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八四章 選擇
從沙金城來的人，都沒有做聲。
他們清楚，今日談判，真正主角是儲棟樑。
蟒怒族上尊梅百山肯放下身段與地面勢力談判，看中的恰恰是儲棟樑。或者說，看中的是儲棟樑身上那塊無常令牌。
無常令牌，是傳說中的神物。
在浩海內，激發出的白光擾動畢方獸心神。在石像島，儲一舟催動無常令牌祭出五丈長的巨劍。
從傳說變成活生生威脅，令梅百山不得不放棄奪走無常令的想法。
昨日儲棟樑大婚，萬宗門、普林寺、川西魯家等幾大江湖勢力都有首要人物到場。
今日，除了談門主年事已高不方便四處奔走，其他人都來助陣。
武寒松部駐紮在河州的一個師，也出城進行實彈訓練，為今日談判造勢。
論眼前實力，如再發生衝突，梅如風是否能守住六眼鎮，也得好好掂量掂量。
……
……
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
梅如風萬沒有想到，儲棟樑會逼迫她做出選擇。
她本打算置身事外，由韓特使三人與儲棟樑談判簽約。
至於談判內容，她也不想關心。
只要她沒有承諾，沒有簽字，隨時可推翻此協約。
韓特使轉身看了眼梅如風，嘴巴張了張，終究沒有說出一個字。
梅如容突然站了起來。
她走到火爐邊，拎起火爐上的已燒開的水壺，一一幫眾人續上滾燙的開水。
「謝梅姑娘。」
「謝二小姐。」
梅如容親自幫眾人倒水，眾人自然不會再保持沉默。
會場上，感謝之聲接連不斷。
「儲公子，請喝茶。」梅如容拿過儲棟樑茶杯倒滿，輕輕遞到他面前，彎腰以極低的聲音說道：「我姐好面子。」
「謝梅姑娘。」儲棟樑接過茶杯，忙表示感謝。
他當然聽清梅如容的話，梅如容的語氣透著無奈，甚至，透著一絲哀求。
一個年輕姑娘家，一年來與囚徒、丘八打著交道，著實不易。
「梅大尊主，令妹一點也不像在江湖上走動的哦，倒像一個大學生。」儲棟樑喝了一口茶，臉上堆起笑容，盯著梅如風說道。
「多謝。」梅如風也端起桌上茶喝了一口，順勢重新坐下。
韓特使驚訝地發現，當梅如風重新坐下后，代表浩海一族談判的又變成了梅如風。
每當他說話時，儲棟樑立馬眼睛半睜半閉，根本不把他這位上尊特使放在眼裡。
……
……
梅如風重新坐下，像變了一個人，臉上洋溢著笑容，說話聲也溫柔許多。
儲棟樑向自身一側兩邊看了看，大宗主，枯海，廣元，廣能，榮鴻濤，胡亮洪，自己父母和安若柳等一個個神情專註，默默注視著梅如風。
梅如風正在介紹浩海三族。
哼，此女如此善變，也不知最後達成的協約在她眼裡有多大分量。
「諸位，奉我蟒怒族上尊令，我蟒怒族願意與地面江湖各派達成和解，相互不再侵擾。我蟒怒族同意不再抓捕地面青壯異化成妖獸，不過，我蟒怒族如果遇到苦難向諸位求助，還希望諸位能鼎力支持……」
梅如風提出三點。
一是雙方立刻停戰，永不相互攻擊，不作內耗之斗。
二是以停止抓捕地面人族青壯年換取江湖勢力支持蟒怒族一統浩海。
三是浩海勢力與地面勢力組建一個精幹隊伍，前往鬼域查探妖族動向。
聽完梅如風發言，儲棟樑要求雙方休會，以便己方商議。
……
……
「師父，你怎麼看？」
安若柳走到大宗主身後，幫她揉捏著雙肩。
大宗主依舊戴著面紗，聲音卻格外柔和：「若柳，去年我與你師姐冒險進入沙漠四處尋找鬼域入口，正是因為收到活躍在塔克沙漠的掘城人消息。」
「師父，掘城人是盜墓的嗎？」安若柳第一次聽聞還有掘城這個行當。
「塔克沙漠地下埋著眾多古城，掘城人就是尋找古城的，和盜墓有一定區別。」大宗主說完，看了眼代表川西魯家的魯思山。
「安堂主，掘城人是對付地下城池的，實力要比我等盜墓的強的多。」魯思山忙進一步解釋道。
「二哥，掘城人實力會強過魯家？」儲棟樑詫異地問道。
「地下城池面積之大不是一座古墓能比的，況且，很多埋在地下的古城都是突然災害引起。天長日久，埋在地下的古城內會衍生出怪物。這些怪物，異常兇猛。發現一座古城，掘城人自然能得到豐厚回報。不過，萬一遇上那些怪物，如果沒有足夠實力，不僅拿不走金銀財寶，反而會被那些怪物所傷。」
嚯嚯，儲棟樑一下睜大眼睛。
一座城池的財貨，那可是天文數字。
「大宗主，掘城人遞出什麼消息？」儲一舟問道。
「儲兄，掘城人發現一座大的城池，開出一條通道后，進去五十個好手，結果等了三天三夜，一個也沒有出來。」
「師父，難不成他們遇到地下怪物？」
「古城內孕育出的怪物雖然兇猛，但同時截殺五十個好手，卻不大可能。等到第五日凌晨時，通道口爬出一人，是五十人中的頭領。他只來得及說了兩個字，就咽了氣。」
「哪兩個字？」儲棟樑脫口問道。
「妖族！」
大宗主說出這兩個字，眾人只覺得心中一寒。
能作為第一批進入地下古城五十人的頭領，此人功夫絕對不會弱，而且一定是見多識廣，經驗豐富之人。
他認定不是地下怪物而是妖族，那是妖族的可能性就高了。
如何區分怪物還是妖族，其實有個簡單的辦法。
怪物，不大可能有智商。
就像猴狼獸，一直被認為是妖獸，是個怪物。
而妖族成員，一定是有相當智商，甚至不輸人類。
就像蟒怒族，一直被地面勢力認為是妖族。
至於長的什麼樣子，另當別論。
「諸位，我夫婦二人困在浩海石像島，梅百山前前後後來過多次。本來，我夫婦二人一直以為蟒怒族就是傳說中的妖族。但事實並非如此，不僅浩海內三族，還有無常府、月亮門等都是千年前那股神秘力量分支。真正的妖族，究竟在何處，誰也不能完全確認。不過，梅百山曾與我夫婦二人說過，有證據表明，百年前鬼域發生過大戰。極有可能鬼域已被妖族佔據。」
「阿彌陀佛，大宗主和儲兄都這般說，那鬼域至少被某個族類佔據。我普林寺與千年前那股神秘力量也頗有淵源，為證鬼域是非，願意前往探查一番。」枯海說道。
「方丈，鬼域入口一直不能確定，即使前往，也難尋覓到入口。」大宗主伸出白嫩的右手，端起桌上茶碗喝了一口，轉臉看著儲棟樑：「棟樑，梅如風提出的三點要求，你是如何看的？」
「大宗主。」儲棟樑起身恭敬地說道：「雙方停戰我贊同，蟒怒族停止捕捉地面上青壯我也贊同。不過，讓我們協助蟒怒族一統浩海，組建前往鬼域先遣隊我不贊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