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晉江獨家發表
秦友霜一般都是不看音樂節目的。
作為著名歌唱家、國家一級作曲、國家藝術學院名譽院長、享受大軍區正職生活待遇和政府特殊津貼的音樂界泰山北鬥,這位八十三歲的老藝術家已經處於退休的狀態了。
秦友霜一直對年輕音樂人都是非常包容和鼓勵的,隻是在娛樂泛濫的如今,許多音樂人心態很浮躁,許多音樂節目也隻顧嘩眾取寵,很讓他反感,所以他幾乎不看音樂節目,包容和鼓勵也無處安放。
不過今天,這個叫做夏子明的年輕音樂人,還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因為新聞裏老是報道,他就用手機搜了一下,看到了夏子明搖滾音樂節的表演視頻。
雖然搖滾樂和民族音樂是截然不同的兩種音樂形式,但欣賞美好和感知情緒是學藝術的人共通的。看了這個視頻,他對這個叫做夏子明的年輕人有了一點好感。
剛好,他的學生又給他發來了一個新的視頻,說是夏子明最新的創作和演唱,其中結合了古曲《戈矛》做了混搭。
學生還說,其中有一部分譜子他沒有聽過,翻了很久的資料也沒有找到,想問問秦友霜《戈矛》是不是又在古籍之中找到了新的殘存片段。
秦友霜輕笑了兩聲,說:“我這二十幾年翻過的古籍還少嗎?《戈矛》的片段我都能倒著背了,要是有新片段我還能不知道?應該隻是那年輕人自己創作的旋律,借一點兒失傳名曲的名作噱頭吧,一點小聰明也可以理解。”
學生說:“可是,那一段真的和《戈矛》的原曲非常契合,那種宏大磅礴的感覺真的很動人心,這麽年輕的音樂人,會有這樣的創作力嗎?”
秦友霜依然沒有太放在心上,笑說:“我先聽了再說。”
然後秦友霜就打開了那個視頻,起初他也沒有太在意,將手機放在了一邊,坐在搖椅上看著報紙漫不經心地聽。當吉他和古琴同時響起的時候,秦友霜的眉頭微皺,很快又舒展。
這年輕人的混搭竟然意外的不錯。但他還是更在意其中古曲的部分,專心聽著古琴的旋律。
直到一段旋律響起的時候,秦友霜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他放下了報紙,拿起手機盯著屏幕,全神貫注地聽。
隨著視頻的播放,秦友霜的表情也越來越變幻,當這一段視頻放完,秦友霜“啊”的一聲,臉上又是驚奇又是驚喜,他茫然地看了半天天空,又突然驚醒,立刻給學生播了電話去,激動地道:“快!立刻聯係這個年輕人!立刻!”
新一周,夏子明依然是要在電視台做準備工作,鍾濟根本沒有來做指導,甚至根本不出現在電視台。
他看到網友的評論已經是氣得半死了,要不是違約金太高,他都想耍脾氣拒絕最後總決賽的錄製了。
夏子明巴不得他不來,正好自己一個人在訓練室開開心心地琢磨著新曲子。
正專注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急切的腳步聲,然後外麵的人推開了門,攝像師和一堆工作人員簇擁著一位鶴發童顏精神矍鑠的老人走了進來。
夏子明起身看著老人,瞬間呆住。
竟然是秦友霜。誰不是從小音樂課學著秦友霜老先生的作品長大的?
秦友霜也好多年沒有新作品了,這些年主要在研究古曲,隻是偶爾出現在重要慶典、節日的大型晚會上。夏子明上次看到他還是在閱兵典禮上獻唱,這下人突然就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夏子明頓時覺得自己都穿越了。
周圍的工作人員也緊張地圍著秦友霜,然而老先生身體很硬朗,大步流星地走到夏子明麵前,帶著些興奮地大聲道:“小夏是吧?我聽了你的新歌,混搭得非常好!我就是想問一問,其中《戈矛》的部分,有一段是我沒有聽過的,是你自己創作的嗎?還是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夏子明一下有點猶豫,他不能說是鳳凰給他的,但麵對這樣一位德高望重的老藝術家他又不想說謊,想了一下,說:“《戈矛》的境界,不是我能達到的。這曲譜是……是淩雲觀的小道長給我的。”
秦友霜“啊”了一聲,自語道:“就是在音樂節上和你一塊兒唱歌的那個小道士啊?他手裏怎麽會有《戈矛》的曲譜呢,我找了二十年,都隻找到了很少的片段。”
夏子明“嘿嘿”地笑,說:“小道長很神奇的,他拿出什麽奇妙的東西來都不驚訝。”
秦友霜點點頭,說:“那好,那現在,麻煩你帶我去淩雲觀,拜訪一下這位神奇的小道長。”
許清木睡得迷迷糊糊,就聽到屋頂嘰嘰喳喳的聲音,過了一會兒又有歌聲傳來,雖然非常動人,但是把許清木吵醒了,他還是非常暴躁地起身去看誰在擾人清夢,到了院子就瞧見鳳鳥在屋頂上,仰著頭一直唱。
許清木斜睨他道:“保安翹班了,扣工資。”
“王後在守著呢!不準扣!”鳳鳥怒道,“本王是來給你送好東西的!”
