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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0 他問自己,要不要放手?

  080他問自己,要不要放手? 

  面前的男人給她的感覺即熟悉又陌生,她遲疑著不敢貿然上前。 

  片刻,凌一坤掛斷電話,他抬腕看錶之後長腿便越過她,雲若熙的臉幾乎貼到了他的胳膊,但,兩人終究是插肩而過,他連眼角的餘光都沒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 

  雲若熙不甘心,在他的身後半米處輕輕的喊了一聲,喬。 

  男人的身影無動於衷,他的背影越來越遙遠,最後在雲若熙黯淡的眸光中進了一家西餐廳。 

  雲若熙自然是不會放棄的,她跟在他的身後尾隨而去,找了個離他最近的位置坐了下來,她放下手中的書,換成了餐廳的菜單繼續擋著自己的臉。 

  驚慌中,她聽見他對服務員說,要一份五分熟的牛排。 

  語調淡漠,聲線低沉。 

  雲若熙的腳趾頭不停在鞋子里摩擦著,她覺得自己渾身的毛孔都在顫抖,這聲音,並不是她記憶中的樣子。 

  努力鎮定好心緒,她偷偷地抬眸看過去,男人面前已多了一個白瓷鎦金的餐盤,他優雅地拿著刀叉將盤子中的牛排慢慢切開,漸漸地,淡紅色的血水便從牛排中浸了出來。 

  那一幕讓她想起了地震中的一些血腥場景,她差一點沒忍住,險些作嘔。 

  凌一凡的牛排從來都是九分熟。 

  後來,當她清清楚楚地看見他的左眼角並沒有一顆淡藍色的痣時,她像是舒了一口氣,又更像是在心裡添了一塊石頭,希望和絕望反反覆復地在煎熬著她脆弱的神經。 

  她破天荒地給自己要了一杯黑咖啡,一份加了芥末的義大利面。 

  她想,即使紅了眼眶也算是有了借口。 

  只是盤中的義大利面還未開動,她已經是淚眼朦朧了。 

  再一次,她將目光看向了不遠處的凌一坤,她從未想到世間竟然還有如此相像的兩人,同樣深邃的眉眼,同樣完美的側顏,若不是面前的男人戾氣太重,眸色太過寒涼,她幾乎就以為是溫潤如玉的喬穆森回來了。 

  雲若熙淺抿了一口黑咖啡,眼眶中懸而未滴的淚毫無徵兆就滾落下來。 

  這咖啡,實在是太苦,苦得她都想放棄了。 

  凌一坤像是感應到了她的目光,側過臉淡漠地看了她一眼之後不動聲色地起身離開了。 

  就是那抹不期而遇的目光讓雲若熙的心砰然一動,她想起雲柳曾說過,有了兒女的母親是不能輕言去死的。 

  如果她做了母親,是不是一切就不同? 

  雲若熙的目光看著不遠處那道欣長的背影,腦子裡閃出一個荒謬的想法。 

  她要一個孩子,一個長得和喬穆森一模一樣的孩子。 

  那樣,在餘下的歲月里她可以騙自己,那是她和喬穆森的孩子啊。 

  而眼前的男人便可以幫她實現一切。 

  於是雲若熙一整個晚上都跟隨在凌一坤的身後,直到後來偷偷溜進他的房間,和他做了大半夜的露水夫妻。 

  ** 

  雲若熙的從前,江源提供上來的資料上顯示得不多,除了殉情,未婚生子這些大事之外,細枝末葉什麼的凌一坤並不太清楚。 

  但是,現在的他唯一清楚不過的就是自己在雲若熙的心中成了凌一凡的替身,並且是一個近乎完美的替身。 

  他和凌一凡是同卵雙生,五官輪廓幾乎完全相同,他終於明白為什麼四年前雲若熙會在千萬人中選擇了自己。 

  不是因為他富可敵國的金錢,不是因為他至高無上的地位,更不是因為他謀略無雙的睿智和指點江山的氣魄,一切,只因為他有一張臉,一張和凌一凡一模一樣的臉。 

  想到此,凌一坤的眸色里一片寒涼,指尖的煙火已經燃燒到了他的皮膚處,灼熱的痛覺終於讓他從思緒中回過神來。 

  恰好,急診室的門被人從外推開,有值班的小護士進來查看他的輸液情況,見著病床上俊朗的男人又是抽煙,又是拔針頭,忍不住紅了臉小聲地詢問到:「先生,你還在生病,怎麼不好好輸液呢?」 

