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套話
一瞬間的失神后,文這希突然反應了過來:不對……南柯已經死了,那個女人是……陌南秧!
陌南秧!文這希咬牙,岑黑的眸子,摻滿了憤怒:這個賤|人,如今居然還敢再在他眼前出現!
薄唇,突然掛上了一抹陰冷的笑,男人一腳踹開落在腳邊的高腳杯,冷著臉,朝著那對兒萬眾矚目的「才子佳人」走了過去。
他的步子不快,可是氣場卻相當的壓人,以至於擋在他和陌南秧中間的人,都紛紛的開始躲閃,自動為文這希讓出了一條道路。
「陌小姐,不好意思,這是私人活動,只有收到邀請函的人,才可以參加。」男人一上來,就給了陌南秧一個極大的難堪。
——我並沒有邀請你,請你滾蛋。
陌南秧手心,不自覺的冒出冷汗來。
不行,即便是在腦海里演習過千百次,可是當真的和文這希正面交鋒的時候,實現的計劃和排練,一下子全都變得毫無用處了,她事先準備好的台詞,全部忘得一乾二淨,原想醞釀的氣魄和感情,也全都跑到撒哈拉去了,此刻除了慌,還是慌。
好在,秦慕澤此刻還在她的旁邊,察覺到她的無言以對,秦慕澤不動聲色的將她往自己的懷裡攬了一攬,微笑著回答道:「陌小姐是我的女伴,自然是受邀之人。」
態度彬彬有禮,不卑不亢,回答的恰到好處。
然而秦慕澤的彬彬有禮,換來的卻是文這希的一句毫無感情的冷哼。
「你的女伴?」文這希放肆的大笑著:「陸家的少奶奶,今日成了慕四爺的女伴。」
他語氣里嘲諷的意味已經很明顯了,眼神卻還要充滿鄙夷的再冷冷的瞥上陌南秧一眼,以表達自己心底對她的不屑。
「陌南秧。」文這希的眼角,突然陰冷無比:「你還真是一點兒長進都沒有。」
陌南秧突然握緊了拳頭。
她知道他在暗指三年前的事:三年前勾|引自己親妹妹的未婚夫,三年後,已為人婦又成了別的男人的女伴。
水性楊花,也不過如此。
這讓陌南秧,終於憤怒了起來。
初見文這希的時候,她眼神中還是有些傷感,有些不舍的,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對自己處處照顧有加的哥哥,如今鬧成這樣的局面,是誰都不願意的。
她有那麼一霎那,甚至還在想:會不會是搞錯了?這希哥哥怎麼會去害南柯?也許,其中有什麼誤會也說不定呢?
直到這一刻,她才悲哀的發現,她滿心都是對他的信任,可是在他的眼裡,自己永遠不過是那個嫉妒著自己親妹妹,永遠陰險毒辣的心機婊。
自己以為的真情,不過是對方施捨的可憐,什麼從小一起長大,什麼處處照顧有加,他們心底想要照顧的,永遠只有陌南柯一個!
而她……只不過是個附屬品罷了!
握緊的拳頭,不自覺的顫抖著,陌南秧緊緊的咬著牙,突然抬起了頭,眼神犀利無比。
「話可不能這麼說。」陌南秧難得表現出一副很強硬的模樣來,她站直了身子,不甘示弱的與文這希對視,雙手抱肩,眼眸低壓:「我不過是陪秦先生走個過場,怎麼到文哥哥的嘴裡,就成這般味道了?」
她冷哼了一聲,眼角的寒霜,是深深扎進她心底的刺,疼,真疼,可是無論有多疼,這刺都要往下紮下去,因為,自己紮下去,總比別人扎進去要好一些。
「難道,文哥哥身邊的女伴,都必須要饞上一腿,才能陪您走個過場?」陌南秧反問。
其實這種交際圈裡,名媛陪名流走個過場很正常,女伴雖然大多數也會表示是「床上的女伴」但是女伴和床|伴,畢竟還是兩回事兒的。
陌南秧這回擊,算是相當的漂亮的。
可是,卻也成功的將文這希給激怒了。
要用怎樣的語言,才能表達出文這希對陌南秧的厭惡呢?
那厭惡,大概已經到了在眾人面前一向注重保持風度的文這希,兩句過後,甚至連基本的禮節,都不再屑於跟陌南秧講了。
文這希直接無視了在場的諸多權貴,甚至不去在乎那些隨時都在等著抓大新聞的記者,上前邁了兩步,一把掐住了陌南秧的脖子,語氣陰狠道:「陌南秧,三年前我跟你說過吧?別再讓我見到你!」
在這麼多記者多面前,突然重提三年前的舊事,無疑是在給記者們製造更多的話題,日後炒作起來,對陌南秧和文這希都不會有什麼好處。
可是文這希好像完全不在乎這一點,在自己舉辦的時裝秀上,伸手掐住了前來赴宴的女士的脖子,直言不諱自己心底對她都厭惡……沒想到,他竟恨她至此!
