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三人都沉默了片刻,最先是孟安靖反應了過來,他對著許清木微微點頭致意,麵不改色地道:“許先生,您好。”
他很機靈,剛才那種乖巧溫柔的神情很快消散,現在看起來就是個非常專業而且冷漠的護理。
許清木微微眯眼,點了點頭沒有回答。
孟安靖又說:“那你們二位先聊,我就不打擾了,需要的話,叫我一聲。”
說完,孟安靖又微微點頭,很識趣地離開。
許清木看著他的背影,直到身後傳來宋玦的聲音:“看什麽?”
許清木轉過頭來,嚴肅地對宋玦道:“你小心變智障。”
宋玦翻了個白眼,滿臉嫌棄地從包裏拿出酒精噴手和頭發,一邊噴一邊煩躁地說:“你什麽時候來的,為什麽不吭聲?”
許清木道:“就小漂亮給你蓋毯子的時候,我這不是怕打擾你們嗎?”
宋玦目光涼涼地看了許清木一眼,道:“無理取鬧。”
許清木就哼了一聲說:“智障警告。”
然後倆人就互相不搭理了,就那麽僵了半天,直到宋玦的手機鈴聲響起,打斷了他們之間的沉默。
來電人是沈良才,宋玦剛接起來,沈良才就在電話那頭驚喜地說:“我、我聯係到了一個曾經在銀河療養院住過的患者家屬,他們同意讓請小道長去看看。”
聲音有點大,許清木都聽到,宋玦把電話開了公放,聽沈良才繼續說:“我已經看過患者的病例了,從檢查單上看不出問題。”
許清木對沈良才的評價直線上升。
這年輕人,既有正義感又有行動力,比溫綸不知道優秀多少倍。許清木簡直忍不住挖醫院牆角了,說:“沈醫生,有興趣做道士嗎?我把淩雲觀傳給你。”
沈良才還認真想了一下回答:“應該不行,我還是更喜歡做醫生。”
許清木十分失望地道:“我可太喜歡你了,真的不考慮嗎?”
“先說正事。”宋玦冷著臉打斷他們,對沈良才道,“你還從患者家屬那裏了解到了什麽?”
沈良才回神,開始說這位患者的事情。
患者名為文泰賀,今年36歲,C市本土品牌泰賀百貨的董事長。去年骨折後在銀河療養院修養了一個月,之後立刻和療養院的一個護工閃婚了。結婚兩個月文泰賀就因為不明原因智力永久受損,接著那名護工就提出了離婚。
因為文泰賀對那名護工愛得癡狂,錢和股份都沒少給那護工,離婚判決下來,護工至少分走了文泰賀一多半的財產。
接著那名護工將股份全部折現,人就徹底消失了。文家後知後覺文泰賀的病可能和那個護工有關,想要將那個護工找出來對峙,但掘地三尺也沒能找到,好像這個人從來沒有存在過。
現如今,文泰賀已經傻了半年了,他年邁的父母已經放棄了尋找護工,隻一心一意照料兒子,希望能醫好他。
聽完,宋玦道:“如果這一切都是有關聯的話,那就能解釋為什麽這幾年銀河發展那麽快了。他們賺錢的渠道不止這家療養院,還有騙婚。”
許清木摸著下巴說:“現在這些人,可真是花樣百出。這樣……我現在就去C市吧,看看那個患者本人再說。”
“太好了!”沈良才高興了一下又說,“那宋總呢?一起來嗎?”
宋玦道:“也沒必要,這邊可能還有什麽信息沒有挖掘出來。”
許清木看了眼站在遠處的孟安靖,對著電話說:“你放心,宋總在這兒過得可好了,有小漂亮照顧著,老房子都著火了。”
沈良才傻乎乎地問:“小漂亮是誰啊?”
