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 前世今生
二零一八年二月二十號,農曆正月初五,許世彥過六十六歲大壽。
其實許世彥的生日不是這時候,他是農曆十月初八的生日。
可那個時間大家都忙,誰也不能專門請假回來給他過生日。
再加上蘇安瑛找人查的,說許世彥這個六十六不能正日子過,最好提前。
兩口子跟孩子們商量了一下,那就趕在正月初幾算了。
親戚朋友都在家,正好一起熱鬧熱鬧。
其實這幾年,許世彥夫妻多數都是冬天在外地,夏天回來。
零七年秋,九十八歲的楚瑄淮,在睡夢中過世。
楚瑄淮的兩個兒子當初被判了無期,兩人在裡面表現良好,立功減刑,最終減到二十年,所以二人沒能送楚老最後一程。
倒是楚家那幾個後輩,後來從高中校長那裡得知,是許世彥資助他們讀書上大學。
楚俊玉打電話給許世彥表示感謝,許世彥只說這都是楚瑄淮的意思。
如果他們這些後輩還有點兒良心,常過來看看老爺子就行。
楚俊玉等人知道后,趕來東北看望楚瑄淮,老爺子終於見到了孫子孫女,倒也挺高興。
之後孩子們每年都來看望老爺子,楚瑄淮也算是沒什麼遺憾。
楚老突然離世,許世彥打電話通知楚家,楚俊玉等人急忙趕來,好歹送了楚瑄淮一程。
按理,以楚瑄淮的身份,他死後應該送到首都,開遺體告別會,骨灰要送到革命公墓去的。
但楚瑄淮不想太折騰,老早就立下遺囑,他走後,只按一般程序辦理喪事即可。
儘早入土為安,不要開什麼告別會、追悼會。
許世彥按照楚老遺願,特地給老人家選了一塊風水極佳的墓地。
從東崗往西南岔大江走的路上,有一片天然松林,那裡山清水秀,環境非常好,楚老就安葬在那裡。
又徵得楚家人同意,將楚老妻子的屍骨從省城那邊遷過來,跟楚老合葬。
零八年末,八十六歲的許成厚,也是無病無痛睡了過去。零九年,周桂蘭也走了。
上輩子,許成厚是因為高血壓引發腦病突然去世,周桂蘭年老時因膽管佔位性病變,引起肝硬化腹水、消化道大出血,在零八年秋天過世的。
這輩子許世彥特別注意父母的身體情況,稍微有點兒不舒服就趕緊治。
尤其是周桂蘭的肝膽問題,許世彥特別關注,隨時留意。
再加上周桂蘭晚年生活平順,不像上輩子那樣糟心事兒多,吃苦受罪。
所以老太太基本上沒啥大毛病,體格一直不錯。
只是年紀大了,老伴驟然離世,用土話說就是閃著了,所以許成厚過世沒多久,老太太也走了。
許成厚和周桂蘭合葬,按照他們生前的要求,墓地離著楚瑄淮夫妻的墓地很近。
蘇維忠跟韓彩娥夫妻倆,也是在那幾年裡相繼離世。
老人,歲數大了,難免有這一天。
作為兒女的肯定一時間無法接受,可是這生老病死,又哪裡是普通人能決定的?
操辦完老輩人的喪事,許世彥夫妻被兒女們接到了首都散心。
參業公司跟瀋陽藥學院,也就是後來的藥科大學有深度合作,許世彥是藥科大學的教授。
藥科大學在長白山有專門的實驗基地、研究所,專門研究各類藥用植物的保護和開發利用。
所以春夏秋時節,許世彥就回東崗帶著學生搞實驗、做研究,管著參業公司。
到了冬天,他就跟蘇安瑛倆人去首都、深市、滬市等地考察。
經過這麼多年的努力,許世彥已經是吉林農大長白山資源所、土壤研究所所長,中國農學會特產學會副主席,吉林人蔘技術開發董事會董事長、中科院院士。
可以說,許世彥這輩子,在人蔘生產加工、利用保護等方面,做到了極致。
以許世彥現如今的身份,以許家後輩的實力,許世彥要過六十六歲壽辰,那陣仗能小了么?
許世彥的幾個兄弟,許家一眾子侄,連同周家、蘇家那邊所有的親戚,許世彥夫妻的兒女親家,全都來了。
趙建設、黃勝利、郭守業等人,如今該退休的退休,該養老的養老。
正好趁著機會,也都湊一起熱鬧熱鬧。
這麼多人賀壽,壽宴肯定是要在酒店辦。
經過這些年的開發建設,原本的參場早就變了模樣,所有工業廠房等都挪到了松江河外環的工業集中區。
原本參場的區域,已然成為了集住宿、餐飲、娛樂、購物、休閑為一體的繁華度假區。
壽宴安排在一家五星級酒店,賀喜的賓客坐滿了偌大的宴會廳。
「三叔,你說當年要是參業公司再晚幾年股份改造多好?