陌南秧抬頭看向文這希,恰好,此刻文這希也正在憤怒的注視著她。
眼底的恨意,不像是裝的……
奇怪,若是當年他知情的話,他不應該會這麼恨她的……陌南秧蹙起了柳眉,但是很快,又恢復如常:到底知不知情,試一試便知!
陌南秧嘴角勾起一抹陰鷙的笑,一把甩開了文這希掐著自己脖子的雙手,冷哼了一聲,道:「文這希,你少跟我提三年前的事,是,我是賤|人,我有罪,可你呢?難道你敢說你自己是完全清白的?」
她一步一步靠近文這希,此刻的她,像極了新聞媒體里描述的那個「不要臉的蛇蠍女」眼眉上挑,眼角陰冷,氣勢凌人:「文這希,三年前你若是沒有那個意思,我又怎麼可能趁虛而入?現在把責任撇得乾乾淨淨,髒水全往我一個人身上潑,你想的也太美了吧?」
三言兩語,竟已把文這希逼得啞口無言。
文這希氣得額前青筋暴起,握緊的拳頭,骨節明顯。
男人漲紅了臉,咬著牙,一字一頓的對陌南秧怒聲道:「你給我閉嘴!那天你若不是扮成南柯對樣子,我怎麼會……」
說到這裡,他說不下去了,緊咬牙關,因為過於用力,陌南秧甚至覺得自己聽到了他牙齒互相摩擦的聲音。
他現在一定恨不得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三年前的那個旖旎的晚上,陌南秧和文這希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文這希一直很避諱去談,這,還是他第一次講起其中的細節。
扮成了陌南柯的樣子?怎麼會呢?即便是醉的再厲害,陌南秧也斷然不相信自己會做出這樣的事——除非她精分了,否則,絕不能一丁點兒印象也沒有。
到底是文這希在說謊,還是?
陌南秧的眼眸陰沉了下來,她繼續不動聲色的開口道:「文這希,別開玩笑了,我和南柯又不是雙胞胎,就算是姐妹,容貌有些相像,可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在一起呆了十幾年,你現在跟我說你分不清我和南柯誰是誰,騙誰呢?」
以往的陌南秧,面對媒體和親友的一致指責的時候,總是低著頭,默默的承受著這一切,那幅隱忍裝蒜的樣子,總是會讓文這希心底怒火中燒。
但是,他沒想到,但這個女人原形畢露,開始顛倒黑白為自己辯解的時候,比起之前虛偽的裝蒜,更讓人憤怒。
在突然變得伶牙俐齒的陌南秧面前,文這希居然再次啞口無言。
他眼眶有些發紅,修長的手指,握了又握,指甲掐進了肉里,卻渾然不覺。
沉默了許久后,才聽到他尾音有些發顫的聲音:「你自己用了什麼手段,你自己清楚……陌南秧,南柯已經死了,你做出這種事情,午夜驚醒,難道從來不會做噩夢嗎?」
陌南秧強行冰封起來的心,突然被扯出來一個口子,心臟的某個地方,有了一個缺口,寒風呼嘯而過,撕心裂肺的疼。
她低下了頭,強行扯出一抹凄涼的笑:「你都不會做噩夢,我為什麼要做?」
會的,會的,整整三年來,她幾乎每天晚上,都會夢到陌南柯。
夢裡的陌南柯,也曾充滿怨恨的瞪著她,對她說此生絕不原諒她,也曾淚流滿面,質問她為什麼要這樣做……千千萬萬個日日夜夜裡,她哭著向妹妹乞求原諒,可沒用,她自己都不原諒自己,夢中的妹妹,怎麼會原諒她呢?
「你!」文這希臉色發白,毫無血色,一瞬間,甚至有上前去給陌南秧一拳打衝動。
陌南秧皺起了眉:不像,男人的反應,實在是不像知情的樣子,他對她的怨恨,那麼的深,那麼的心安理得,若這一切都是演出來的,那這演技,怕是奧斯卡影帝也會望塵莫及。
如果,他真的不知情的話,那當年那一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按照文這希所說,應該是有人扮成了陌南柯的模樣,引誘醉酒中的他,跟他發生了關係。
醫生的體檢報告,是不會有錯的,自己明明還是處子之身,那麼和他發生關係的絕對不可能是自己。也就是說,如果文這希沒有說謊的話——這期間,應該還有第三個人參與!
南柯,真的是被人刻意陷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