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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又摸不壞

  生物競賽的小組輔導安排在午休時間,紀凡收拾了書包就往辦公室走。


  因為組員比較少,老許隻在教師辦公室旁邊辟了個小房間充當教室。


  徐海帆本來還說想陪他一起去聽課,但被紀凡直接駁回了——這家夥平時一聽生物就犯困,生物課睡覺倒還好說,要是去競賽組打瞌睡,怕不是要被老許一腳踢出去。


  所以,現在站在小教室門口的,就隻剩下他一個人了。


  紀凡推門進去的時候,老師還沒來,裏麵隻坐了個戴眼鏡的男同學,捧著大部頭工具書。聽見聲音,那人抬起頭,臉很陌生,不是S班的學生。


  紀凡愣了一下,趕緊退出去看門牌。


  沒走錯啊。他尷尬地重新回去,隻見對方厚瓶底蓋兒後麵射來疑惑的目光。那人眼鏡不太幹淨,看不清長相,額發也偏油,一副熬夜過度的學霸模樣。


  紀凡硬著頭皮打招呼:“你好,請問這裏……”


  “生物競賽組。”那男生道,“你走錯了吧?”


  紀凡趕緊介紹了一下自己,說是新來的旁聽生,誰知對方聽完,隻是不鹹不淡地點點頭,也沒自報家門,繼續垂頭翻書做題。


  房間很窄小,中間圍放著四張桌子,像是會議室。見對方沒有要繼續搭理自己的意思,紀凡訕訕走進去,坐在男生對麵的位置。


  坐下的時候,他從指縫間瞥見了書名——《大學生物》。這是大學基礎教材,也是生物競賽的必備進階讀物,可見男生的確是競賽組的沒錯了。


  隻是……紀凡有點好奇,這是他第一次見到S班以外參加競賽的學生。


  普通班的學生很少專攻競賽,一方麵是因為學力問題,另一方麵,也跟課程安排有點關係。


  S班排課的時候,大多會兼顧學生的競賽課程,但普通班可不會。


  比如午休或者活動課,普通班老師通常會安排小測驗和作業講解,如果學生利用這段時間去參加競賽輔導,那落下的作業就得課後自行補上。


  也難怪這位小哥一副過勞的樣子。


  “看什麽?”那人皺起眉頭,語氣不善,“你到底幹嘛來的?”


  “抱歉,我……”紀凡嚇了一跳,趕緊垂下視線。


  目光掃過桌上鋪著的卷子,他突然發現,對方似乎已經卡在某道試題上很久了。


  ——到處翻資料也翻不出答案,怪不得滿臉煩躁。


  “應該選B。”紀凡看清題目,下意識地道,“外分泌組織是腺毛,排水器和蜜腺,不包括乳汁管。”


  男生終於抬起頭,目光微訝,第一次正視了紀凡。


  “油眼鏡”後射來的視線十分犀利,紀凡頓了一下,才鼓起勇氣道,“……乳汁管是內分泌組織,比如橡膠樹樹幹分泌橡膠的管道。”


  見對方沒有反駁,紀凡咽了口唾沫,道:“這個很好背的,隻要記住‘乳汁管’就行,剩下三個內分泌組織名稱裏都含有‘分泌’兩個字,外分泌組織則沒有。”


  靜靜聽完,男生推了推眼鏡,衝他伸手:“你好,我叫陳臻。”


  聽到這個名字,紀凡愣了一下,“陳臻”兩個字非常耳熟——他似乎就是上次月考進入年級前5的唯一一名普通班學生。


  當時班級裏私底下好多人都拿紀凡跟他比,覺得比起紀凡,陳臻才應該是競賽班的成員。


  紀凡跟他握了握手,內心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比起傳言裏“高高在上”、“用鼻孔看人”、“沒禮貌”的傲慢人設,他本人看起來似乎要好相處得多。


  ——剛開始也隻是話不多而已。


  “謝謝。”陳臻笑了一下。


  紀凡鬧了個紅臉,他竟然不自覺地把“看起來挺好相處”幾個字說出來了。


  陳臻摘下眼鏡,用鏡布緩緩擦拭,淡淡道:“我覺得你也不錯,比起傳聞。”他刻意加重了最後四個字,意有所指地瞥來一眼,“可見眼見為實,耳聽為虛。”


  紀凡:“……”他大概也能猜到對方聽到的傳聞把自己描述成了一個什麽樣的廢物。某種意義上,他倆還真是同病相憐。


  眼鏡拿掉後,紀凡終於看清了他的長相。說實話,陳臻長得不算難看,眉眼偏細長,可能是常年戴眼鏡的緣故,鼻梁沒有那麽挺拔,但配他那雙狐狸眼正合適。


  其實紀凡一直挺好奇,憑借陳臻的成績,要進S班簡簡單單,為什麽當時分班名單裏沒有他呢?


