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丁漢失憶
一直坐在車裏的蔣曉清見狀也下了車,幾個安保人員想攔卻被她一把甩開。沒辦法,隻好硬著頭皮護在老板左右,從身上掏出了自衛用的甩棍。看起來倒也有模有樣,頗有些港台電影範兒。
柳小滿自然不會居後,昂首挺胸的陪在蔣曉清旁邊,一臉不屑的看著董不群等人。
董不群四十多歲的年紀,光頭凸腹,脖子上一根小指粗細的大金鏈子,批了件不短的風衣,內裏卻是純白的T恤,看起來不倫不類。尤其是腳下,踩著一雙繡了花的布鞋,鞋跟卻永遠不提起來。走起路來塔啦塔啦的作響。
邁著好似被割了蛋蛋的四方步,頂著如六月身孕般的肚子,趿拉著走到了馬老蔫的近前。用下巴點了點蔣曉清、柳林等人,問馬老蔫:
“人是你叫來的,你個賤慫還能叫來人尼”?一嘴的西北腔。
馬老蔫彎了彎本已不挺的腰肢,一臉不知所措的回到:“沒有,沒有”。
董不群忽地聲色俱厲的罵道:“草泥馬的,沒有什麽。問你人是不是你叫來的,你沒有你爹呢,你個賤慫”!
老實人馬老蔫有些不知該如何應對了,好在馬嬸兒有一張快嘴,見狀慌忙接話道:“董總,老馬那有那本事叫人,我們不認識這些人”。
馬嬸兒說這話有些心虛,柳林和張鋼她可是認識的。
董不群一副猙獰表情:“當老子是瓜慫”?
馬嬸兒快哭了:“董總,真不是我們叫來的人呀,冤枉呐。。。。”。
董不群或許也覺得馬老蔫沒這本事,便不再向馬家人發出靈魂般的拷問,而是轉頭走到了蔣曉清麵前。
剛剛一打眼,他就覺得這個小娘們兒應該是這幫人的老大,這也說明蔣曉清的氣質和氣場曆練了出來。
董不群依舊是一嘴西北腔:“我說,哪裏來的朋友,報個名兒”。
柳小滿歪著嘴角笑了笑,指了指蔣曉清說道:“我們是豪天集團的,這位是我們董事長蔣曉清”。
董不群的嘴角開始抽抽,豪天的名聲在新原市那可是無人不知,自己這點財力在人家麵前不值一提。心裏不免就納悶了,他實在鬧不明白自己幾時得罪了豪天的人。
可如今在一眾小弟麵前也不能露了怯,形式逼人裝犢子啊。清清了嗓子,終於還是放出了狠話。當然依舊是一嘴的西北腔。
“你們這些賤匪子,麻利的滾球子,東關這地兒你們玩不起”。
蔣曉清和柳小滿麵麵相覷,雖然覺得不是好話,但具體的卻有些聽不明白。
“你能講普通話嗎”?柳小滿問道。
“你個毛糕,你笑話董爺呢。。。。。”!
董不群極為不滿的回到,好在身後的小弟們裏有明白人,扯著嗓子給做了翻譯。
“董總讓你們滾蛋,這回明白了嗎”。
小弟們大概覺得董總有點不夠硬氣,接著便嗚嗚渣渣的開始了叫罵。
“對,滾蛋,滾他嗎蛋”。
“豪天了不起呀,算什麽東西。。。。”。
偏此時,捷達車內的董飛猛然間撞開了車門,從車上滾了下來,淒厲的嚎叫著救命。隻是剛喊了兩聲就被緊跟著下車的衛國者一腳踹到在地。
剛剛在車上的功夫,董飛架不住刑訊手段,將那夜襲擊丁漢的事情說了出來,趁著衛國者愣神的功夫,這貨居然就衝下了車。
董飛的腦袋被衛國者踩在腳下,身體在初冬的水泥地上徒勞的扭動著,如同一條不安分的蛇,淒厲的嚎叫從他嘴裏發了出來。
“爹。。救我,救我呀。。。。。”。
董不群好歹是東關地麵上的人物,如今在無數吃瓜群眾圍觀之下,自己個的兒子被人像狗一樣對待著,這怎麽能忍得了,叔能忍嬸兒也不能忍。
大吼著,“我日你娘,給爺打死這幫碎慫”,一揮手身後的小弟們烏央烏央的衝了過來。
然後他們就先遇上了張鋼。
麵對四五十個手拿各色家夥的流氓們,張鋼一甩左臂迎麵撲了過去。
衛國者也猛然俯身
,先是一記掌刀劈昏了董飛,接著便也衝了過來。
