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淺談修仙
縣衙內,許穎兒笑臉相迎,好不容易與大批百姓解釋清古月身份,為他深夜擾民深表歉意。保證再三后百姓們才依依不饒的離去,拂面而立的古月這時才放下手,待那心中的尷尬與恐懼之情徹底消散,無比幽怨的開口道:「許穎兒,你這樣……會失去本偵探的.……」
「哦?原來大偵探都是在喜歡在大半夜大喊大叫的嗎?」
「.……」
「你就是這樣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嗎?你想想剛剛要不是我護著你,你可不知道要被廢物的群眾們揍成什麼樣了。」許穎兒抱著劍倚在柱子上,撇了古月一眼,淡淡的開頭。 ……
古月想了想剛剛那憤怒的人群,尤其是在前面一手提著褲子一手玲著鎚子的壯漢,忍不住抖了抖。思考片刻,忽然抬起頭看向許穎兒,眼中爆出精光。
許穎兒嚇的往邊上一跳,躲避著古月眼睛注視的方向開口問道:「你想幹嘛?」
「我想學!!」
「學什麼??」
「學你剛剛那些戲法。」
許穎兒滿頭黑線,堂堂高階道術被人說成戲法,這傢伙真是越來越欠揍了。
在許穎兒大致介紹下,古月總算明白這世間大致的情況。大楚沒有神仙,為了逃出生老病死,無能為力的天道束縛,祖先們派遣無數人登天祭天,死的死,沒的沒,最終有四人成功盜取了天道的一絲碎片,成宗立派傳法。也就是如今的道,魔,妖,佛。
「那是否修鍊后便能像傳說中那樣長生不老?」古月好奇問道。
許穎兒白了他一眼「少看點話本,多讀點書。」又正色道「我問你,你認為修鍊是什麼。」
古月低頭想了想「總是想得到些超乎常人的能力或是為了延年益壽長生不老修鍊成仙。」
「生死問題是人生哲學上的重大問題。生必有死,雖是辨證發展的必然規律,但人的慾望總是希望延年益壽。前朝開國皇帝魯恆王曾言「古而不死,其樂若何?」,百年後卻退位入海求仙,在海上病死。他就有一定修行,卻熬不過歲月侵蝕。由此可見修鍊並不能長生不死。」
「這麼說來修鍊除了武力高強並無大用?」
「並非如此,上古道教高人柳真言傳書中說過:知玄素之術者,則曰唯房中可以度世;明吐納之道者,則曰唯行氣可以延年;知屈申之訣者,則曰導引可以難老;知草木之方者,則曰唯藥餌可以無窮。在道家修道被稱為修修,其最終目的是為了探索天道的規律以及奧秘,是對世間生靈存在意義真諦的探索。通過修仙這樣的途徑,可以脫離凡體,斬斷與世俗的牽連,企圖超越生死來感悟天地的氣息。道教認為通過不斷的對修行的探索,精華內在的心靈,激發內心力量的潛質,以此達到知曉生命真諦的能力,當一個修行者能夠知曉宇宙之規律的時候,他便做到了天人合一,長生不死,即為超脫」
「那有人做到過嗎?」古月拉了張凳子坐下,細細詢問。或許這是他回家唯一的
「無人知曉,不過傳聞上古有聖人渡過天劫,羽化升仙。」
「天劫嗎?」
「傳聞是如此,根據道教的說法,成仙的過程,本身也是一個逆天而行的過程。既然是逆天而行,那麼「天」就會對逆天而行的修真者給予阻攔。歷萬劫不滅,是故聖人也有劫難,只是什麼樣的劫難在聖人面前都有些小兒科,他們不懼劫難,可以憑藉自身實力硬抗。因此越來越多的人拜門修仙。」許穎兒詳細的向古月一一說明。「《正字通》譯經論曰:「魔,古從石作磨。天魔攺從鬼「。磨本來有砥礪試煉之義,改石為鬼而皆成大力邪鬼之說。修魔者多修體術心術,本我本真,不是不壓制自己的感情,而是擺弄自己甚至操控他人的感情。服從自己,追隨自己,擺弄自己,接納慾望,超越慾望,選擇慾望。佛教修行者多在西域,我並不是太了解。」
「那這世間真有妖修嗎?」
許穎兒略微思索片刻,猶豫道:「應該是有的,傳聞妖修化形后便可選擇修魔或是修道,但妖修選擇修道極難,因妖族來自有靈動物,動物為何是動物這個我不明白,但是動物和人的區別太過明顯,人有理性,人是過社會生活的,動物是過自然生活,這就是區別。動物克制自己的能力幾乎沒有,一切行動全憑好惡,而修真者最忌諱的就是非理性的行為。」
古月細細琢磨著許穎兒剛剛所說的一切,對從理性科學世界來的他來說信息量確有些過於龐大。許穎兒也給他時間體會,倚著牆壁閉目養神。剛引氣入體就聽見耳邊傳來古月的討好聲。
「姐姐,你能教我修鍊嗎?」
「你叫我什麼?」許穎兒感覺有點不可思議,這是那個風骨堅毅的古月么?