要是那樣,我估計有你力主,三江市能成立起來,再不然,長白山開發區沒問題。」
比許世彥小一歲的周慶國,去年冬天從省里退下來了,得知許世彥過壽,也特地趕回來。
提起當年的事,周慶國也是各種感慨。
九六年長白山西景區成立運營,之後參業公司在許世彥的領導下,開始著力開發長白山西坡旅遊事業。
隨著明珠度假區的成功,上面的人也看到了旅遊開發對經濟發展的巨大影響。
從零二年開始,上面就琢磨著如何把長白山旅遊開發做起來。
最初的設想,是把撫松、安圖、長白三處合併一起,以三江為名成立一個市。
統一整合資源、統一開發,正好把長白山北、西、南三個景區統一管理。
結果,渾江也就是後來的白山,還有延邊那頭,都不同意,攪合黃了。
之後,上面又琢磨著把撫松城、松江河、東崗,這三個地方單獨劃出來,成立省直屬開發區,設在松江河。
結果,縣裡的人不同意,又愣是給攪合黃了。
後來說把松江河跟東崗合起來,那也不行,縣裡也不肯放手。
到最後,零五年,只把東崗劃出來,成立了長白山開發區池西區。
「不可能的,我也頂多就是提個計劃,別的方面,我可沒那能耐。」許世彥一聽便笑著搖頭說道。
其實當初他也聽到過一些風聲,上頭確實有這個意思。
但那個時候參業公司已經完成了股份制改造,不再是國企,許世彥也不是國企的書記,根本不可能再調任到體制內去。
許世彥在參業公司經營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把參業公司發展壯大,他可能扔下公司,跑去市裡或者開發區么?
當時他都五十了,何苦來去操那些閑心?
再說了,許世彥對某些人的尿性太清楚了,事關方方面面的利益,很難辦。
他還不如安安穩穩守著公司,過他的逍遙日子。
「唉,可惜了,要是當初真成立市或者區,那咱這兒就更不得了。」周慶國還是覺得很可惜。
那個時候他剛從縣裡調到市裡,還沒站穩腳,話語權不夠,插不上手。
如今,也只能嘆息一聲了。
「現如今也挺好啊,你看參業公司發展壯大,旅遊開發也紅紅火火。
咱這各處都修了路,東崗大半都搬遷了,大傢伙兒都住上了樓房,小日子不是都過得挺好么?」
許世彥倒沒覺得什麼可惜不可惜,那些事不是他能操心的。
他只負責參場這邊的發展建設就好,其他方面,他管不著。
這些年,長白山發展的確實不錯。
零八年長白山機場通航,前幾年高速也通車了,高鐵也正在建設當中,據說再有兩三年就能通車。
池西區這邊也是積極招商引資,先修了路,然後建了不少酒店。
還把西坡山門整體下移,成立長白山旅遊集散中心,帶動本地旅遊經濟發展。
東參、東崗、西參三個村,也大部分都拆遷改造,老百姓住上了樓房。
不過,相比於參場這邊,建設的還是不夠。
許世彥前世的時候,零三年參場就黃了,後來池西區就設立在參場範圍。
這一世,雖然三十三年規劃的參土沒有了,可參場還在,參業公司發展的依舊很好。
主要是許世彥提前就做了打算,直接跟黑省那邊談合作,在那邊建立了大型的人蔘生產基地。
撫松是全國最出名的人蔘之鄉,這麼多年的發展下來,可栽培人蔘的林地已經很少了,只有零星小塊地,以及二茬土。
二茬土,說的就是已經栽種過一茬人蔘的參土。
這種土壤的肥力已經沒有多少了,而且雜菌多,哪怕是經過了十多年休養期,也很難恢復過來。
所以這種土壤再重新栽種人蔘,肥力差長得不好,而且還特別容易腐爛。
雖說雲豐人蔘複合肥廠,經過這些年的研究,已經成功研製出可以改善土壤、殺菌消毒、適合二茬地的肥料。
可這個成本不低,算起來不如頭茬土省心。
這幾年隨著撫松範圍內參土匱乏,參農也是紛紛另尋出路。
剛開始是在臨近的安圖、靖宇、長白等地買參土栽參,後來發展到樺甸、敦化、汪清、琿春等地。
到最後,基本上就出省,直奔黑省了。
黑省離著太遠,普通參戶照顧起來不方便,為了利益最大化,大多都是採取點播四年直生根的方式,藥力差,價錢也低。
參業公司不一樣,等於是把參場整體遷移過去,所以還是堅持最低六年的發展方式。
人蔘產量不低,品質也可以完美掌控。
有原產地直供,另外在市場上再收購一部分優質人蔘,這些年參業公司非但沒有沒落,反倒發展的更好了。
許世彥都想好了,要是再過幾年黑省那邊也不好發展,那就乾脆出國去俄羅斯建參場。
那邊有山參,也一樣能發展園參。
有參業公司做靠山,下屬長白山旅遊開發公司肯定發展的不會差。
這邊想建什麼,不用層層審批,不用等上級撥款。
總公司管理層通過了,往上面遞個手續,然後該幹嘛幹嘛。
去年的年終報告上,參業公司下屬的旅遊開發公司各項目,年營收近五億、歸母凈利潤一億多。
而通過旅遊公司各個項目帶動的周邊經濟增長,不算在內。
「那也是三叔有能耐啊,換成別人,誰還能把參業公司發展起來?」周慶國搖頭。
當初縣裡那麼多國營參場,到最後都哪去了?
三參場、三參場、四參場,從兩千年就不景氣了,零二零三年相繼破產。
同樣是參場,那些都黃了,只有當初的一參場、現如今的參業公司,蒸蒸日上紅紅火火,這裡面誰的功勞最大?
