里。
又或者，可能是他內心還是希望，能找到一個突破口，只要能讓自己挺過眼前的困境就好。
因為他既不想放棄自己的底線，也不想像一隻喪家之犬一般被人掃地出門。
然後，當他不知不覺得回過神時，發現自己人已經站在了人才市場內。
而自己竟然已經狗急跳牆到，會去一家明顯是找保姆的招聘櫃檯前。
他感覺自己傻透了。
有恨，有不甘心？
更多的則是對於自己行為的懊惱。
無視了眼前用一種自己無法明了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少女，聞人清風正要轉身離開，身後卻傳來了少女天籟般的聲音。
「這位老師，我們這邊正好有個招聘個人形象設計師的崗位，不知您敢不敢興趣呢。薪資標準，嗯~，咱們可以坐下來慢慢商量的。」
半個小時后。
沈清清喜滋滋的將一份新鮮出爐的勞務合同收好，對坐在自己面前且依然處於懵逼狀態的聞人清風說道：「聞人老師，接下來您有什麼安排？」
「啊？哦，我沒什麼安排。」聞人傻愣愣的回答。
他確實沒什麼安排。
如果非得說，估計也就是回單位的員工宿舍拿點私人物品。
「那可太好了。我這邊接下來還要陸續招幾個人，不知您方不方便和我一起？」
少女眨巴著卡姿蘭大眼睛，雙手握在胸前一副禱告的模樣，一臉期待的看著他。
聞人清風：「······」
他忽然覺得這事兒有點不靠譜。
嗯，或者說，是這個少女有點不對勁兒。
哪有什麼正經地方的正經工作，會派這麼一個水靈靈的小姑娘，單獨出來招聘的。
低頭看看自己剛剛簽署的月薪高達1萬的勞務合同。
「不會是某種新型騙局吧?」
不怪他擔心，畢竟濱海這個地方，底層的服務行業如果供吃供住的話，月薪一般也才1千出頭。
應屆本科畢業生的月收入也才堪堪突破兩千。
他之前在鑫億那邊倒是有三千多，而且供吃供住，但那也是稅前的。
扣除相應的費用，再加上自己從事的算是個高投入的行業，基本上每個月也剩不下什麼。
這也是他為什麼明明遭遇了不公的待遇，但也沒有在第一時間搬出員工宿舍的原因。
實在是手上沒錢。
原本他想著，要是能找到月收入1500以上的，只要能讓他先有個能搬出去的地方就很滿足了。
可就在十幾分鐘前，當他不耐煩的誇大自己的月收入說是8千的時候，這個女的竟然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緊接著就以月薪一萬簽下了他。
「接下來我具體的工作是什麼？另外我的工作地點在哪裡？」
沈清清不知道的是，此時的聞人清風其實已經認命了。
如果真是剛出狼巢又入了虎穴，只要不讓他賣屁股或者干違法的勾當，看在錢的份兒上，自己咬咬牙就幹了吧。
哎，人總得恰飯的，夢想總不能當飯吃。
自己，終究還是要變成自己曾經最討厭的樣子了么。
聞人清風問起自己的具體工作，沈清清一時竟開始難為情起來。
「哎呀，讓【清風】的創始人給自己當形象助理什麼的，這讓我怎麼好意思說出口么？」
沈清清正考慮該如何開口時，對面的聞人卻率先說出了差點讓沈清清驚掉下巴的話。
「事先聲明，我不陪睡，也不做違法的事。現在合同也簽了，總能說你們是哪的吧？
夜店？
會所？
你可別告訴我是去伺候老女人啊。我雖然取向正常，但是不接受比我大太多的。」
沈清清：「Σ(っ°Д°;)っ」
這好像是今天她遇到聞人老師后第二次做出這個表情了。
不得不感嘆，您對自己可真狠吶，怪不得能叱吒時尚圈二十載，這等魄力還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恕我等宅女甘拜下風，佩服佩服。
「是我招人。」沈清清低著頭聲若蚊蠅。
「什麼？」聞人似乎沒聽清。
沈清清卻感覺自己有被冒犯到了，開始有點不爽起來。
心想：「你才老女人，你全家都老女人。老娘上輩子雖然活了半百，可現在是標準的青春美少女！」
心裡想著，嘴上也嘟囔道：「不是什麼老女人。」
聞人清風卻依然沒聽清。
「我說，說話能大聲點么？不會真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活兒吧？」
沈清清頓時感覺自己身上冒出了一股洪荒之力，拍著桌子站起身吼道：「我說，沒有老女人。是我招人！我！自己給自己招人，伺候我的衣食住行，你！聽明白了吧！」
「······」
五分鐘后。
新鮮出爐的『衣』字型大小新員工，與自己的老闆排排坐在人才中心的一角，繼續等待著新員工上鉤，額，上門。
氣氛還是有點尷尬的，畢竟倆人都需要點時間適應。
良久的沉默后。
「所以，接下來我們就這麼一直等下去么？不用去主動做點什麼？要是一直沒有人怎麼辦？」
還是有點社會閱歷的聞人率先打破了沉默。
沈清清瞬間泄了氣，一臉生無可戀的趴在桌子上，要哭不哭的抱怨。
「其實我也不知道啊。我怎麼知道我要招什麼人啊，我又沒找過。要不是系，家裡非得讓我給自己找什麼團隊，我也不想的好伐。這大熱天的，是電腦不好玩兒，還是睡覺它不香啊!」
「······」聞人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當真是活久見。
他長這麼大，又在娛樂圈混了段時間，自詡也是見過世面的。
可誰能想到，世界上能有這樣的一類人呢。
給自家剛滿18歲的女兒找一個完整的團隊，還讓孩子自己組建，這一切就跟小說里的橋段似的。
跟這一比，差一點就逼得他走投無路的那個老變態，鑫億以及娛樂圈什麼的，顯得是那麼可笑和微不足道。
「這其實和那些藝人招自己的團隊挺像的。實在不行咱們就依葫蘆畫瓢的找唄。」聞人雙手抱著胸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沈清清瞬間來了精神，「那依聞人老師您的意見呢？」
聞人聞言歪了歪頭。
從剛才開始這丫頭就一直叫自己聞人老師，聽著還挺TM挺得勁的。
聞人清風開始不自覺的嘴角帶起笑，顯得心情不錯的繼續說道：「無外乎就是得先有個經紀人，然後再有個生活助理，好點的就配一個化妝師，造型師什麼的。哦，還有司機保鏢之類的。但其實吧，只要有個牛叉的經紀人就可以了。因為一個厲害的經紀人，就能幫你把其他人全幫你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