「我叫你姐姐啊。那姐姐什麼時候教我」古月嘴巴很甜,好不容易能做回神仙,尊嚴值幾個錢?
許穎兒略微沉吟,面露難色「我的修鍊功法可能不太適合你,要不.……」話還未說完,古月原先討好的表情瞬間消失,轉換為一臉嫌棄,變臉大法倒是舉世一絕。
「要不我換部其他的給你。」許穎兒看著剛剛表情瞬息萬變的古月說完,張著嘴目瞪口呆。
「姐姐,那功法呢?」
「沒有了。」許穎兒沒好氣的回道。
「那我給你敲敲腿,唉唉實在不行捏捏肩也是成的。」 ……
一刻鐘后,縣衙休息房內,古月拿著一本無名藍皮古書坐在許穎兒面前翻閱著。
許穎兒站在床前,指著床「上去!」
古月臉一紅「這樣太快了,有些不太好吧!」
「啪」的一聲,古月蹦了起來,「別踹屁股!別踹屁股!!」
「我打死你個不要臉的!」 ……
古月坐在床上,以五心向天的姿勢,面對許穎兒盤坐,表情略微有些不自然。許穎兒靠近古月雙手用力一壓,「坐實了,這還偷工減料呢!」
「啊!!!」
「別嚷,接下來你要注意了。記住剛剛的口訣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氣之辯,以游無窮者.……入靜后心裡默念口訣,用舌尖頂住上顎,吸進時宜細長,引氣入體。呼出時宜短少,氣悶時再吐出,感受自己的肌肉與丹田隨著呼吸起伏。」
見古月已閉目入定,許穎兒咬了咬牙雙手搭在古月雙肩,頓時古月只覺得有一股暖流湧進,在周身不斷遊走,很是舒服,讓他有些心猿意馬。許穎兒的聲音忽然在腦中響起「我現在引導你走一遍,緊守心神,試著引導這些法力落入丹田。」
古月拋開雜念,按照許穎兒所教,全身貫注觀察體內情況,嘗試著引導體內氣流。半晌,許穎兒面色蒼白,緩緩收回搭在古月肩上的手,悄然退出了房間。
管家從白仲良屋離開,回到住處后,連忙鎖好門窗,才躺上床。儘管白府內外已被重兵把守,外人難以闖入,但今日發生的一切讓他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神秘的密室,白捷的死,藍色珠子。
胡思亂想間,管家睡去。恍惚間回到過去時光。那時他還住在山間,可以帶著孩童在野間瘋玩,滿山遍野都是點點潔白,茉莉花的香氣瀰漫天地,花叢中,一個八九歲的男孩向他招手,並喊著聽不清的話語。管家覺得奇怪,明明距離不遠,卻怎麼也靠近不了半步。他心浮氣躁,卻怎麼也靠近不了半步,一步又一步,終於靠近男孩,但臉卻被霧氣籠罩。
男孩焦急萬分,不停大喊「快逃,快逃!」管家不解其意,茫然站住。逐漸地,男孩的臉隱去又重現,這會看清了是那張臉!陰森森一笑,身子變成一條巨蟒,張開血盆大口,撲了上來。管家驚恐萬分,掉頭奔跑,巨蟒遊動著細長的蛇身在後面猛追,口裡發出「嘶嘶」的聲響。突然,腳下裂開一條大縫,身子急墜。下面是無底深淵,無數惡鬼舉著刀劍嚎叫,地獄的烈焰騰騰燃燒.……
「啊——」管家大叫著醒來,冷汗沾染枕席。
一個溫和的聲音在幾尺外響起:「怎麼,做噩夢了?」
管家先是一驚,旋即認出了聲音的主人,放下心來,翻身下床,詢問:你來這裡做什麼,有事么?這裡很危險啊!」
那人回答:「我來給你看樣東西。」說著,從袖中取出了一個捲軸。管家迷惑地接過,打開一看,更是如墜雲霧。
「還不明白嗎?」那人聲音越發輕柔,用手指點捲軸。管家如一桶冰雪潑頭澆下,睡意全無,手摸向床底卻摸了個空,放刀的腰帶在枕邊沒拿!
