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絕不讓步
許家兄弟五個隨了父母的優點,個頭身材像許老爺子,都不矮。
老大許世先一米八六,老五許世祥一米八五,老二和老四差不多都一米八。
唯獨老三許世彥,小時候鬧毛病耽誤長個兒了,只有一米七六。
當然,按照這個年月來說,也不算矮了。
相貌上,隨周桂蘭比較多,個頂個兒的濃眉大眼,一表人才,出去誰不得說句好?
真就是那句話,十里八鄉都出名的帥小伙呢。
關鍵是許家兄弟不光長得出眾,還都勤快能幹。
這兩年政策又變了,允許農民撿小片兒荒地開墾種植。許家人口多,兄弟幾個拾掇了不少荒地。
白天在生產隊上工掙工分,一早一晚在自家地里忙活,到了秋天滿院子都是糧食。
這日子誰看了不眼饞?家裡有閨女的都想跟許家結親。
要不是這個條件,許世先、許世安能娶把下鄉知青娶進門?
那邊許世德、許世祥的對象都眼巴巴盼著等著結婚?
就連許世彥,兄弟裡頭最不起眼的,蘇家人過來看了一次,回去也樂呵呵的答應了結親。
整個兒東江沿大隊一百來戶人家數一數,許家這日子排在前面,那真不是吹的。
這會兒工夫,除了在青嶺教書的許世德之外,許家這幾個男人都湊在了院子里。
周桂蘭看著自家男人和兒子,心裡頭又高興又犯愁。
高興的是兒子們都長大了,成家立業娶妻生子,老許家門戶興旺,日子越來越好。
犯愁的也還是這個,家口大了,各人有各人的心思,這鬧心事兒就多。
唉,兒孫都是債,上輩子欠的,能咋辦?
周桂蘭嘆口氣,不等許成厚和許世彥說話,率先開口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就這麼點兒事,結果爺倆就吵吵成這樣兒了,一個非得喊著把老三攆出去,另一個就非得要分家單過。
我這一天天真是能讓你們給氣死,就不能好好說話?非得吵吵?」
周桂蘭一邊說,一邊用眼剜丈夫。
「老三,你抽什麼風呢?咱爹讓你去大安煤礦,還不是為你好?
咱這一家子就數你掙錢少,讓你去亦工亦農掙工資,你有啥不樂意的?你還分家?能耐的你。」
許世先聽完母親的話,率先開口指責弟弟。
作為長子,立場必須跟父親一致,維護父親的威嚴,再者許世先也覺得,他爹說的沒錯兒。
「就是啊,三哥,亦工亦農不是挺好么?
跟正式工人一樣的工資,還發各種票,比農業隊可強多了。
咱家勞力多,都留在生產隊掙工分不划算。
要不是趙大叔跟咱家關係好,這好事兒哪能輪到咱家?」老五許世祥也跟著勸。
許世彥聽見這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
「你們要是覺得好,那你們就去,反正我是不去。」
見到他們,許世彥免不了就想起上輩子的事情。
要不是老大領著老四老五去鬧,要分家產,他怎麼會急怒攻心倒下了?
明明當初老爺子過世的時候,大傢伙兒都說好的,老太太跟著三房過,由三房給老太太養老,往後家產誰也不惦記,都給三房。
三房伺候了老太太二十多年,其餘人也就是逢年過節回來看看。
到後面老太太生病,也是三房出力最多,生病住院忙前忙后,醫藥費也是三房出大半。
這些許世彥都沒怨言,畢竟老人跟著他過,也沒少給他們幫忙。
可到最後呢?等老太太走了,家裡房子拆遷,這些弟兄們一個個又眼紅的不行。
當初的話全成了放屁,都跑回來爭家產了。
許家哪有什麼家產可分?老房子是許世彥搬到東崗時蓋的,後來是他家大閨女出錢翻蓋和加蓋的。
只因為三房一直沒分出去,始終跟老人在一起過,這些就成了老人留下來的家產?就必須分給其他人?這還講理么?
許世彥心裡存著怨氣,說話的語氣和態度當然不好。
這下子,連許世先、許世祥的臉色也變了。
「老三你屬瘋狗的是不是?好賴不懂,見人就咬?你大哥那麼說你,不也是為了你好么?」
不等許世先開口,廚房門口站著看熱鬧的薛秀林不樂意了,抱著孩子走出來,怒瞪許世彥,一臉的不高興。
「老爺們兒說話,娘們兒閃一邊兒去,沒你說話的份兒。」
許世彥連理都沒理薛秀林,一句話就把她懟回去了。
在東北,女人絕對能頂半邊天,家裡說的算的也是女人。
但那是在家裡頭,兩口子關起門來,媳婦說的算。
在外面,多數時候都得給男人留面子,不管啥事,女人都不插嘴。
要不然會讓人笑話,說誰家誰家的男人沒能耐怕媳婦。
許家也一樣是周桂蘭做主,幾個媳婦在家的地位也挺高,往日里許世彥挺敬重嫂子們,說話都很客氣。
不過眼下,許世彥心裡還存著怨氣呢,當然不會客氣。
重生前的那一場鬧劇,那幾個嫂子弟媳婦可都沒少喳喳。
要不是她們在裡面瞎攪和,許世先、許世祥都是好面子的人,未必會鬧得那麼僵。
許世彥這般態度,可把許世先給惹火了。
「老三你想咋地?反天了是吧?還敢跟你嫂子這麼說話?我看你是欠揍了。」許世先怒瞪弟弟,很是生氣。
「看看怎麼樣?我就說這王八犢子是要反天吧?
他這娶個媳婦嘚瑟的快要上天了,咱家裝不下他。
分家,趕緊分,這癟犢子玩意兒我看一會兒都生氣。趕緊滾蛋,你愛去哪去哪。」
余怒未消的許成厚,這下火氣又上來了,不顧周桂蘭的阻攔,大聲喊著必須分家。
「就是啊,費那麼多話幹嘛,趕緊分家就完事兒了。
我領著我媳婦分出去,我們過成啥樣我樂意。我就是要飯吃,也不用你們管。」
許世彥態度強硬,絲毫不讓步,天王老子來了也不好使,今天必須分家。
「就你這熊樣兒的,要飯吃都找不著廟門。
分,這就分,我就看看分了家,你能過成什麼樣?
我可警告你,到時候你想再回來,那是做夢。」許成厚被氣的臉紅脖子粗,口不擇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