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潘多拉的魔盒
陌南秧這種出賣朋友連眼都不眨的行為,遭到了蘇醫生無情的鄙夷和堅決的反對。
「不行。」蘇醫生搖了搖頭,面色沉冷的開口道:「嘗試的次數多了,很容易讓他對事情的真實性產生懷疑……所有的試探,第一次的成功率都是最高的,後面,成功率只能越來越低。」
說到這裡,她稍微停頓了下,然後抬眸凝視著陌南秧,語氣堅決的下結論道:「所以,第一個遇險的,必須得是你!」
「我?」陌南秧驚愕的睜大了眼睛,回絕的話沒過腦子便吐了出來:「不行不行,我強行把他送到比利時,他現在肯定恨死我了,而且……而且我還懷著孕呢!這萬一傷到了寶寶……」
提到寶寶,陌南秧突然反應過來蘇淺殤剛剛問自己預產期是什麼時候的用意了:她是想等自己生完寶寶后,再讓自己飛到比利時,跟她一起合夥騙秦澤西。
「陌小姐,您和秦先生之間的感情糾葛我並不清楚,但是經過這幾個月的相處,我個人覺得秦先生他並不恨您。」待陌南秧閉嘴后,蘇淺殤抬起頭,正視著陌南秧的眼睛,很誠懇的講述道:「相反的,他比任何人都在乎您,秦暮羽在他面前說您一句壞話,他都聽不得,凡是不利於您的言論,他都不信,哪怕這些言論證據確鑿。」
蘇淺殤沒有說謊,這幾個月里,秦暮羽曾不止一次的想要告訴秦澤西:蘇淺殤是陌南秧派來的,這一切都是陌南秧安排的,蘇淺殤不過是拿錢辦事罷了,錯真的不在她。
然而,每每秦暮羽試圖這麼說服秦澤西的時候,都會遭來秦澤西無情的痛罵,倒霉的時候,甚至還會招來秦澤西的一頓暴揍。
對此,秦暮羽大為惱火,簡直恨不得把自家哥哥的腦袋摁水裡讓他好好清醒清醒!
「他是不是中了陌南秧的毒!」秦暮羽一拳捶到了牆上,憤恨不已的跟蘇淺殤抱怨著:「這明擺著的事兒,怎麼就是不信呢?綁他的是陌南秧,保鏢們都是陌南秧派的,把他押上飛機的也是陌南秧,他為什麼到現在還覺得這一切都是你的陰謀?」
對此,蘇淺殤表現的倒是很淡定,她悠悠然的喝下一口咖啡,半斂著眸子懶洋洋的回答道:「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的,別自討苦吃了。」
「你怎麼就不生氣呢?」秦暮羽對蘇淺殤的反應很不理解,他扭過頭,滿目困惑的凝視著蘇淺殤,沉聲問道:「他這麼冤枉你,你為什麼不生氣呢?」
為什麼不生氣呢?聽到這個問題的時候,蘇淺殤竟很認真的思考了幾分鐘。
被人冤枉,正常人的話,都會很生氣的吧?
畢竟人生要承擔的苦難實在是太多了,自己做錯了事自食惡果也就算了,沒做錯事,卻要替別人承擔惡果……
遇到這種操蛋的事兒,換誰誰都要大動肝火的吧?
可蘇淺殤不生氣,她一點兒也不生氣,她甚至覺得這沒什麼。
她一生承擔了太多的苦難,多到她甚至不覺得被人冤枉有什麼好委屈,好難過的,就好像幾個月前秦澤西臨下飛機的時候在她臉上打下的那一拳,換做別的小姑娘,早就委屈死了,可她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
對她拳打腳踢的人多了去了,秦澤西這一拳,實在不值得放在心上。
「有什麼好生氣的。」蘇淺殤放下手裡的咖啡杯,半斂著眸子輕笑了一聲:「我沒那麼嬌氣。」
聞言,秦暮羽的心突然揪痛了下,他想起剛到比利時的時候他對蘇淺殤惡劣的態度,這讓他慚愧不已。
「抱歉。」時隔數月,秦暮羽終於察覺出當初的自己有多混蛋,他低了下頭,發自內心的向蘇淺殤致歉道:「之前是我太莽撞了,我不該沒把事情調查清楚,就胡亂往你身上扣帽子。」
「恩?」面對這突如其來的道歉,蘇淺殤先是一愣,似乎早已忘記了幾個月前自己慘遭秦暮羽懷疑的事兒了,沉思了幾分鐘后,她才恍然。
「沒關係的。」蘇淺殤很輕易的便原諒了秦暮羽,她傾身靠到了沙發上,一邊兒打哈欠,一邊兒清聲道:「當時我不也揍了你一頓嗎?咱倆扯平了!」
「喂喂喂,我們當時那叫『切磋武藝』!什麼揍不揍的?你會不會說話啊!」秦暮羽紅著臉耍賴道。
被一個女人狠揍了一頓,這種丟人的事兒,如果有可能的話,他這輩子都不想再回憶起了!