而當初若是真能把許世彥調去主持大局,相信長白山的發展,絕不僅僅於此,應該比現在輝煌太多倍。
「慶國,咱們都老了,何必再惦記那些?安安穩穩過咱的小日子就挺好。
你看看,我們家那四個,現在都是功成名就、夫妻和睦、兒女雙全。
我跟你說,啥雄心壯志,也趕不上孫子孫女過來喊一聲爺爺、外孫外孫女叫一聲姥爺。
我現在啊,啥都不想,陪著孩子們才是正經。」
許世彥搖搖頭,看向不遠處玩鬧的孩子們,那才是他這一生最大的成就。
「就是就是,三哥說的在理,管那麼多有啥用?咱就過好咱自家的日子得了。
這些年咱們也是血雨腥風、一路披荊斬棘闖過來的。
好不容易安穩了,啥都別想,就安心享福得了。」黃勝利幾個齊聲附和道。
國內人參加工產業的發展,尤其是東方參業公司的發展壯大,引起了國外資本的關注。
那些國外資本最初想以合作的方式拉攏,後來又想要動用資本力量收購。
各種手段沒用之後,這些人故技重施,聯手打壓國內人蔘價格。
零八年秋,國內人蔘行情再次下跌,而且比九零年那時候還狠,一條龍水參的價格甚至低到了六塊錢一斤。
大家都說,那簡直要比大蘿蔔還便宜了。
原材料降價,人蔘製品也跟前全線降價。
東方參業公司是國內最大的人蔘製品加工出口企業,這一波打擊如果挺不住,真的會賠到血本無歸。
到時候難免落得個被國外資本收購的下場。
尤其這個時候,參業公司已經不是國企,面臨最艱難的境地。
那時候,許世彥和蘇安瑛動用了兩個公司的全部資金,甚至把首都、深市、滬市、羊城,所有的房產、地產,全部抵押。
就連當初許世彥得到的那些古董、夜明珠什麼的,也全都讓他拿去拍賣了。
許世琴、許世安、郭守業、郭風華、楊鈞顯、黃勝利等人也都傾盡全力幫忙。
再加上省里領導的協助,提供大量無息貸款,動用一切力量幫忙。
許世彥就趁著人蔘價格低的時候,將市面上的人蔘全數收購,直接囤起來不賣了。
當時所有人就一個想法,拼了,背水一戰。
當年他們從那麼窮的日子走過來,大不了還過回當年的日子。
最窮不過要飯,不死終會出頭。就憑著一股意氣,咬牙生生挺了過來。
零八年都沒等過完,人蔘行情直線上漲,到零九年,人蔘行情上漲數倍。
尤其是隨著相關政策出台,限制毀林用地,人蔘種植面積一再壓縮,人蔘行情一路走高。
這幾年雖然也有些波動,但總體影響不大,還是呈上揚趨勢。
參業公司也因為這一手操作,直接賺翻了,當初豁出身家幫忙的眾人,也跟著掙了個盆滿缽滿。
如今黃勝利等人都歲數大了,也沒那個心氣兒再幹啥,於是啥都不摻和,只安心分紅養老。
至於各家的孩子們,有出息的考學出去,或是進參業公司上班。
沒本事的就在家做買賣、務農,有爹媽打下來的底兒,再加上如今池西的發展,不管幹啥也都能過得不錯。
周慶國一想也對,「是我眼光淺了,還是你們好啊,跟著三叔三嬸,一個個都不少掙,身家幾千萬。」
周慶國看著黃勝利等人,感慨道。
「咳,這可不一樣,各有各的前程。
我們就是土財主,伱那是大領導,你看你現在不也挺好么?」眾人哈哈大笑。
六十六歲生日,必須保留的傳統項目就是餃子。
由閨女出錢,買六兩肉六兩面,包六十八個餃子。
這個活,肯定是許瑾萍和許瑾慧的,倆人提前就預備好了,讓酒店單獨留出個鍋灶給煮上餃子。
另外,許海源他們還預備了一個三層的大蛋糕,上面插著蠟燭。
楚思晗帶著弟弟妹妹們,連同許海波許海濤他們幾家的孩子,總共二十來個,一起唱生日歌,然後跟著許世彥一起吹蠟燭,分蛋糕。
那邊正好餃子也煮熟了,敬天一個,敬地一個,許世彥再象徵性的吃兩個。
也就那麼回事兒了,剩餘的留著回去慢慢吃。
酒席正式開始之前,許海波許海源等人,按照歲數排行,規規矩矩站好行禮,給許世彥拜壽。
「祝三叔、三大爺、爸爸、爺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把許世彥美的啊,滿臉都是笑了,「好,好,借你們吉言。」
五星級酒店的宴席,規格自然是沒的說,各種高檔食材,味道做的也很好。
眾人也是好久沒湊在一起熱鬧了,吃東西倒無所謂,主要是藉機會在一起聊聊天,聯絡聯絡感情。
「哥,你嘗嘗這個魚,做的挺好,而且也沒啥刺。」
坐在許世彥左邊的,正是郭守業,老哥倆也有些日子沒見了。
郭守業比許世彥大一些,如今七十多歲了,不過他身體還行,精神也不錯。
楓林地板廠當初是參場跟林業局合辦的,林業局第一批企業轉制的時候,在許世彥的支持下,郭守業承包了地板廠。
這些年,楓林地板廠在松江河、縣裡、大連、南潯、俄羅斯都有分廠,雖然也是經歷了不少周折和麻煩,但總體還不錯。
如今,地板廠交給了郭守業的倆閨女管著,尤其是小閨女郭鳳霞,精明幹練,不比她哥差。
許世彥在地板廠里有三成股份,但是他不參與管理,每年只分紅。
泉陽礦泉水飲料廠、冰山礦泉水廠,當初是郭風華承包了下來,現如今發展也不錯。
跟地板廠一樣,許世彥也是佔了三成股份,每年只領分紅不干涉廠子管理運行。
「嗯,是做的挺好,不過還是沒有當年你送我的細鱗好吃。」
桌上的魚是金鱒,也是著名冷水魚,人工養殖的。
旅遊公司下屬有個專門的冷水魚基地,養殖各類冷水魚,今天宴席上用的金鱒,就是從冷水魚基地運過來的。
提起細鱗魚,就想起了兩人當初是怎麼認識的。
許世彥笑了起來,「是啊,我也覺得,啥魚都比不上以前大江里野生的細鱗好吃。
可惜啊,西江修電站,大江沒水了,魚也見不著影兒了。」
細鱗魚已經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了,野生的非常少,禁止捕撈。
這種魚養殖技術很難,而且魚苗也不好找,冷水魚基地那邊剛引進了一些,還沒培育起來呢。
「哥,一晃眼兒,咱倆認識四十多年嘍。」
七七年認識的郭守業,當時只想著聯繫個固定客戶,誰想到,兩人竟成了至交好友,郭守業還是許海源的乾爹。
「是啊,當初咱還都年輕呢,如今都成老頭子嘍。」郭守業也是各種感慨。
「弟啊,你是哥的貴人,沒有你,哥這輩子頂多也就是個處長退休,哪能有今天的好日子啊?