那人的目光十分複雜,像是看著落入掌心的獵物,充滿玩弄的快意;又似看著待宰的羔羊,略帶幾分憐憫。這目光無聲的告訴管家:沒有用的,掙扎只是枉然,唯有接受地獄的審判。
管家處驚未亂,餘光掃視四周,飛快思索逃脫或反擊的策略。不料發現了一件怪事,門窗依舊鎖的牢靠,居然紋絲未動。
「你是怎麼進來的?」管家問。
那人嘆口氣,悠然說道:「你還是不明白,看著我的臉。」
管家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或者,依舊在夢裡沒醒?不,不是夢,是現實!管家大叫,分不清出於恐懼還是絕望:「你……你不是——?」
只叫出幾個字,便失了聲。他的喉嚨似乎被一隻看不見的鐵掌扼住,逐漸收緊,他用手抓撓喉頭,拚命吸氣,但無濟於事,肺里的空氣越來越少,意識逐漸消散。
那人俯身貼近他的臉:「你的罪最輕,所以第一個死。」這耳語是管家在人間的最後一個知覺,彷彿從天際傳來。 ……
內觀之道,靜神定心,亂想不起,邪妄不侵,固身及物,閉目思尋,表裡虛靜,神道微深,外藏萬境,內察一心,瞭然明靜,靜亂俱息,念念相系,深根寧極,湛然常往,香冥難測,憂患永消,是非莫識。
古月按照古書口訣緩緩引動體內法力,他第一次感受這樣神奇的場景,看到自己體內經脈和感受著看不見的溫暖氣流,不知道過了多久才從入定中醒來,見天色漸亮,許穎兒不知何時早已離開,,打開房門嗅了嗅鼻子,茉莉香氣還殘留著未曾淡去,一夜未眠,古月打了盆清水,洗了吧臉,見從門外走過的葉率,打了聲招呼。
「葉兄,醒了?」
葉率臉一紅,「昨日實在有些勞累,竟在桌邊睡了一宿,讓古兄見笑了。對了,古兄可曾見到頭兒?」
古月搖了搖頭,回道「不曾見到。」
葉率鬆了口氣,好像是在怕古月說,她在裡面還未曾醒來。兩人寒暄了幾句,古月準備回家。和葉率同行離開縣衙,走到衙門口,恰好許穎兒急匆匆跑來見到古月便道:「找了你好久,快跟我來,白府又出事了!」
古月無奈得被許穎兒拽走,葉率剁了剁腳,連忙跟上。
白府眾人在餐房吃飯,討論著昨日異事,只到白仲良經過問管家,眾人才發覺今日管家遲遲沒有現身。一小廝去尋找,發現他仰面躺在床上,已死去多時。
古月,許穎兒,葉率匆匆趕到白府,管家的舌頭耷拉在口外一村多,一根鐵針從左腮穿入右腮刺出,兩條細細的血線掛在臉頰,已發黑乾結,胸口被一刀劈成兩ban。最引人矚目的是,屍體臉上那恐懼到極點的表情,似乎臨死前見到了不可想象的可怕事務。
「你們看桌上。」古月低聲道。
桌上展開著一副木刻畫,印刷粗陋,內容栩栩若生。本是房間常見的閻王審鬼圖,卻又有些不同,本是七殿閻王面目威嚴的坐在案后,卻變成各種虎妖,熊妖,旁邊的狐妖拿著判詞宣讀罪狀,殿下無數妖魔按罪名不同各施刑罰。有的拿鐵鑿釘人頂門,有的在拔舌頭,還有一個罪人跪在地上,狐妖用鐵針刺臉——這不正是管家的死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