蔣曉清四周的安保人員麵色凝重的將自家老板護在當中,雖已是初冬,但此刻額頭上卻冒出了不少汗水。
柳小滿早已拿出手機報了警,隻是東關海鮮批發市場一帶打架鬥毆是常事,屬地警察們隔三差五的就得來做一番調解。
對習以為常的事情,不免就怠慢了許多,出警也就沒那麽迅捷。
蔣曉清卻忽地對安保隊長楚雄說道:“去幫忙,不用護著我”。
說這話時,臉色堅定,目光堅毅。
楚隊長為難的看了一眼老板,終是咬了咬牙,手持甩棍帶著幾個安保人員迎了上去。隻是卻忽然發現,這局麵已經無需他們插手,甚至連衛國者都是多餘的。
董不群那幫子人在張鋼的機械臂麵前不堪一擊,不停的有人被他打飛,橫著飛的,豎著飛的,如同一部無厘頭的動作片一般,漫天飛舞著一條條人影。
圍觀的吃瓜群眾都看呆了,有人不相信的揉著眼睛,有人掐著自己的大腿,直覺的做夢一般。隻是沒人注意到在人群的後方,一個二樓窗戶裏悄悄的伸出一截攝像機鏡頭來,這一切皆被錄製了下來。
董不群也懵逼了,行走江湖數十載,何曾遇見過這種情況,那黑壯小子不是人類吧。瞪著眼睛,嘴巴大張的呆立在當場。
終於,大董集團的熱血涼了下來,那些打手混混兒們隻要還能動彈的,皆轉頭就跑,哪管什麽江湖義氣、兄弟情誼,便是此刻小命要緊啊。
到最後,除了那些已經被張鋼打癱在地跑不了的,站立著的大董人就剩董不群老哥兒一個了。
張鋼一步一步緩緩的走向了董不群,眼神裏的蔑視都要溢出來的樣子。
大董集團董事長、來自西北、蹲過監獄、打人不眨眼、東關橫著走的董不群,腦門上卻滲出了細密的汗珠,兩股之間甚至有些發熱跡象。
好在警報聲救了他。
一輛警車橫著插了進來,車上幾個警察見事情有些大條,急忙拉開車門竄了出來。
董不群長出了一口大氣,心裏稍稍有了些底定。帶隊的警察他也認識,剛剛調任東關派出所任副所長的老熟人孟令才。
警察們被這人仰馬翻的現場驚呆了,打架鬥毆常見,但一人打翻二十多個的場麵可沒見過。
帶隊的副所長孟令才一看衝突的雙方,卻發現都是認識的,董不群不用說,東關有名的人物。而另一方卻是自己的職高同學梁讚、柳小滿等人,還有新原市著名企業家蔣曉清女士。
心裏納悶這幾個人怎麽攪和到一塊的。
一番問詢下來後才知道,原來皆因自己的另一個老同學丁漢而起,看來外界傳言蔣曉清和丁漢處對象這事是真的。
沒別的,衝突雙方都被帶回了所裏,大家都是地麵上的人物,能調解就調解唄。
而剛剛窗口伸出的那隻高倍攝像機鏡頭,也悄無聲息的縮了回去。
至於說董飛襲擊了丁漢,導致丁漢失蹤這事卻是查無實據。警察辦案有流程,不能因為你隨口一說就拘人審問。
到最後,雙方也都認可了調解結果,彼此互不追究,一場大事就此化小。
梁子不免想讓老同學孟令才查查丁漢到底哪裏去了,孟同學倒也顧及了同學情誼,不免托人四下打聽了起來,隻是一時半會卻是沒什麽訊息。
出了派出所,董飛仇恨的看了幾眼衛國者,被他父親拉拉拽拽的拖上了車。
衛國者卻又追了過去,敲了敲車窗玻璃,對著董飛惡狠狠的說道:“小子,如果丁總有什麽三長兩短,我絕不放過你”。
董飛想放句狠話回敬,卻見那戰力恐怖的黑壯小子張鋼也走了過來,急忙扭過頭去不言語,董不群更是慌急的一踩油門便絕塵而去。
眾人了無頭緒的聚在一邊愁眉苦臉,對於丁漢的失蹤皆是不知該從何處找起。
柳小滿在聽完衛國者的敘述後,猛然說道:“如果董飛真的襲擊了丁漢,並且被一個女人救走的話,我們該去醫院查查”。
柳林一拍大腿,“對呀,去醫院查查”。
蔣曉清也反應了過來,急忙開始了布置。豪天是大集團,人手自然不在少數,一番電話之後,整個集團都動了起來,新原市各大醫院門診,甚至是診所一時間都有人親自去尋找了起來。