「是是是。」蘇淺殤很無奈的搖了搖頭,哄小孩兒般的哄著秦三爺:「我們只是『切磋武藝』,不存在誰揍誰,你只是一不小心切磋輸給了我,並沒有被我按在地上狠揍。」
秦暮羽感覺,自己這輩子也不想再和蘇淺殤說話了。
「陌小姐,您好好想想吧。」視頻里,蘇淺殤凝著眉,語氣清冷的表示:「您比我了解秦先生,究竟該選誰做這個『誘餌』,您肯定比我清楚。」
說完以後,她便掛斷了視頻,徒留陌南秧一個人在房間里暗自傷神。
究竟該由誰去做這個「誘餌」,陌南秧心裡其實很清楚。
——這「誘餌」只能是她。
倪大小姐和倪老爺子雖然也是秦澤西深愛的人,可他們兩個年紀畢竟大了,即便這「危險情景」是人為製造的,可風險還是有的,讓兩位長輩冒險,陌南秧於心不忍。
而且,倪大小姐和倪老爺子作為秦澤西最親近的長輩,一直都是以強者的形象守護在他身邊的,視覺衝擊力,自然不如陌南秧這個「弱者」來得激烈。
秦澤西對陌南秧的保護欲比任何人都強,只有陌南秧身陷險境,才能最大程度的刺激秦澤西,逼著他站起來!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正深思著,腦袋上方突然傳來一個低沉醇厚的男音,陌南秧抬頭,秦慕澤稜角分明的俊臉便映入眼帘。
「沒什麼。」陌南秧側了下腦袋,有些疲憊的躺到了秦慕澤的懷裡,眼底的愁緒,很明顯。
「你呀,別總是想那些有的沒的。」秦慕澤在床邊坐下,伸手攬住了陌南秧的腰,撫摸著她隆起的肚皮,柔聲笑道:「你現在需要想的,就是吃好,喝好,睡好!抽空呢,再給咱們兒子起個威武霸氣的名字,這就足夠了。」
「你怎麼不起啊!」陌南秧撇撇嘴,很不滿的瞥了秦慕澤一眼。
「我有起啊!」秦慕澤把下巴抵到了陌南秧的肩膀上,在陌南秧的耳邊低笑著:「剛剛在書房辦公的時候,我就起了兩個,你聽聽,看看有沒有喜歡的。」
「喲,這麼上心呢?」陌南秧扭過頭來,饒有興緻的盯著秦慕澤:「來來來,說來聽聽,讓我看看過目不忘的天才給自己兒子起的名字是什麼樣的!」
面對陌南秧的打趣,秦慕澤哭笑不得,他伸手捏了捏陌南秧小巧的鼻子,無奈的開口道:「過目不忘跟起名字可沒多大關係……你別給亂扣帽子……你這一說,我都不敢把名字告訴你了。」
「你還有不敢幹的事兒啊?」陌南秧單手支著下巴,笑眯眯的繼續開著秦慕澤的玩笑。
「當然有了。」秦慕澤笑著,雙眸彎起的弧度,溫柔寵溺,又暗藏哀傷:「年紀大了,不敢幹的事兒也就越來越多了。」
以前,他是光桿兒司令,上沒有老,下沒有小,身旁也沒嬌妻相伴,自然是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無所畏懼。
如今,得到的越多,膽子也就越小,唯恐自己一個不謹慎,害苦了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行了吧你,還沒滿三十呢,就在這裡哭老了……你這要算老,那人四五十的,五六十的算什麼?該入土了?」陌南秧沒好氣的推了秦慕澤一把,低笑著數落他道。
「口誤。」意識到自己的說法有些偏差后,秦慕澤慌忙改了口:「我的意思是說,現在,我不敢幹的事情,多了去了。」
聞言,陌南秧歪了下腦袋,眨巴著大眼問秦慕澤:「比如呢?」
「比如我想下個月跟你一起去莫斯科。」秦慕澤話鋒一轉,沒頭沒尾的來了這麼一句話:「可是我又不敢把你帶到莫斯科去。」
「莫斯科?」陌南秧聽了個一頭霧水,她很是納悶的看向秦慕澤,滿目不解的問道:「閑著沒事兒去莫斯科做什麼?還有兩個月寶寶就要出生了,你不好好的在家呆著,胡亂瞎折騰什麼呢?」
陌南秧不知道,兩個月以後,也就是在她肚子里的寶寶即將出生的時候,洛克斯家族的家族會議,會在莫斯科舉行。
而洛克斯家族本家的家主,會給秦家這位新上任的家主,獻上一份兒大禮。
這「大禮」,秦慕澤曾耗盡人力物力,苦苦搜尋數月都沒搜到結果。
這「大禮」,是潘多拉必定會打開的魔盒。
魔盒一開,他們的世界,將會變成真實的地獄,殘忍而冷酷並且及其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