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火狐狸
帶著五條狗上山圍了一回黑瞎子后,許世彥更證實了自己的猜測,老李頭肯定帶著狗進山打過獵。
這五條狗,都是難得的好獵狗,一個比一個厲害。
只可惜被葯死了兩條,要是七條狗都在,尋常的野豬、黑瞎子,真不用費多大力氣。
這下許世彥可放心了,等黑狗和花狗傷好了,就時不時就帶著狗出去到附近轉悠。
還別說,許世彥這運氣真不錯,出去一回總能遇見點兒什麼,絕對不空著回來。
野豬最多,偶爾能遇上一群狍子,中間有一次,正好碰見了一個黑瞎子倉,還殺了一頭黑瞎子。
再加上參場附近那些夾子套子陷阱啥的,也會有點兒收穫。
這下,倉房裡攢了好些肉,牆上各類皮張也掛了不少。
轉眼間過了冬至交了九,氣溫越來越低,外頭零下三十多度。
連著下了好幾場大雪,參場里的雪快到人胳肢窩了,山上的雪就更不用說,差不多能把人沒過去。
小寒節氣前後,紫貂、貉子、水獺等動物的皮毛,顏色美麗、質地耐用、絨板輕軟,是獵取的最好時機。
許世彥自然也不願意錯過這個機會,正好踩著野豬皮做的滑雪板,去山上針闊葉混交林帶,下夾子夾紫貂和灰鼠。
從參場子出來向西南走,過了那片野豬林再往前,山勢逐漸變陡。
山上的樹種也有所變化,松樹逐漸增多,針、闊葉林混雜,再往上一些,就是紫貂出沒的地帶了。
越往山頂,雪下的就越深。
東北的雪都是一邊下一邊沉積,積的厚厚一層雪粒子,上面是一層硬蓋兒。
人直接踩上去,咕咚一下子就能陷在雪裡,拔腿都難。
好在許世彥踩著滑雪板呢,雖然算不上健步如飛吧,好歹行走可以。
於是划著雪板往山上走,直到快山尖兒了,松樹也越來越多。
許世彥在地上打量著,不多時果然見到了雪地上細小的腳印,正是紫貂留下來的。
紫貂,當地人也稱為大葉子,新東北三寶中的一寶。
其皮毛輕、軟、暖。輕,指皮板薄柔,落地如鴻毛。
軟,指毛針細膩而豐厚,大有入眼而不刺眼之感。暖,是有「拂面如焰火」之說,為毛皮中最珍品。
紫貂性情機敏靈巧,想要捕捉可不容易。
以前有傳說,獵人在山上攆一冬天,始終跟著紫貂。
直到快開春的時節,紫貂重新轉回老巢前,那時候警惕性會降低,然後被獵人捕捉。
也有的傳說,紫貂生性善良,見有人在雪地里凍僵了,就會上前去用它的皮毛給人取暖。
所以就有獵人會敞開懷,躺在雪地里,等紫貂來了以便捕捉。
這些許世彥未曾親見,不知道真假,反正他來抓紫貂,用夾子。
找到紫貂經常行走的足跡,在距離足印三四十工分的地方挖洞,往下挖四五十公分深,然後朝著足印方向掏雪。
橫著掏出來一個能容得下夾子,距離上面雪蓋子還有個幾公分的洞。
將夾子打開塞到洞里,再把陽曆牌的紙蓋在夾子上頭,一個夾子就設好了。
然後還要把旁邊的雪,再小心翼翼的覆蓋好,避免被紫貂瞧出痕迹來。
干這個活倒是沒有多少技巧,主要就是心細動作輕,一旦動作太大,上面的雪就塌下來了。
許世彥在夾子附近做了記號,接著又往別處轉悠,一上午在這一片山上挖了十來個坑,下了十幾個夾子。
下完夾子,許世彥踩著滑雪板就往回走。
剛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忽然就見到眼前一個紅乎乎的東西飛奔而過,接著又是一青灰色的影子。
兩道影子都極快,沒等許世彥反應過來就從眼前過去了,許世彥趕緊抓著木杆朝前划,跟著追上去。
就見到遠處,清灰色的影子追上了前面的紅色動物,上去就是一口。
不知道咬哪裡了,反正只聽見「吱兒」的一聲慘叫。
那紅色影子似乎還想掙扎逃跑,卻又被咬了一下,更是慘叫連連。
許世彥立刻停下來,摘下槍拉開保險,朝著灰色的影子連著就開了三槍。
許世彥這槍法還是可以的,三槍過後,那青灰色影子直接倒在了地上。
紅色的那東西,僥倖脫離危險,卻傷的不輕,掙扎著起來,拖著腿往前爬。
許世彥一手拿槍,一手撐著杆子劃過去。
到了跟前兒才發現,中槍的青灰色動物,是一頭狼。而地上那個爬的,是一隻火狐狸。
狐狸這種動物,在國內分佈很廣,各地都有,品種也很多。
長白山地區最出名的,要數火狐狸了。
其毛長絨厚、色澤光艷、針毛美觀,製成衣帽非常暖人,所以叫火狐狸。
狐狸嗅覺非常靈敏,性情孤僻好靜,常常獨出獨入。
憑藉出色的嗅覺,一旦發現路上有凶獸的氣味,就會立即避開。
當然,也不是萬無一失,瞧這隻不就是被狼追上了么?
狐狸天性狡猾,在生命遭到危機的關頭,就會放臭屁,那是它身上臭腺分泌出的氣味兒。
人嗅了頭暈心慌甚至嘔吐,獵狗嗅了,干打轉兒,直打噴嚏,不敢近前。
所以山裡會流傳著許多迷信傳說,人稱三太爺。
許世彥朝這邊一靠近,就能聞到一股子臭味兒,這肯定是剛才狐狸放臭屁了。
可惜遇見了天敵狼,沒好使,要不是許世彥開槍斃了那狼,估計今天這火狐狸就成狼的食物了。
許世彥站在那兒瞅著地上的狐狸,並沒有想要殺了它的想法。
火狐狸皮毛再好,許世彥也不想要。
在東北有這樣一個說法,打獵的進山,大的動物怎麼打都不犯說道,別管野豬、黑瞎子,哪怕是老虎,打了都沒事兒。
但是小的東西,尤其是「胡黃柳白灰」這些,最好不要招惹,特別是前兩個,一定別惹。
怎麼說呢,有些規矩傳下來還是有道理的,這些許世彥相信。
人嘛,還是要有點兒敬畏之心的,要不然豈不是肆無忌憚什麼都敢做?
再說了,重生這麼玄乎的事情都發生了,還能啥都不信?
所以許世彥上山這麼久,從沒打過一隻狐狸一隻黃皮子。
「算了,我不殺你,你快走吧。」許世彥見那狐狸趴在地上,扭頭直看他。
原本狡黠兇狠的三角眼,似乎藏著幾許哀求。
許世彥朝著那狐狸擺擺手,示意它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