風華他們,要不是有你照顧,也絕對沒有今天的前程。」
人老了,總愛回想以前的事,郭守業也不例外。
每每想起以前,都會慶幸,當初一時興起去市場轉了轉,認識了許世彥。
「瞧你說的,哥是我的貴人才對,當年沒有哥幫扶一把,我都未必能從江沿兒大房子搬出來。」
許世彥笑起來,跟郭守業倆人碰了下杯子,那杯里不是酒,是飲料廠出的藍莓果汁。
許世彥過壽,大傢伙兒都輪流過來敬酒,陪著許世彥嘮一會兒。
所以這酒宴的時間不短,等到最後結束,都快三點了。
宴席結束,外人告辭離開,只剩下許家人,都回到許世彥家那個二層樓去。
這小樓佔地面積不小,一樓是挺大一個客廳,外頭還有院子。
許世彥讓楚思晗領著小輩兒那些孩子出去玩,其他人都在屋裡。
「大哥、二哥、老四、老五、世琴,今天得勞煩你們幾個幫忙做見證,我得把家裡的事情說清楚。」
許世彥兄弟幾個坐在沙發上,對面椅子上坐著許海波、許海濤、許海源等人。
後來這些年,許世先從宣傳部副職升為正職,幹了幾年後退休了。
現在沒啥事兒就看看書、練練字、出門溜達溜達啥的,挺好。
薛秀琳也退休了,老兩口的退休金都不低,加上前些年有許世彥指點,栽棒槌掙了不少錢,所以小日子過得挺滋潤。
許世安後來把養殖場又進一步擴大,在各地一共建了十多個養殖場。
如今梅花鹿和林麝存欄量得有六七萬隻,還有個專門的鹿產品店。
當初林業局不景氣,魏明榮沒有班上,就下來跟著許世安一起經管養殖場。
後來魏明榮也退休了,一個月不到兩千塊的退休金,日子也不錯。
許世德在北崗幹了很多年,從鎮長到書記,最後調到縣裡沒幾年就退休了,如今退休工資四五千。
從一個民辦教師走到副縣,已經很不錯了。
許世祥後面這些年發展也可以,在市財政局副職幹了幾年後,因工作出色,領導有意重用,所以安排到靖宇擔任二把手,後來成了一把手。
靖宇算是貧困地區了,許世祥過去做了不少事,出了成績,又調到了市裡。
許世祥也六十了,今年估計要退下來,能在這個位置上退下來,也算是不錯了。
許世琴不用說,開了家服裝公司,有自己的服裝品牌,旗下好多家服裝工廠。
韓立偉在羊城多年,後來調到了首都去,如今已經退休。
退休前,肩膀上扛著一花兩星。
許世彥這麼一說,眾人都愣了下,不明白家裡還有啥事情要安排的。
父母過世前,老房子拆遷得了一百四十萬。
當年許成厚把房子作價兩萬塊,賣給了許世彥。
後頭這些年,大部分都是許世彥負責二老日常生活,其他兄弟幾個回來給錢給東西。
老兩口身體一直很好,也沒花多少錢,反倒是攢了些。
等周桂蘭走後,許家兄弟歸攏了一下父母留下的財產,大概有一百五十萬。
要是按照老兩口當初的意思,這錢就全都留給許世彥。
許世彥剛重生回來時,滿肚子怨氣,對兄弟們也是諸多不滿。
可是這麼多年過去了,那點兒怨氣早沒了。
所以老人留下的這些錢,許世彥並沒有全都留下,而是分成了六份,連許世琴在內,都有。
所以許世先他們就納悶兒,家裡的事早就算明白了,這又要算啥呢?