然後,鳳鳥朝著許清木丟下來一本泛黃的舊書,說:“你們這些人族果然還是太弱了,一個音樂節目而已,竟然第一都拿不到!氣死本王了!趕緊暴打鍾圈圈啊!”
許清木拿起那書翻了翻,竟然是一本曲譜,曲譜裏記載的樂曲,都是在曆史上非常有名但失傳了的名曲。
想著鳳鳥也是好心來的,許清木暫時消了氣,鳳鳥得意道:“本王說了我們很有用的吧。”
許清木打了個哈欠,興趣缺缺地說:“對小夏是有用,但這沒辦法俘獲我的心。神鳥,你還要加油。”
鳳鳥又氣得炸了毛,不過很快毛又順了下去,笑說:“那當然俘獲不了,畢竟你的心已經被宋超模給俘獲了。”
許清木:……
你一個傲慢的神鳥,要不要這麽緊跟時事和網友打成一片?
在許清木要跳起來打他的時候,鳳鳥已經拍著翅膀迅速飛走了。
許清木回屋剛放下曲譜準備睡個回籠覺,小道士又來報告,夏子明帶著節目攝製組一堆人,還有個老先生一起來了。
夏子明知道許清木不會接受采訪,但還是帶著攝製組的人來,應該是有不能拒絕的情況。他是有分寸的,許清木相信他,於是也沒有推辭,簡單洗漱就去了客堂。
宋玦已經接待上了那一堆人,許清木一去,宋玦小聲就給許清木科普了一下秦友霜在音樂界的地位。
難怪夏子明不好推辭秦友霜要上山來的要求。
許清木也不怪他,對滿臉抱歉的夏子明投去了一個安撫的眼神,夏子明這才安心。
秦友霜看上去心情很愉快,寒暄了一下,然後說:“剛才一路走來,一直在欣賞淩雲觀的建築和塑像,和宋先生聊了一下,才知道原來小道長是和陳教授一塊兒做的淩雲觀的修繕工作。陳教授是我國古建築領域的權威,和我也是老相識,我們一直致力於保護傳統文化,還以為現在的年輕人都不在意這方麵,卻沒想到小道長年紀輕輕,竟然有保護傳統文化的如此決心。”
許清木道:“我也沒做什麽,主要是陳教授的功勞。”
“不不不,小夏剛才已經和我說了,小道長真的是有心了。”秦友霜抓住了許清木的手,嚴肅地說,“像《戈矛》這樣失傳的古曲,如果拿出來販賣的話,市價一定會非常高的,但小道長竟然毫不吝惜地就給了小夏,我聽到都覺得非常感動。不知道小道長是從哪裏找到的《戈矛》呢,如果可以的話,我想看看完整的版本。”
許清木也沒辦法說鳳凰的事情,道:“曲譜現在是小夏的,秦老先生和小夏商量就好。淩雲觀傳承了很多年,留著一些古籍,偶然間翻出來的,對你們有用就太好了。”
秦友霜接著說:“當然有用,太有用了!實在是太感謝小道長了!我這二十年都在研究《戈矛》,做夢都希望能聽一聽這磅礴大氣的曲子的完整版,沒想到竟然在有生之年能看到曲譜,所以我一定要上山親自感謝小道長。”
被這樣一位老人鄭重地感謝著,許清木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連忙謙虛地說自己沒做什麽,但激動的秦友霜不聽,還在繼續把許清木給吹得天上有地下無,許清木真的特別不好意思,就說:“我真的沒做什麽,這兒還有一本曲譜,您要是覺得有用的話,就一並拿去。”
秦友霜眼睛一亮,連連點頭。
許清木快速回房,把剛才鳳鳥留下的那本曲譜給拿了出來。
秦友霜翻了翻曲譜,眼睛越瞪越大,呼吸急促,麵色發紅,簡直像是要暈厥過了。
眾人大驚,以為他不舒服連忙湊上去看,可他卻非常精神地站起來,突然兩眼泛紅,開始哽咽。接著,他對著許清木鄭重地九十度鞠躬,老淚縱橫地道:“這些古曲,都是我們華國的傳統音樂啊!這是我們中華文明的精髓,是幾千年來先人智慧的結晶!小道長,您為華國人民和華國藝術作出的巨大貢獻,老朽實在是無以為謝,無以為謝啊!”
這老先生,怎麽連敬語都用上了?許清木連忙伸手去扶秦友霜,心裏更加懵逼,這高度給他拔得,他都覺得自己下不來台了。
攝像師們一通拍,簡直滿意到了極點。
這下,熱度又有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