  正想著,陳臻已經戴回眼鏡,恢複了“油膩”的學霸形象。


  門推開,幾個S班學生走進來,他們有點嫌棄地看了眼陳臻油油的發頂,轉而坐到紀凡這一側。


  王剛也在其中。不知為何,他看到紀凡,微微愣了一下,旋即飛快地轉過了臉。


  ——這人還在為那天做值日的事情尷尬嗎?


  紀凡疑惑地瞥了他一眼,就見對方神色僵硬,把臉埋得更深了,恨不能縮進課本裏。


  “啊,抱歉,晚了一點。”老許風風火火地大踏步進來,左手抱著教案,右手臂下麵夾著盆花,隻能用腳勾上房門。


  他挪到講台邊,放下手裏的東西:“大家都認識過了吧?這是今天新來的紀凡同學。”話雖如此,但他隻看向唯一不屬於S班的陳臻。


  見陳臻點頭,他鬆了口氣:“喏,這是昨天選擇題答案,陳臻,你讀一下,大家來對。我先把電腦開起來……”


  “嗯。”陳臻語氣平靜,站起身,“ABCAB,DD……”


  他報了兩遍,大家埋頭訂正。紀凡聽見自己先前解答的那題果然應該選B,不由鬆了口氣——要是記錯了可就太尷尬了。


  正想著,紀凡偷偷掃了眼陳臻,卻見對方也正若有所思地盯著他……的卷子。


  這張植物學專題突破卷是他昨晚補的。在係統加成下,紀凡記憶力大大提升,做生物試卷簡直如魚得水,眼下這卷子的選擇題竟然隻錯了一道。


  在周圍學生大堆紅叉哀鴻遍野的襯托下,接近全對的他就顯得特別惹眼了。


  紀凡下意識地想解釋,誰知陳臻一句多餘的話也沒有,漫不經心地轉開了視線。


  老許終於搞定了ppt,直起腰來:“昨晚我批卷的時候,發現大家植物組織這塊很薄弱啊,來,我們重點溫習一下。”


  講完基礎知識,老許果然提起了那道“外分泌組織”的題:“以下哪個不屬於‘外分泌組織’。這題要是背下了就是送分啊,怎麽會錯這麽多呢?”


  “很多人跟我反映,說‘腺毛’跟‘分泌腔’搞不清楚,因為這倆都是在植物表麵的……”老許將那盆花往講台上重重一放,又隨手掏出個橘子。


  “來,摸摸看,看看區別在哪裏。”


  花是天竺葵,它葉片表麵存在典型的“腺毛”組織,而柑橘表麵凹凸不平的小圓點,則是含有芳香油的“分泌腔”。


  老許跟皮|條客似的,一手舉著橘子皮,一手舉著葉片,招呼同學們上來“摸摸看”。


  “你自己摸,是不是一邊有凸起,軟軟的,濕漉漉的,還有點毛茸茸;而這邊很光滑?”他道,“這就是‘腺毛’跟‘分泌腔’的區別啊,‘腺毛’凸出在葉麵外,就跟你皮膚上汗毛差不多,以後可別弄錯了啊!”


  這盆天竺葵抽芽抽得特別高,看上去很健康。


  同學們都好奇地伸出手,撫摸葉片,甚至有調皮的,轉去逗弄它將開未開的花芯,將那軟綿綿的柔嫩蓓蕾撥來挑去,顫個不停,連濕噠噠的汁水都抖落下來。


  而紀凡一摸到葉片,神色就是微微一變。


  ——我病啦。


  他仿佛聽見了植物嚶嚶抽泣的聲音:“別摸了,好討厭!都生病了還要人家接|客。”


  似乎是個清越的年輕男聲,仔細聽,又有幾分像刻意壓低聲音的禦姐,帶著點雌雄莫辨的味道。


  紀凡嚇得鬆開手,那聲音立刻消失了,好像隻是幻覺。


  他又試探著摸了摸葉片,這一回卻什麽都沒發生。


  看那叢花在調皮的男同學魔爪下瑟瑟發抖的模樣,紀凡不知為何心裏一堵,脫口而出:“別摸了。”


  “?”玩得最high的男生扭過頭,不滿道,“怎麽了?一盆花,碰碰而已,又摸不壞。”


  紀凡皺眉:“他病了。”


  “開玩笑吧,”男生嗤笑,撥了一下天竺葵抽出的嫩芽,“你看它挺得多直,怎麽可能生病?”


