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妃娘娘,奴才跟您說句實話,咱們都是底下做事的小角色,哪敢為難主子呢,但……」
太監隱隱露出信息,是背後有人故意要整江妃。
「好啊,那咱們就去請皇後娘娘做主,看看是皇後娘娘的示意,還是有人故意從中作梗,想要安個治下不嚴的名在皇後娘娘的頭上!」
鏡月沉聲應對,絲毫不怯場。
即便是聽出太監的意思,也沒有退步半分。
這樣一來太監那裡可就難辦了,他只是想要趁機警告江妃識時務些,畢竟此一時非彼一時。
「鏡月姑娘,您冷靜些,可不能衝動,若你真是為江妃娘娘考慮,最好是容忍下來。」
江玉婉鎮定淡然地撫摸著膝上毯子的紋路。
垂眸不語。
瓷白的肌膚依舊泛著病態的白。
太監只悄悄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摸不準這位到底是個什麼脾性。
到現在都是她身邊的鏡月姑娘一個人在說,可她也沒有制止鏡月的意思。
「奴婢今兒個倒要找皇後娘娘好好說道說道,看看這是不是皇後娘娘的吩咐,若真的是,咱們娘娘也不缺這點衣裳,舍了旁人去吧。」
鏡月鋒芒畢露,寸步不讓。
太監心裡直叫苦,祖宗哎,這主僕兩個可各個不是好對付的角兒,要是真的鬧到皇后那裡,皇后定然也不會保她的。
他怵地自然不是這位穩重的大宮女,而是旁邊一言不發的江妃娘娘。
她縱使一言不發,但坐在那兒就跟畫中仙似的,讓人無法忽視。
心念急轉,到底此時局勢尚未明朗,也不好將人得罪乾淨,太監最後還是退步,讓人重新送一批衣裳過來。
「呸——」鏡月啐一口,「什麼東西。」
江玉婉波瀾不驚。 -
總是呆在殿內不出也不是什麼好事,江玉婉帶著小川公公和鏡月兩個人找個偏僻的小亭子出來曬太陽。
亭子周圍漂浮著輕薄的紗幔,夏日裡可以遮擋蚊蟲。
水池裡面的荷花還未綻放,荷葉蔥翠,東一片西一片,水面上泛著漣漪,底下有顏色鮮亮的鯉魚游過。
日影漸漸地下移,江玉婉卻慵懶地披著毯子倚在美人榻上睡著了。
鏡月看看時辰,有些猶豫,「那邊說這個時辰要送新的衣裳過來,我擔心他們還會耍手段,要過去瞧瞧。」
「娘娘這裡……」
齊川看一眼西移的太陽,讓鏡月先回去,江玉婉差不多要醒了,
鏡月便先行一步。
果然,她才離開一會兒,江玉婉便睜開眼,打個哈欠,抱著毯子坐起來。
尚未完全清醒,她睡眼惺忪地發著呆,桃花眼沁著水光,動人美艷。
突然身後一聲落水聲,江玉婉轉過頭去,低下頭,就瞧見一尾金紅色的鯉魚從水裡露出頭看她。
嬌小玲瓏,線條流暢,魚眼靈動,好像會說話似的,盯著江玉婉。
江玉婉頓時喜歡上了這魚兒,她繞過美人靠,直接蹲在外面延伸出來的檯子上,伸出手輕輕地點在水面。
這個湖心亭的設計,亭子的外緣有一圈延伸出來的檯子,可以站人,但很不安全,所以很少會有人直接地從亭子出來,站到外面狹窄地邊上。
小川公公自然是緊跟著蹲在江玉婉的旁邊,不著痕迹地護著她。
江玉婉蔥白的手在清澈的水面上一點,層層疊疊的漣漪便以她的指尖為中心蕩漾開來。
水下的鯉魚似有若無地親吻著她的指尖。
江玉婉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恬然的笑意,她緋色的唇勾起,眼睛清涼明媚,逗弄著水底的鯉魚。
齊川靜靜地看著,眼神柔和。
幾日來都未曾展眉,如今出來散散步,看看風景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