  凌一坤頭也沒抬,直接從床上下來推開門出去了。 

  「哎,哎……」身後,小護士追上去:「先生,你還沒好呢,這是要上哪兒去?」 

  小護士因為著急,素白的手抓住了凌一坤的胳膊。 

  凌一坤眉頭微挑,寒涼的眸子從胳膊上多出來的那雙手移到小護士的臉上。 

  他沒有說話,但小護士莫名就膽怯得不行,訕訕地將手縮了回來。 

  ** 

  胡可優開著卡宴剛離開醫院門口,車後排座位上響起了手機鈴聲。 

  她將車停在路邊彎著身子從座位上拿過藏青色的西裝外套,外套是在夜宴的時候她讓那個叫雲兒的女人給的。 

  手機鈴聲一直在響,胡可優從衣兜里翻出來,屏幕上顯示著來電稱呼:白菜。 

  這是個什麼名字? 

  胡可優眸色幽深,凌一坤從來都是嚴謹的人,無論是工作或者生活,他都是一絲不苟,他寥寥無幾的通訊錄里怎麼會出現這樣一個滑稽的名字? 

  女人的第六感促使著她的指尖緩緩落在接聽鍵上,然後划拉了出去。 

  「喂!」胡可優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優雅,衿貴。 

  電話那邊,雲若熙聽見是一道女聲,頓了頓,將手機從耳邊拿下來重新核對了一遍電話號碼,確認無誤之後,她才謹慎的開口:「請問,凌一坤在嗎?」 

  「你找一坤啊?他現在不方便接電話。」聽見對方是女人的聲音,胡可優的指尖緊扣方向盤,果然,她的猜測是正確的。 

  「哦,那打擾了。」 

  雲若熙慌亂地掛斷了電話,心裡突然就堵塞起來。 

  她根本就不應該指望凌一坤的。 

  雲若熙將手機恨恨地丟到沙發上,轉身去抱凌樂樂。 

  小丫頭因為吃了太多的冰淇淋,到了晚上的時候開始鬧肚子疼。 

  雲若熙一直守在她的小床旁邊用手給她輕輕揉搓,中途,她試了幾次想要給凌一坤打電話,讓他把蘇妍的號碼給她,但是想到他和一名漂亮的女子上了同一輛車,她又打消了念頭。 

  看兩人親昵的舉動,雲若熙猜想,凌一坤晚上不會再回來了。 

  果然,她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焦急地等到十點,大門依然沒被推開。 

  到了凌晨,凌樂樂開始又吐又拉,並且突然發起高燒來。 

  雲若熙從沒經歷過這樣的事情,她嚇壞了,抱著凌樂樂衝到樓下讓王媽打電話給劉建,自己則不得已地給凌一坤打去電話求助。 

  結果,她真打擾了人家的好事。 

  得知情況的劉建急匆匆從小區的保安室跑來將母女倆送去了醫院,雲若熙抱著凌樂樂掛急診的時候意外碰見了從樓上下來的沈子墨。 

  「小熙?」好久未見,穿著白大褂的沈子墨依舊是長身玉立,器宇軒昂。 

  「沈醫生!」雲若熙一手抱樂樂,一手拿著繳費單:「好巧,今天值班啊?」 