  不,不是這樣的,紀凡垂眸望著那盆花,葉片偏黃,花苞數量減少。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


  聽到兩人爭執,老許走過來:“怎麽了?”


  “紀凡說這花有病。”男生嘴快地說,“瞎說吧,明明看起來很好啊。”


  老許愣了一下,轉向紀凡:“你看出什麽了?”


  聞言,周圍大家都不鬧了,齊齊望向兩人。


  ——難道,這花真的出了問題?


  紀凡頓了頓,斟酌著問:“這盆天竺葵今年……是不是花開得少了?”


  老許瞪大了眼:“對對,沒錯。”他輕柔地捏了捏可愛的圓形葉片,道,“這本來是我爸養的,今年不知怎麽,就隻有這盆一直不開花。本來還以為是老人陽台上太冷了,打算放我這養幾天,但我也一直找不出毛病,還當是品種原因呢。”


  說完,他轉向紀凡:“施肥也施了好幾次了,光照溫度都是按規定來的。你覺得是哪兒出了問題?”


  大家全都望著他,就連向來不合群的陳臻也遙遙站在人群邊緣,眼鏡下的視線牢牢鎖定在他身上。


  紀凡咽了口唾沫,緩緩道:“現在不該是抽芽的季節,他卻拚命長高,可見是‘植株徒長’。”


  “再看這裏,葉片邊緣泛黃。”紀凡頓了頓,說出了心裏的猜測,“天竺葵喜幹,出現這樣的情況,可能是環境太潮濕了。”


  “不可能吧,”老許猛搖頭,“幾盆花都是一樣澆水的,另外幾盆天竺葵很正常啊。”


  紀凡皺起眉頭,沒說話:就目前的情況來看,的確是因為水分過多,但為什麽……


  原本徹底呆住的男生見狀鬆了口氣,撇嘴道:“什麽嘛,還以為你突然變專家了,結果說了半天還就是瞎猜而已。”


  就在這時,陳臻一言不發地推開眾人上前。


  老許滿臉疑惑:“陳臻?”


  他動作簡單粗暴,毫不猶豫地將那盆花舉過了頭頂。


  “哎等等,你幹嘛?”老許滿頭大汗,“別衝動啊,這可是我爸最寶貝的一盆花!”


  “這裏。”他瞅了幾眼,麵無表情地抬抬下巴,示意眾人來看。


  隻見,原本底部用於透水的小洞,隻有一個旁邊留有濕潤的痕跡,餘下數個都很幹燥。


  “莫非是堵住了?”老許恍然,探手進去勾了勾,竟然摸到了一層薄薄的塑料膜。


  他臉色立刻黑了:“難怪!”


  ——五個水孔,四個都被這張塑料膜堵住,水分滲不出去,可不就潮濕了嗎?


  對於喜歡幹燥的天竺葵而言,成天憋在這樣一個花盆裏,不生病就有鬼了!


  一時間,老許看紀凡的眼神都變了,拍了拍他的背:“我天,你是怎麽猜到的?家裏養過花?”


  先前嗆聲紀凡的男生麵色通紅,退回去不好意思說話了。


  紀凡搖搖頭,沒吭聲。


  “你啊,就是謙虛。我爸還種了不少花呢,小毛病不斷。你要是周末有空,就來幫著看看……”


  紀凡被誇得很不好意思。說實話,他從來沒接觸過天竺葵,甚至沒有種過花。正因為沒有經驗,所以不清楚花盆底部構造對土壤狀況的影響。


  可是,剛才一看到那盆天竺葵,腦中就本能地開始分析各種各樣的致病原因。


  再加上先前突然出現在腦袋裏的那個詭異聲音……


  紀凡的視線落回那盆顫巍巍的天竺葵。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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