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冷漠的語氣,以及濃妝下那張不帶有任何錶情的臉,和記憶中那張清湯掛麵格格不入,可偏偏,這兩張風格截然不同的臉在某一刻重合,組成了他記憶里最愛的模樣。
裴御狠狠的掐著手心,強迫自己笑得洒脫,指甲陷進了肉里,掐得手掌紫青,可是卻絲毫感覺不到疼。
杜嵐鳳在這個時候點燃了一支煙,貓一樣優雅的斜靠在梳妝台上,細長的鳳眼似有似無的瞥了裴御一眼,然後吐出了一口煙氣。
「慕少有新任務?」她漫不經心的問,說話的時候,眼睛四處的瞟,偏偏不去看裴御。
裴御笑容稍稍有點兒僵:秦慕澤哪裡有什麼新任務,他過來,不過是因為他想她了罷了……
「也……也沒有什麼任務。」裴御尷尬的撓撓頭,隨口編道:「他就是讓我跟你答個謝,多謝你這次幫忙,你要是有什麼要求……」
裴御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杜嵐鳳冷聲打斷了,她轉過身去,留給裴御一個孤清的背影。
「不用謝。」她清冷的聲音響起,依舊是那副不冷不熱,不溫不火:「他救過我一次,這次,就當我還他個人情了。」
眼看著,她又要走,裴御一時有些慌,一心只想把她留住,哪怕只是多留一秒也好。
「那……那任務進行的怎麼樣了?陌南秧來找過你了嗎?」裴御胡亂的扯著話題。
杜嵐鳳手中的煙頭即將燃盡,她轉了個身,把煙頭扔到了垃圾桶里,然後垂著眸子冷聲回答道:「一切進行得良好,魚兒已經上鉤了,告訴秦先生,什麼也不用擔心,等著收網便是。」
昔日里只會抱著他「裴哥哥」,「裴哥哥」的叫個不停的少女,此時融入這陰謀詭計里,竟也能玩兒的遊刃有餘,裴御早已千瘡百孔的心,兀自的痛著,卻是無葯可治。
「如果沒別的事情,我就先告退了。」杜嵐鳳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說話的時候,語氣裡帶上了幾分睏乏:「我還有事,恕不奉陪。」
有事……能有什麼事,不就是去給賞錢最多的人賣笑嗎?裴御的怒氣,不可抑制的生氣,身體快於大腦做出反應,在大腦一片空白之際,伸手抓住了杜嵐鳳的手。
杜嵐鳳愣了一下,裴御也愣住了,他張張口,想解釋些什麼,可是杜嵐鳳完全沒有給他開口解釋道機會,她冰冷的目光,冷冷的打在裴御的手上,吐出口的話,像是鍍了一層冰:「放手!」
裴御咬著牙,一字一頓的開口:「不放!」
杜嵐鳳冷漠的眸子突然染上了几絲悲哀,她壓低了細長的眉,目光憐憫的凝望著眼前這個滿目痛苦的男人,笑了。
「裴御,有意思嗎?」她伸手將長發順到腦後,笑容里滿是諷刺:「別忘了,當年是誰把我賣到這裡的。」
她的語氣聽不出是什麼感情,可是在話音落地的那一刻,裴御的手,突然鬆了。
杜嵐鳳無聲的笑,毅然決然的轉身,強迫自己不再多看身後的男人一眼。
夜色越來越深了,杜嵐鳳到了二樓的包間里去陪著各位大少爺把酒言歡,陌南秧這邊兒也被兩個醉鬼折騰的夠嗆。
沒喝醉的秦澤西和林語珊,已經夠讓人頭大的了,更不要說喝醉了的秦澤西和林語珊了。
秦澤西在扛著一瓶82年的拉菲,非要和陌南秧對瓶干,林語珊站在桌子上,死活要給大家表演一段兒脫衣舞,要不是秦三爺眼疾手快把她按到了懷裡,她估計當場就把褲子脫了……
「二哥二哥,這屋裡太亂了,這麼多人,喝不過癮,這樣,咱們上樓上,讓三哥給我們開個包間,喝個痛快,怎麼樣?」危急時刻,還是秦慕澤挺身而出,連哄帶騙的把秦澤西哄上了樓,上樓的時候秦澤西還一個勁兒的拍著秦慕澤的肩膀,感嘆著什麼:「還是小四你了解我!今晚我們不醉不歸!」
這邊兒弄走了一個醉鬼,陌南秧心驚膽戰的看著在秦三爺懷裡不斷的折騰著,一邊兒折騰一邊兒唱著「我和你纏纏綿綿翩翩飛」的林語珊,正欲從秦三爺懷裡把人接走,卻聽到秦三爺來了一句:「一會兒我把她送樓上……都這麼晚了,你和小四也別走了。」
說著,秦三爺扔給陌南秧一把鑰匙,笑道:「七樓總統套房,你和四弟上去好好享受一下吧。」
那笑容,分外的不懷好意。
陌南秧臉有點兒紅,正猶豫著要如何拒絕,卻又聽到秦三爺不耐煩的來了一句:「行了,你和小四都喝了酒,怎麼……不住在這裡還打算酒駕回去?」
話都說到了這份兒上,陌南秧再拒絕就是不懂事了,只好收下了秦三爺的鑰匙,不過,為了以防萬一,她還是陪著秦三爺一起把林語珊弄到了樓上,安排好了林語珊,這才放下心來。
「你先回房休息去吧,我一會兒派人給老四把鑰匙送過去,他會過來找你的。」秦三爺考慮的倒是很周到,陌南秧當時也沒有多想,很乖巧的點了點頭便拿著鑰匙回屋去了。
不愧是糜色的至尊套房,陌南秧一開門,就被驚到了——這房間里,居然真的有一個水床!