  「嗯,這是怎麼了?」沈子墨快步上前從她的手中抱過凌樂樂:「是小丫頭生病了,還是你生病了?」 

  「樂樂發燒了。」雲若熙的表情有些急,「被我喂壞了,還拉肚子。」 

  「別慌,你跟我走,我來處理。」 

  沈子墨抱著凌樂樂快步進了急診室。 

  急診室里,之前的小護士還在收拾著凌一坤留下的爛攤子,地板上有血跡,她估計是那個可怕的男人因為抽針太急留下的。 

  「小涵,你去把護士長叫來。」沈子墨將凌樂樂輕輕地放到旁邊的病床上,對著小護士喊著。 

  醫院裡,扎針最好的就是護士長,孩子小,血管不太好找,他不想小丫頭被多添上幾針。 

  「哦,好的,沈醫生。」小護士應聲之後端著托盤急匆匆跑出去了。 

  沈子墨回頭給了雲若熙一個安定的眼神,然後走到一旁快速撥打了幾個電話號碼。 

  眨眼時間,急診室便進來幾名醫生。 

  雲若熙焦急地站在一旁看著他們對凌樂樂做檢查,分析病情,然後開處方,準備用藥。 

  凌樂樂一副懨懨兒的神情躺在病床上,高燒讓她的小臉紅得異常,原本沒精神的小人兒見著護士長拿著輸液的針頭過來時,「哇」的一聲大哭起來,一邊哭一邊朝雲若熙的方向爬:「媽媽,媽媽,我不要打針。」 

  雲若熙心疼不已,抱著凌樂樂不停地安慰,她全然沒發現自己剛才的行為有什麼不妥。 

  一旁正在商討病情的沈子墨突然止了聲,他回過頭用詫異的眼神看著雲若熙,如果他沒聽錯,這小丫頭剛才喊她媽媽。 

  凌樂樂雖然從未在公眾場合露過面,但圈子裡的人幾乎都認識她的,比如他。從雲若熙抱著她來醫院的第一眼,他就知道她是凌一坤的女兒。 

  為什麼凌一坤和柯曼的女兒會喊她媽媽? 

  「沈醫生!」一旁的同事見他走神,忍不住小聲提醒到。 

  「嗯,抱歉。」沈子墨自嘲一笑:「這小丫頭身份金貴,咱們得仔細點。 

  …… 

  或許是因為血緣的關係,凌樂樂對於雲若熙特別的依戀,原本她對輸液特別抗拒,後來在雲若熙柔聲的誘哄下,小丫頭可憐兮兮地伸出了胳膊:「漂亮阿姨,你打輕一點啊。」 

  護士長是位中年婦女,被凌樂樂誇漂亮,笑得嘴角都合不攏,拉過她的小手掌用棉簽沾了酒精在手背上慢慢的塗抹:「小朋友長得漂亮嘴又甜,像媽媽還是爸爸啊?」 

  她在用談話來分散小丫頭的注意力。 

  果然,凌樂樂的視線不再緊張地盯著她手裡的針頭,歪著小腦袋想了想,爸爸雖然長得帥,但成天冷著臉,不好。姐姐呢?雖不是她媽媽,但溫柔又漂亮,兩者權衡之下,凌樂樂朝著雲若熙努了努嘴:「我像媽媽,啊,哎呀……」 

  護士長趁著她分神之際快准狠地將針頭扎進了她的血管。 

  「不疼,對不對?」雲若熙慌忙蹲下來對著她扎針的地方輕輕的吹。 

  「一點點疼。」凌樂樂單手摸著她的臉:「媽媽,爸爸怎麼不來?我想爸爸了。」 

  小丫頭的聲音軟軟糯糯,問得雲若熙心臟一滯,她該怎麼告訴她凌一坤現在還在溫柔鄉里流連忘返呢? 