「老三,你要幹啥?」許世先不解的問。
「大哥,也沒啥,我都這個歲數了,往後該退休享福。
家裡這些事情,總得交代一下,免得哪天我不在了,底下這幾個鬧騰起來。」
許世彥笑笑,「趁著我還沒老糊塗,趕緊給他們分了,省心。」
這話一出,屋裡眾人臉色全都變了。
今天是許世彥六十六歲生日啊,這時候就要給孩子們分家,不吉利。
「胡鬧,老三,你才多大歲數?六十來歲,上頭我和咱大哥還在呢,你想那麼多幹啥?」
許世安氣的不行,冷下臉老訓弟弟。
「二哥,你看你個急脾氣,我就是提前做個準備。誰都有老的那一天,這玩意兒避諱啥?」
許世彥朝著二哥擺擺手,笑了起來。「沒啥,我早就看開了,也不在意這些。」
上輩子他還沒等六十六呢,就被氣死了,這玩意兒哪有個准數?
像許世彥這個身家,預立遺囑太正常不過了。
「爸,我們也不同意,你這是要幹啥?好好地咋還想起來分家產了?」
許海源四個也不樂意了,總覺得這事兒不好。
「你和我媽好好兒的比啥都強,家裡有多少,我們也不稀罕,不要。」
許瑾萍生氣了,瞪她爸。
「嗯呢,我也不要。
這些年父母盡心儘力培養我們,我們都有工作能掙錢,家裡有啥我也不饞。」許瑾慧也跟著表示。
「對,對,都給我哥,全給他,我也不要啊。
爸,你放心,不管啥時候,我都不跟我哥爭。
今天咱不提這個,你過生日呢,咱說點兒樂呵兒的。」
許海源也趕緊表態,他才懶得要那些公司啊廠子啥的,他又不會管。
許世彥看著眼前這四個孩子,也是哭笑不得。
別人家為了爭家產恨不得打破頭,到他們這兒,這偌大的家業,反倒成累贅了,誰都不想要。
不要能行么?這必須得給啊。
「這事兒,由不得你們不要,我和你媽打拚了一輩子,才留下這些家底兒,不給你們給誰?哪個也跑不了,都有。」
許世彥可不管那些,直接拿出厚厚一疊文件來,拍在茶几上。
「具體的分配,都在這上面了,一會兒你們確認了簽字就行。
我就簡單說一下啊,吉盛源和吉興葯業那邊,還有參業公司這頭除了旅遊公司之外的,都給海源。
這裡面,別忘了有楚家的一份兒。」
雖然參業公司已經歸屬許世彥,但是東方參業公司和吉盛源那邊,並沒有合到一起,依舊是各干各的,側重點根本不一樣。
參業公司這邊主要還是出口,長白山製藥廠也是生產中成藥多一些。
而吉盛源主要在國內銷售,吉興葯業主要做的是一些特效藥。
許海源雖然臨床主攻的是心胸外科,別忘了他還是中醫,中醫是不分科的。
而且接管吉興醫院之後,許海源也逐漸往全科上發展。
在中西醫結合治療各類疑難雜症,尤其是腫瘤方面,頗有建樹,一些成果獲得了國際醫學界的認可。
許海源如今是首都中醫藥大學特聘教授,國家心血管病專家委員會主任委員、國家中藥管理局重點研究室副主任、中華中醫藥學會副會長、中西醫結合學會副會長。
許海源跟蔣欣恬倆人,一個醫一個葯,完美搭配。
所以把醫藥相關部分交給他們倆,絕對沒問題。
當初藥廠和保健品廠用了楚家的秘方,按照約定,這裡面有楚家一成,不能忘了。
「老二老三,咱家在首都開發的那條街,歸你倆。
老三的工作不一樣,這些就老二代管,每年分紅給老三就行了。」許世彥又看向許瑾萍和許瑾慧。
自打楊皓宇成了許家女婿,就被除去了排行。
許瑾萍她們也都歲數不小了,不好再喊萍萍、慧慧,只能叫老二老三。
許瑾萍現在是北大教授,博士生導師,自己還開著公司,一年不少掙。
許瑾慧工作特殊些,之前還出國工作了幾年,現如今職位也不低。
她這工作特別,不能再經商了,但是家裡給的家產,不算在列。
所以許世彥說,讓大閨女代管,每年分紅給許瑾慧就行。
許家開發那條街,一年的利潤也不低,給倆閨女正好。
「老四,參業公司下屬的旅遊開發公司會獨立出來,交給你來管著。
你那演戲的活,能幹就干,不能幹就拉倒,趕緊回來接管家業挺好。」
許世彥瞅了瞅最小的兒子許海清。
許世彥可不是一般的老頭,對於網路這方面他也都懂一點兒。
在廣大網友那裡,提起軍藝來,就得想到幾位校草,還有軍藝校草魔咒。
許海清念書的時候,也算得上是校草級別了。
目前來看,身材保持的還行,也不知道過幾年是不是也跟那幾位一樣。
身材啥的倒無所謂,主要是人品和德行。
如今這圈子裡亂糟糟,各種問題層出不窮,許世彥覺得,還不如讓兒子回來接管家業算了。
「別啊,爸,我哪有那能耐接管家業?你就不怕我給你整黃了?
