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的臉得有多大?
可惜,我對於小嬋自盡的質疑,沒有被採信,因為我本身就是被認定的共犯,我的話,都被視為了為自己和廉貞開脫之詞。
那天的場面因廉貞的暴怒,顯得亂糟糟的,但是該走的流程都走了。
月宮和王母都遣了人來作證。
所有的證據都指向廉貞,我更是被認定為了轉移贓物的共犯。
即使如此,司法神君也沒敢當庭宣判結果,而是將審訊記錄呈報了天庭。
我和廉貞被暫時拘押進了雷部大獄。
當然,雖然是大獄,牢房卻奢華堪比五星級客棧皇家套房。
判罰結果是由天帝直接下達的,傳諭仙官來雷部傳訊時,文華星君也來了。
我與廉貞一起接了諭旨。
「小七,二哥說你命中該有此一劫,之前他就替你算過,斗沖厄星,這也算是應劫了。」
「小雪,委屈你了,二哥說會找天帝求情,免了你的處罰。」
文華星君的話,並未安慰到我們,廉貞像被斗敗的公雞,垂頭喪氣,在他數萬載的仙生里,這次算是摔了一個巨大的跟頭。
被人莫名其妙的算計,至今連是誰在背後算計了他,都不知道,還要被流放沌墟百年。
我也沒有被安慰到,我執拗的對文華星君說:「請六哥轉告帝君,感謝帝君對小仙的關照,但不用替我去向天帝求情了。小仙願意陪廉貞去沌墟。」
是的,我也被判罰流放沌墟,只是作為共犯,時間比廉貞短了一半。
對於我們仙來說,無論五十年,還是百年,其實都是彈指一揮間,天帝如此判罰,可以說已經是輕得不能再輕了。
三天後啟程去沌墟,我想回軒轅丘一趟。
文華星君作保,將我送回了軒轅丘,三天後,雷部的神將會到軒轅丘來押解我上路。
「山君,山君,你回來了?」
鴟發撲了過來,落在了我的肩膀上。
「回來了。」我語氣異乎尋常的平淡冷靜,手卻舉過肩頭,拍著鴟發,臉向他身上靠了靠。
天帝的諭旨,還未召示九天,鴟發還不知道結果,以為我回來了,應該是沒事了。
我回到洞中,昏睡了一天,才緩過勁來,躺在床上,總覺得像是做了一場夢。
看到鴟發在洞口探頭探腦,以他的消息靈通,現在應該已經知道我將被流放沌墟了。
可是我現在沒有心情跟他交代什麼。
這件事不僅對廉貞打擊很大,同樣,對我的打擊也不小。
最近的經歷,堪比凡間的話本子。
難怪,常聽鴟發說,有仙的地方就有鬥爭。
我急於想回到軒轅丘,就是想暫時的躲開那些紛紛擾擾,軒轅丘是一方凈土,在這裡,我生活了萬載,每天最大的煩惱,不過是今天吃什麼。
我一隻老虎,只想躲在我的藏風洞里,過回我原來無憂無慮的日子。
但是,我又不甘心。
我要報仇!
那時與廉貞說的話,不是戲言。
我真的決定,不管百年、千年、萬年,都要將這幕後的黑手抓出來。
這個無恥之徒,居然敢利用我陷害廉貞,讓我成為了失竊案的「共犯」。
昨日在雷部,拒絕紫微帝君的好意,說要去沌墟陪廉貞五十年,有衝動的成分,當時我心中憋著一股氣,又對廉貞有愧疚,腦筋一抽就說了那樣的話。
一覺醒來后,真的還有些後悔,現在說不去,會不會顯得我太沒義氣?
算了,去就去吧,多帶些護膚品,少吹風,少曬太陽,短短五十年,一眨眼就過去了。
夜深了,我走出藏風洞,山風輕拂著我的毛髮,夾雜著泥土和青草的芬芳。我吼了一嗓子,鴟發卻沒有立即出現。倒是遠處玉山上,又傳來了叫罵聲。
一隻飛鼠從洞中鑽出,向我行禮彙報道:「鴟發大總管趁著夜色,去了凡間,午後即回。」
「你是鼠一還是鼠二?你可知鴟發去凡間做什麼?」
這些飛鼠都兔身鼠首,皮毛流光溢彩,且不畏火。六界中,曾颳起一陣流行風潮,身著飛鼠皮大衣方顯奢華與尊貴。一時之間,飛鼠被大量捕殺,差點滅族。
后經鴟發介紹,落戶軒轅丘,才得安生。
「報告山君,小的是鼠三。大總管帶走了翼部全體成員,據說是去大採購。」
我環顧四周,這才發現,軒轅丘,此時連只蝙蝠都沒有。
待到午後,一團黑雲向軒轅丘壓過來。
仔細一看,這哪裡是什麼雲呀!
成千上萬的烏鴉、蝙蝠、百靈、黃雀,背著小挎包,馱著小背兜,扇著雙翼,正艱難地趕路。
為首的六尾夜鴉,正是鴟發本鴉。
鼠三領著地部的眾獸幫著卸貨,一時之間,軒轅丘頂上吃的、用的、玩的各色物品琳琅滿目,應有盡有。
「鴟發,你這是準備在軒轅丘做生意嗎?」
我看著堆積如山的貨物哭笑不得。
「山君,鴟發懂,你決定了的事誰也改變不了。既然你決定了去沌墟,鴟發只能幫你準備的充分一點。」
鴟發心痛的看著我,一副兒大不由娘的模樣。
我心中罵道,你倒是攔著我呀!
我現在不是把自己架上去了,下不來嗎?
「山君你看,這是朔方國、星羅國所有店鋪的冰肌雪花玉露凝脂,抹臉的,你記得每個時辰抹一次,沌墟的混沌風太傷皮膚,我買了萬石,都在這個乾坤袋裡。」
我接過乾坤袋,往裡一看,瓶瓶罐罐堆積如山,是真的山,幾乎小半個軒轅丘大小的體積。
我的臉得有多大,才能用得完這麼多的冰肌雪花玉露凝脂?
「山君,這是朔方國和新羅國皇宮裡的所有調料和藥材。」
「這是朔方國和新羅國所有妙齡女子的新衣,時間緊迫,來不及挑選,也不知道合不合山君的身材。」
「這是朔方國和新羅國御書房的所有書籍,山君喜歡看的就留下,不喜歡的,到時候還可以當柴燒。」
……
等翼部和地部將所有物資收納整齊后,鴟發一一向我介紹。
我不禁問道:「鴟發,這朔方國和新羅國如何得罪你了?」
「這不是因為趕時間,這兩國離咱們最近嗎?」
「離咱們近,你就逮著人家使勁地薅呀?這一夜之間,被你薅走了這麼多東西,這兩國的日子該怎麼過呀?」
「沒事,沒事,最多就是這兩國的女子,暫時不化妝,沒新衣服穿;這兩國的皇帝沒書看,吃飯沒味道而已……」
我仔細想想,這些似乎都不影響民生,可見鴟發辦事,還是靠譜的。
「山君你愛吃肉食,沌墟荒涼,肉食難尋,我會讓鳥族將百隻羚羊送往沌墟邊界。山君到了沌墟,再將羚羊趕進駐地,這些羚羊有公有母,山君可將他們圈起來,等大羊生小羊,小羊長成大羊,再揀選裡面的公羊為食。」
不得不說,鴟發替我考慮得實在是周到,我竟感覺我此去沌墟,不是被流放,倒像是去發展畜牧業的。