  「乖乖睡吧,醒了,爸爸就來了。」 

  雲若熙扯過枕頭墊在她的頭上,醫院枕頭太大,小小的人兒幾乎小半個身子都靠在了枕頭上。 

  凌樂樂癟了癟小嘴兒,心有不甘,卻還是聽話的閉上了眼睛。 

  護士長在一旁看得心疼,一邊收拾針具,一邊說:「這輩子我就想要個這樣乖巧的女兒,咱們當媽的也省心不少。偏不湊巧,我的是個臭小子,生來就是和我作對的。」 

  護士長說完抬頭羨慕的看著雲若熙:「都說女兒是媽媽貼心的小棉襖,今天看了,這話一點不假。」 

  護士長無心的話,沈子墨卻覺得特別的刺耳,他的目光一直在雲若熙身上徘徊,小女人只是輕輕拍著凌樂樂的背,並沒有出口做任何的反駁,男人的眸色越漸加深、 

  護士長叨嘮一會兒便離去了,偌大的急診室瞬間寂靜下來,凌樂樂估計是累壞了,很快便沉沉地睡去。 

  沈子墨一直定定地站在雲若熙身旁,看樣子,暫時並沒有離去的意思。 

  雲若熙有些尷尬,不好意思開口讓他走,想了想說道:「沈醫生,麻煩你幫我照看一下樂樂,我去樓上取化驗單。」 

  沈子墨沉默片刻,抬手摸了摸凌樂樂的額頭:「退燒了不少,你先休息一下,我去拿吧。」 

  「不用了,沈醫生,你也累一天了。」雲若熙搖搖頭。 

  逃避是一回事兒,感激又是另一會兒事兒。凌樂樂今晚就已經很給他添麻煩了,她不想再欠他人情。 

  「小熙,你非要和我分得這麼清楚嗎?」對於她的刻意疏離,沈子墨的聲音有些冷:「就在這等著,我去去就回。」 

  男人說完,轉身便走。 

  「真的不用了。」雲若熙追上前,她抓住了他的胳膊:「沈醫生,我……」 

  她的話還未說完,急診室的門開了,一道欣長的身影從外面走了進來。 

  ** 

  劉建將雲若熙和凌樂樂送到醫院之後,一刻也不敢耽擱,立即開車去了夜宴,手機無人接聽,他只能去碰碰運氣。 

  很遺憾,天上人間的包廂里,並沒有他的影子。 

  程少楠和何嘉佑得知事情經過,立即調動了底下的人四處尋找,最後是程少楠在海邊的一處礁石上發現了他的身影。 

  早春的夜晚格外的涼,凌一坤僅穿了一件單薄的襯衣站在夜幕下,刺骨的海風肆無忌憚侵蝕著他的身體。 

  「一坤。」程少楠在他身後喊他。 

  這樣悲愴的背影是他從未見過的,作為好友他很是擔心。 

  凌一坤身形未動,整個人彷彿和黑夜融為了一體。 

  他現在很痛,無以復加的那種痛。 

  就像是小時候他眼睜睜地看著母親抱著凌一凡離開時的那種無助和惶恐,他太怕失去溫暖了,因為怕,他才努力讓自己做到堅不可摧。 

  但是,一切都只不過是偽裝,在雲若熙明媚的笑容里,他的防禦轟然坍塌,小女人僅僅是以漫不經心的的姿態便牢牢佔據了他的心。 

  他知道,她愛的是凌一凡,不管是從前還是現在。 

  但是凌一凡已經在美國和杜安琪結婚了,下個月,奶奶方渝的壽宴之後,他們便會按照杜家的要求在國內補辦婚禮。 

  如果雲若熙知道自己愛了多年的男人娶了別的女人,無疑是對她最致命的打擊。 

  凌一坤自嘲一笑,都這個時候了,他竟然還在擔心著那個沒良心的女人。 

  作為高高在上的男人,他是無法忍受自己的女人心心念念的卻是別的男人,雖然這個男人是自己的親弟弟,但,在愛情的世界里,誰不是自私的人呢? 

  他問自己,是不是要放手? 

  心裡的驕傲告訴他,這個女人太壞太狠,她不值得他去愛。 

  可心痛的感覺又真實地提醒著他,放手,他捨不得。 

  …… 

  「一坤。」程少楠再次出聲,海風太大,這一次他提高了音量:「樂樂發燒了,在醫院裡。」 

  凌一坤終於回頭,見著程少楠,黑眸里的陰鬱迅速散去,僅剩下一片清明:「怎麼回事?」 

  …… 

  兩人趕到醫院時,凌一坤的心裡止不住冷嗤一聲,該死的女人真會選地方嘞,御城醫院遍地,三甲的,貴族的,親民的,要什麼有什麼,她竟然單單選擇了沈家二少爺上班的地方。 

  在錦城有那叫什麼鋒的大獻殷勤,有凌一凡痴心守護。在御城有清醒寡慾的沈子墨鞍前馬後,還有自己對她,棄不舍,愛不得。他就不知道她到底哪點好了,到處都能惹下桃花債。 

  男人的嫉妒心其實比女人更可怕,只是一家醫院而已,就能讓他浮想聯翩,慍怒的他全然不記得幾個小時前,他也被胡可優送到過這裡。 

  真是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心裡燃燒著火苗的男人,在推開急診室的門看到雲若熙的手抓住沈子墨的胳膊時,那團火苗刺啦一下燎原成了一片火海,瞬間將他僅剩的一丁點理智燃燒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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