果然,晚間的時候,就有人反饋了回來,新原市人民醫院腦科住院部收治了一名叫做丁漢的患者。
那還等什麽,眾人皆都焦急的趕往了新原市人民醫院。
開顱手術三天後,丁漢蘇醒了,兩眼迷茫的張了開來,看向了一旁照顧他的女人。
哈麗驚喜的叫出了聲,這幾天來她幾乎沒合眼,事無巨細的在病床前照顧著昏迷的丁漢。剛剛她正在用溫水給丁漢擦拭著身體。
也不知怎麽回事,丁漢昏迷這些天以來身上總是不停的冒汗。這現象連主治大夫江申守也解釋不了,隻能叮囑哈麗多給患者擦拭身體,以防皮膚潰爛感染。
見丁漢睜開了眼睛,哈麗高興的叫出了聲,所有的擔憂和疲憊一掃而空,不免喜極而泣,說了聲,“你終於醒了。。。。。”卻已是哽咽不能語。
這幾日對她來說,簡直太艱難了,照顧昏迷的男人倒沒什麽。最主要的是治療費用,醫院一日三催,可是在這個舉目無親的國度裏,她到哪裏找錢來。
隻能一再懇求江大夫寬限些時日,好在江申守沒有多說什麽,而是默默的在一張又一張的費用單據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擔保。
現在男人終於醒了,所有的委屈都將迎來舒展。
誰料丁漢蘇醒後對她說的的第一句話卻是:
“你是誰,我為什麽在這裏”?
這讓哈麗有些發懵,本能的回到:“我是哈麗呀,這是醫院,你受傷了剛剛做完手術”。
丁漢卻一臉迷茫:“哈麗?我不認識你”。
說完就欲起身,隻是剛剛蘇醒過來的身體機能還沒完全恢複,撐了幾下卻是頹然的沒坐起來。
臉上倒顯露出一片痛苦的神色來,又堅決的說道:“我不能躺在這裏,我的戰友還在前方浴血,我得趕緊去告訴他們,莽北叢林是個陷阱,不能去,不能去呀。。。。。”。
說到最後,竟是聲嘶力竭的嘶吼了起來。
哈麗大驚,急忙跑去找來了江大夫。
江申守聽說丁漢蘇醒後當下就趕了過來。一進病房,卻見丁漢正艱難的將自己的上半身撐了起來。
見有醫護走進了病房,他的臉上急切而焦灼:“大夫,請你立即幫我聯係軍區領導,我有重要事情匯報,快去,快去。。。。。”。
江申守見狀,皺了皺眉頭問道:“你有什麽事情要匯報”?
丁漢焦急的道:“莽北叢林裏的武裝據點不止是毒販窩點,而是東歐雇傭兵的基地,他們武裝到了牙齒,這情報必須立即向軍區領導匯報。我的戰友還在那裏浴血奮戰,他們需要武裝直升機,需要坦克,需要炮火支援”!
江申守繼續問道:“你是哪個部隊的”?
丁漢卻忽然警覺了,看向病房裏眾醫護、包括哈麗的眼神皆有了不信任的樣子。
“你們是誰”?
江申守:“我是新原市人民醫院的醫生,我叫江申守,三天前給你做過開顱手術”。
丁漢的臉上痛苦和疑惑交織著:
“我明明在莽北叢林執行任務,怎麽就到了新原市人民醫院,我這是怎麽了”?
說完,雙手抱著自己的腦袋痛苦的搖晃著。
江申守給一旁的護士使了個眼色,悄聲說道:“鎮靜劑”!
護士心領神會,馬上拿來一針鎮靜劑給丁漢做了注射。
丁漢倒也配合,注射過後不大功夫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哈麗卻不知該如何是好了,丁漢剛剛的言語讓她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麽了。
江申守歎了口氣,解答了她的疑惑:
“病患間隙性失憶,現在他的記憶停留在了過去的階段,估計是那段記憶給了他很大的刺激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