再說了,我演戲好好兒的呢,發展這麼好。」許海清一聽,連忙抗議道。
許海清確實發展的還行,這些年拍電視的反響都不錯,得了不少獎。
主演的電影,票房也挺好。他主持的節目風趣幽默,挺受觀眾喜歡。
如今這小子又想往影視編導上發展,正在進修學習呢。
「好什麼好啊?一天天亂糟糟的啥破事兒都有,那就是個大染缸,再好的人進去也學不出好來。」許世彥哼了聲。
「走正道的,吃苦受累拍戲,掙那麼點兒錢。
想要掙大錢的,就得走歪門邪道。
你啊,趁早回來,咱家也不缺你掙那塊八毛的。」
最讓人生氣的就是這小子,當初要是知道他能考那麼多分,咋地也不能走藝考。
就應該讓他去學個經濟管理啥的,接管家業比啥都強。
當時就是看著熊孩子費勁巴拉學了三年,要是不順著他的意思去軍藝,這熊玩意兒肯定摔耙子不幹了,這才沒辦法讓他去玩幾年。
如今也該玩夠了,收收心回來接手公司,正好。
許海清被老爸懟的無言以對,「爸,不是每個人都那樣,還是堅持走正道的多。
你說我這些年光拍戲去了,管公司,我真不會啊。」
「有什麼不會啊?旅遊開發公司那頭,除了吃就是玩,都是你的強項。
就這麼定了,這一塊兒給你,好好管著。」
許世彥瞪了小兒子幾眼,就這小子,吃喝玩樂都是他的特長,最適合不過了。
「大的就這樣,其他方面,我跟你媽置辦下那些房子啥的,都給你們分好了。
你們都在首都,那邊的別處理,至於滬市、深市、羊城等地方的,愛留就留,不想留就處理掉。」
許世彥大手一揮,談話作罷,誰反對也沒用。
「你們也別嫌我偏袒你大哥,他是長子,肩上的擔子重,必須多給點兒好處。
再說了,那些藥廠保健品廠啥的,給你們也不懂。」
「來,你們四個的,都過來看看,簽字之後,我找律師走程序。」
許世彥指了指眼前的四份文件,示意孩子們都拿去簽字。
結果,四個孩子沒一個動彈的,氣的許世彥拔高了嗓門兒。
「咋地?我還在呢,說話就不好使了?」
那邊,蘇安瑛趕緊給閨女兒子使眼色,讓他們別惹乎許世彥。
「趕緊的啊,非得惹你爸是不是?他
現在血壓高,你們真要是給他氣出個好歹來,我看你們怎麼辦?」
夫妻倆一唱一和,配合可默契了。
許海源翻了個白眼,老媽現在都學會睜眼說瞎話了。他爸啥時候血壓高了?
「算了,簽吧,咱爸咱媽打拚了一輩子留下的財產,咱們不簽,難不成還能送給外人么?
都盡心管著就是。往後有啥不懂的,問我。」
許海源拿出了長兄的氣勢,叫上那三個上前,拿了屬於自己那一份兒,連看都沒看,直接在簽名的地方,寫下名字。
見孩子們都簽了字,許世彥這回算是放心了。
文件交給蘇安瑛保管著,等假期結束,就找公司法務還有律師,趕緊辦手續,這些東西麻煩著呢。
「行了,暫時就這樣,其他那些我佔了股份的廠子就簡單了,到時候你們四個直接分錢就行。」
該交代的都交代了,許世彥一身輕鬆。
許世先等人昨天就回來了,兄弟們在一起熱鬧了兩天,各家也還都有事情。
既然許世彥這邊都處理妥當,沒啥事兒了,於是各自帶妻子兒女、兒媳、女婿、孫子外孫的離開回自家。
張羅壽宴也挺累人,許世彥就說他累了,上樓去歇會兒。
許海源他們也沒在意,畢竟六十多歲的人了,忙活這大半天,累了正常。
蘇安瑛陪著許世彥上樓,給他安置好,又下來陪著閨女和兒媳婦聊天,幫著小兒媳方雪穎哄孩子。
許海清家倆娃,老大許思晨一四年生的,如今虛歲五歲。
老二許宜薇去年出生,還不到一周歲,正是最好玩的時候。
許海源兄弟姐妹四個,小輩的一共十個孩子。
楚思晗最大,今年十三了,長得特別像許海源小時候,不像是相貌,脾氣秉性都像。
如今四家都在首都,這些孩子也經常見面,就跟親生的沒區別,成天在一起玩,打起來也不要緊,一會兒就好了。
樓下孩子們跑跳打鬧,歡聲笑語,樓上許世彥卻很快就睡著了,然後開始做奇奇怪怪的夢。
夢裡,他家大兒子許海源,竟然是意外身亡后被選中穿梭時空做任務的人。
其中有一個世界,他出生在一個很窮的農戶家裡,一看那家太窮,這傢伙直接放棄了。
後來他完成了任務,得到一次重生的機會。
原本以為可以重生回到最初的那個世界,重新活過來。
不成想卻重新回到了他放棄的那個時空,成了農戶家的長子。
小傢伙沒有了再次放棄的機會,只能認命長大。
最初,小傢伙是沒有前面記憶的,可隨著他逐漸長大,一些零星的記憶碎片會出現。
受到那些記憶碎片的影響,小傢伙成長的非常快,後面還找到了他某一世曾經住過的宅子。
畫面一轉,夢境又變了。
許世彥回到了一個很熟悉的地方,那是他上輩子的家,拆遷還的那套樓,而樓下正在辦喪事。