但已經沒有人搭理他了,宋玦和許清木又開始互懟。
沈良才試圖插話勸一勸,但幾次嚐試失敗以後,最終放棄,默默聽著。
兩個人吵了至少二十分鍾,吵得都要缺氧了,才不得已疲憊地停下,各自轉身不搭理對方。
目睹了一切的沈良才表示這輩子沒見過這麽無聊的兩個人。
然後許清木就帶著一肚子火走了,邊走邊問沈良才要文泰賀的地址,他現在就要去。
沈良才說了地址之後,又有點擔憂地說:“小道長,你要是走了,那不是隻有宋總一個人在銀河療養院裏了,他會不會有危險?”
許清木冷笑一聲道:“關我什麽事?反正他是為了宋氏擠垮銀河療養院才來的。”
沈良才道:“啊?”
許清木走到拐角了,轉彎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孟安靖又走到了宋玦的身邊,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
“小道長?”沈良才的聲音從電話裏傳來,許清木回神,又說了一句:“他好得很,樂不思蜀。”
而後許清木毫不留情地掛了電話,氣衝衝往前走。
但走著走著腳步不自覺地放慢,他又停下來再看了一眼宋玦和孟安靖。
這個孟安靖……不管怎麽看,都是很能迷惑人的類型,搞不好宋玦那個白癡真的會被迷住,然後變成弱智。
許清木咬牙切齒地糾結了許久,最終還是憤憤地在心裏嫌棄地道:算了,就當積德。
接著,許清木讓賀星楚給自己發來了柳譯的電話,給他撥了過去。
因為沒有想到許清木會聯係自己,接起電話的時候,柳譯十分戰戰兢兢:“小道長……我們最近都沒惹事,真的沒有……”
許清木直奔主題:“我不是找你麻煩的,我是找你幫忙的。”
柳譯倒吸一口涼氣,然後道:“不敢不敢,有什麽安排您說。”
許清木道:“你現在來B市一趟,幫我看著一個人,別讓他出事。”
柳譯滿口答應,大言不慚地說沒問題,但聽許清木說了銀河的名字以後,立刻就焉了。
許清木奇怪地說:“有什麽問題?”
柳譯連忙道:“太陽島……是葉家的地盤,銀河療養院是葉元征開的,我……”
許清木不耐煩道:“我不知道葉家,怎麽,很了不得嗎?”
“您不知道?”柳譯有點驚奇,但還是很快給許清木解釋,“葉家也是玄門的老家族了,協會排名比我們家靠前。而且上次輸給您以後,我的名聲也受損,在協會裏很抬不起頭……我不太好得罪葉家……”
又是那個玄門協會。
裏麵都是一幫什麽下流人,湊在一塊兒裝什麽上流社會呢?
許清木輕笑了一聲,說:“果然還是淩雲觀好得罪啊。”
柳譯簡直快哭了,忙說:“不是的,真不是的,葉家有大能在,我不敢……真的不敢找他們麻煩啊!”
“行了。”許清木道,“我不是為難你,沒有讓你來找葉家的麻煩,隻是讓你以遊客身份上一趟太陽島,這沒問題吧?”
柳譯道:“不敢有問題……”
許清木又說:“做遊客的過程順便幫我看著一個人,別讓他丟了性命就行,這怎麽會得罪葉家?也沒有問題吧?”
柳譯哼哼唧唧地道:“確實……沒問題……”
許清木很滿意地就要掛電話,柳譯又開口問:“我要保護的人……他對您很重要嗎?”
許清木頓時炸毛,怒道:“胡說八道!一個藥引子有什麽重要的!”
柳譯:……
不重要你火急火燎地威脅我幹嘛?!
柳譯十分委屈。
許清木自己胡亂發火以後又咬著牙讓自己冷靜下來,然後說:“總之,他要是出事,你這輩子腦袋上都不要想長一根毛了。”
柳譯可憐地應了聲,許清木就掛斷了電話。
最後看了一眼宋玦的方向,許清木抹了一把臉,調整好自己的表情,快步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