水床,顧名思義,這床是充水的,據說水床能根據睡覺人的體型自動調節,從而托起睡覺人的整個身體,無論睡覺的人提醒如何,都能緊貼背部,舒適無比……
當然,舒服只是水床一個不明顯的特點罷了,它比較明顯,且眾所周知的另一個特點,就是床事的助樂器。
陌南秧第一次知道水床這種東西,還是看美國的一部電影,裡面的一個變態就有一張很大的水床,變態喜歡綁架妙齡少女,把少女殺瞭然后在水床上和少女的屍體不可描述……就因為這部電影的關係,陌南秧對水床有一種莫名的排斥感。
所以她瞥了一眼水床,然後便跑到客廳里去了。
客廳里新鮮的花樣也真不少,什麼手銬啊,什麼皮鞭啊,什麼貓耳裝啊,什麼女僕裝啊……陌南秧紅著臉捂住了眼睛,對於答應秦三爺住下來這個決定,簡直要把腸子都悔青了。
不行,一會兒秦慕澤要是看到這些道具,不得玩兒死她啊!捂著眼睛的陌南秧意識到這一點兒之後,慌忙站起身來,把客廳里的所有情趣道具都收了起來,放到了柜子里。
說來也巧,她剛關上柜子的門,秦慕澤就回來了!
「寶寶,你在裡面幹什麼呢?」秦慕澤一邊兒換鞋子,一邊兒在門口跟陌南秧開著玩笑:「快點兒過來,伺候你老公沐浴更衣。」
得,不需要情趣用品,這貨已經很興奮了……陌南秧瞬間覺得自己提前把那些道具藏起來,果然很有先見之明。
「讓你的御姐和太妹服侍你沐浴更衣吧!」陌南秧氣鼓鼓的,還在惦記著剛進二樓包間的時候,賭桌上那群人的玩笑。
——她是可以在人前給足了他面子,不在人前跟他計較,可是這可不代表,她心裡真的不在乎。
自己的男人,就是多看別人一眼,她都不舒服,更不要說左擁右抱,還把手伸到別的姑娘胸|罩里去塞錢……
唉,繞來繞去,又繞回來了……秦慕澤無奈的扶著額,大步邁到了卧室,此時的陌南秧正坐在書桌前,翻著自己的手機不知道在看些什麼,秦慕澤掃了一眼情趣感十足的水床,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深了。
「好了,不生氣了。」秦慕澤站在陌南秧的身後,俯首捏了捏陌南秧氣鼓鼓的小臉兒,哄道:「真沒他們說的那麼誇張,當時只是老三叫來了幾個姑娘陪大家喝酒聊天,我們幾個在賭桌上,我旁邊兒那姑娘最多就是給我倒了兩杯酒,我是賞了她點錢,可我真沒往人胸|罩里塞。」
陌南秧繼續翻著手機,不說話,只不過氣鼓鼓的小臉蛋兒,稍微緩和了些。
見狀,秦慕澤眼角的笑意又濃了一些,他勾著食指,慢悠悠的在陌南秧的側臉上細細摩擦,低聲道:「我媽在嫁給我繼父之前,就是在這種……這種地方工作……」
他找了半天形容詞,也沒能找到一個合適的,於是只用了「這種地方」這四個字,這種地方究竟是什麼地方,他並未多加修飾。
他沉默了一會兒,眼眸低垂,聲音里,也摻雜了一些陌南秧所不懂的情緒:「我小的時候,我媽曾經跟我說過一句話——出賣自己的女孩子,你可以不喜歡她們,但你不能侮辱她們……」
說到這裡,秦慕澤俯下身在陌南秧的側臉上落下一吻,然後低聲道:「別聽他們的,我的賞錢都是遞到姑娘們的手裡去的,從來沒往其他地方放過……」
他順著她的臉頰吻了下來,她的心,都要被他吻化了。
「對不起……」陌南秧站起身來,摟住了秦慕澤的脖子,咬著嘴唇低聲表達著心底的歉意:「我……我不是故意讓你提起以前的傷心事的……」
秦慕澤碰著陌南秧的臉,一下一下溫柔的吻,吻到耳垂的時候,他含住了她的耳垂,輕輕一吸,笑容惡劣。
「真的感覺抱歉的話,就告訴我……」男人沙啞著嗓子,在她耳邊壞笑:「你把房間里三哥給我們準備的』厚禮』,都藏哪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