喪事辦完,他家大閨女把家裡弟弟妹妹,還有叔伯嬸子們都叫到一起。
上輩子許家的老房子,就是烈士墓前面那處,地方挺大,前後都有院子。
老房子是土坯牆、油氈紙房頂,年久失修各處都不行了。
後來是許金萍出錢翻蓋的,正房四間,起了二層,東西都蓋了五間廂房。
東邊留著當倉房和做貨加工的貨屋子,西邊整了個浴池和髮廊,僱人幹活。
院子也都收拾了搭上鋼架玻璃棚,裡面置辦了各種加工人蔘的機器,還辦了加工廠的執照和手續。
所以拆遷的時候,這房子可就值錢了。
前前後後這麼多房子,還有門市和加工廠,除去一套七十來平的樓房之外,還能剩下一百二十多萬。
也正是這筆錢,要了許世彥的命。
夢裡頭,許金萍做主,給了許世先等四家,每家五萬塊錢。
「大爺、四叔、五叔,這些年我媽沒有了,叔叔大爺沒少照顧我們家。
老房子確實有我奶一份兒,我奶沒有了,這一份應該是連我爸一起五個人分。
我爸現在沒有了,他那份兒歸我們幾個,剩下的就這些,你們要就拿著,不要就拉倒。」
許世先等人也沒想到,因為房子拆遷款,老三竟然沒了。
這時候了還怎麼要這份錢?於是一個個都推脫不要。
許金萍堅持給,最後這幾家也就拿著了。
剩下的一百萬,許瑾萍自己留下四十萬和那套房子,六十萬給許金梅、許海潮分了。
許海潮那媳婦還不太樂意呢,想要多分,被許金萍一瞪眼,嚇回去了。
「就這樣,你們愛要不要。
許海潮,你記住了,拿著這些錢趕緊給我滾蛋,從今往後,別出現在我眼前。
咱爸咱媽,從來沒生過你這麼個兒子,我也沒你這個弟弟。」
辦喪事的幾天,許金萍哭了不知道多少回,此刻狠下心來,要跟弟弟斷絕關係。
「姐,你別這樣,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這些錢我不要,一分錢我都不要。」
許海潮跪在他姐面前痛哭。
可許金萍怎麼也不肯原諒弟弟,把錢分完,塞給了弟媳婦,然後掄著大掃帚就把弟弟兩口子攆走了。
夢裡畫面又是一轉,許世彥看見有個男的在跟大閨女求婚。
仔細瞅瞅,面相好熟悉,好像是楊皓宇。
「從小學一年級開始,我就喊你姐,這一聲姐,我叫了三十年。
從今往後,我不想再叫姐了,我想叫你媳婦。
金萍,當初是我傻,咱倆錯過了這麼多年。
現在,給我個機會,後半生我陪著你,護著你,咱倆一起到老,好不好?」
那個男的這麼說。
「皓國,你別說了,我不可能答應你。
我現在這樣挺好的,有錢有閨女,我們娘倆可以過得很好。
你還是趕緊找個門戶相當,歲數小點兒的姑娘結婚吧,楊嬸兒還盼著你早點兒娶媳婦生孩子呢。」
那個男的不叫楊皓宇,叫楊皓國,可長相分明就是楊皓宇。
許金萍和楊皓國是小學同學,倆人從一年級開學第一天就是同桌。
楊皓國出生時難產身體弱,差點兒沒養活,大一些了身體也不好,比同齡人瘦小,在學校總被別人欺負。
從小潑辣的許金萍就特別護著同桌,揍那些欺負他的男生。
有一天,楊皓國被人欺負哭了,許金萍幫忙報仇回來,哄楊皓國,拍著胸脯說,從今往後姐幫你,誰欺負你,姐就揍他。
然後,哭唧唧的楊皓國,真的就叫姐了。
夢裡面,一幕一幕就像過電影似的。
許世彥看見了閨女和那個叫楊皓國的男孩子,倆人小學一直同桌,相處的特別好。
初中前兩年雖然不在一個班,但是他倆一起參加競賽培訓,一起去比賽。
中考的時候,許金萍第一,楊皓國第二。
倆人一起上高中,一個在一班一個在二班,相處的一直那麼好。
直到許家出事,許金萍不得已退學,楊皓國則是考上了電子科技大學。
楊皓國還是經常往回寫信,可許金萍那時候忙著家裡,顧不上回信,倆人漸漸也就不聯絡了。
後來聽人說,許金萍結婚嫁人了,楊皓國失落很久。
後來年紀大了,家裡催結婚,可是相了一個又一個,總是處不來。
就這麼一年一年耽誤著,到了三十七八。
從同學那裡聽說,許金萍的父親去世了,楊皓國從外地趕回來幫忙。
在喪事辦完之後,他向許金萍求婚,可是被拒絕了。
再往後,許金萍那個前夫知道她有錢了,又來糾纏想要復婚。
關鍵時候楊皓國出現,打跑了那傢伙,護住了許金萍。
「姐,給我個機會,從今往後,我來保護你,還有小雪。」
許世彥在夢裡,看到了大閨女穿上婚紗,嫁給了那個楊皓國。
婚後,許金萍帶著閨女,跟楊皓國去吉林生活,大女兒也改了名字叫楊雪。
一年後,高齡產婦的許金萍,生下一個女孩,取名楊晞然。
楊雪很喜歡這個小妹妹,成天抱著不肯撒手。
「爸,爸,爸你醒醒啊,快醒醒啊。」
許世彥還沉浸在夢中,然而現實里,卻急壞了一家人。
「海源,這是怎麼回事啊?
你爸從昨天下午睡著,就一直沒醒,他從來也不會睡得這麼沉,這怎麼叫都叫不醒呢?」
蘇安瑛急的直掉眼淚,昨天還好好的人,今天就怎麼也叫不醒了。
「媽,我現在也搞不懂是怎麼回事。
我爸的脈象平穩,不像有病啊,可就是叫不醒。」
許海源也懵了,他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
「我爸昨天沒吃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啊,他臨睡覺前吃安眠藥了么?」
「沒吃,你爸睡眠一向很好,不需要安眠藥,咱家也從來沒有那些東西。」
蘇安瑛搖頭,昨天下午她親眼看著丈夫躺下的,什麼都沒吃啊。
「這就奇怪了,我爸怎麼睡的這麼沉呢?」
許海源眉頭緊鎖,見過那麼多病症的他,此刻卻束手無策。
「要不然,找個會看事兒的人給看看吧,我爸這是不是沖著什麼了?」
許海清試探著提議。
「胡說八道,你咋還能信這些呢?瞎胡鬧。」
結果剛一說,就被許瑾萍狠狠瞪了一眼。
「我這不也是著急么?咱大哥都沒有辦法,就說明咱爸不是生病。
不是生病還叫不醒,那不就是沖了什麼,要不然就是嚇掉魂兒了唄。
找個人看看,說不定就好了呢?」
許海清被二姐瞪了一眼,嚇得脖子一縮,小聲嘟囔。
那邊蘇安瑛一聽,立時瞪大眼睛,「對,對,我找人去。」說著就要下樓。
而正在這個時候,蘇安瑛的電話響了。
蘇安瑛手忙腳亂的接起來,發現是明珠度假區里,他家那套別墅打掃衛生的保潔員打來的。
「蘇總,您家那隻狐狸回來了。
但不知道怎麼回事,特別暴躁,正在拆家呢,樓下那真皮沙發,已經讓它咬碎了。」
剛才蘇安瑛接電話的時候,不小心按了免提,對方說什麼,大家都聽見了。
「許海清,快,快點兒去山上,把賴皮鬼接回來。」
許海源聽見電話的內容,忙大聲喊道。
許海清一個激靈,二話沒說就衝到樓下,開車就走了。
不到四十分鐘,許海清抱著一隻毛色火紅的狐狸回來,正是賴皮鬼。
人家都說,一般的狐狸壽命是七八年,人工養殖的可以活到十五六年。
可賴皮鬼自七七年遇見許世彥開始,到如今已經四十一年了,一直都健健康康的,啥事兒沒有。
隨著東崗的開發,人口越來越多,賴皮鬼就不愛在家裡呆著了。
尤其是許家搬到這邊小樓之後,賴皮鬼就特別煩躁。
後來許世彥一看這情況,就把賴皮鬼送到了度假區別墅那邊,安排專人照顧。
度假區那頭周圍都是山,環境也好,那邊還有個湖,湖中間有個不太大的島。
許世彥讓人在島上特地養了不少野雞、兔子啥的,賴皮鬼喜歡那邊的環境,就在那邊住著,沒再回來過。
許海清抱著賴皮鬼一進門,賴皮鬼直接就從許海清懷裡跳了下去,直奔二樓許世彥的卧室。
到了卧室就跳到床上,挨著許世彥趴下,一掃之前的狂躁,老老實實趴在那裡。
「哥,你是沒瞧見,這小傢伙還是個拆家能手呢。
咱家那套真皮沙發是毀了,整個兒讓它連啃帶撕,已經面目全非。」
許海清看著此刻安安靜靜的賴皮鬼,驚訝不已。
他去接的時候可不那樣,這傢伙正跟保潔耍威風,要咬人呢。
「別管它了,讓它陪著咱爸待會兒,走,咱們先下樓。」
許海源摸了摸父親的脈象,很平穩,啥事兒都沒有,於是領著眾人下樓。
眾人什麼心思都沒有,連午飯都沒吃,就這麼坐在樓下客廳。
直到傍晚時分,忽然聽見樓上有動靜,這才衝上二樓。果然,許世彥醒了。
剛清醒過來的許世彥還沉浸在夢裡,有點兒反應不過來。
好半天回過神來,就看見了賴皮鬼。
「哎?你這傢伙怎麼回來了?誰把你帶回來的?」許世彥驚喜不已的揉了揉賴皮鬼的腦袋。
賴皮鬼睜開眼瞅了瞅許世彥,朝著他嚶嚶的叫喚。
「嚶嚶怪,又開始了是吧?」許世彥哈哈一笑,從床上起來。
許世彥剛要下樓,就見到兒子閨女呼啦一下子沖了上來,一個個都緊張的不行。
「咋了你們?有啥事兒?」許世彥還挺納悶兒呢,這是幹啥?
「爸,你可嚇死我們了,你睡了整整一天一宿,我們怎麼叫你都不醒。
我大哥又是掐人中,又是給你下針的,就是叫不醒你。」
許瑾萍、許瑾慧上前來,一把保住了許世彥,這一天,可把她們給嚇壞了。
「我睡了一天一宿啊,難怪,難怪我做了那麼長的夢。」
許世彥看了看許海源,又看向門外站著的楊皓宇。
忽然,他想起一件事來,「媳婦,你還記得小宇起名的事么?他為啥叫楊皓宇來著?」
許世彥問最後上來的蘇安瑛。
「為啥?那不是親家想給孩子起名楊皓國,你說那個名不好聽,不如叫皓宇么?」
蘇安瑛白了丈夫一眼,「一天天的凈作妖,也不知道你咋回事兒,還能睡的那麼死。」
許世彥笑了,「那是因為,我還有些事要在夢裡辦啊,辦完了,這不就醒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